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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知霜轻轻“嗯 ”了一声;又道:“洛兄和澹台亭主可有受伤?”
“没有。”孟醒答了一句;随即又迟疑着道:“但是戒主之妻澹台镜重伤;应该是……”
闻言;越知霜微合了双目;面色不变颔首道:“不知她究竟是用什么办法让自己活了那么久不曾老去,但必然不是什么好办法,能够等到洛兄回来,也是万幸了。”
孟醒没有出声,静静听着越知霜的话。
片刻之后,越知霜又垂眸看孟醒,轻声问道:“听风亭和慕容世家对峙之时一直都?”
“一直都,并且按照公子的吩咐,带领了教中兄弟前去相助。”
“师兄么?”
“。”
“知道了。”越知霜低叹一声,微微蹙了眉,伸手捂住胸口,似乎是有些难受。
孟醒见状连忙起身来到了越知霜的身前,伸了手便要替他把脉,却被他不动声色的隔开。见此情形,孟醒严肃的看着越知霜,道:“公子,受伤了?”
越知霜摇头:“无碍。”
孟醒丝毫不相信越知霜的话,趁着越知霜放下戒备再一次探出右手,按住了越知霜的手腕,面色变得越发严肃。
越知霜如今元气大伤,没有办法挣脱孟醒的桎梏,只得蹙了眉任他探脉,好一会儿才道:“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求公子立刻回教中。”孟醒打断了越知霜的话,再一次跪了下来,这一次的语气竟是比方才还要生硬决然。
越知霜无言,只是面上有几分无奈。
良久,越知霜道:“先起来。”
孟醒丝毫不理会越知霜的话,跪地上埋着头继续道:“公子,身体本就未完全恢复,又强行动用真气,如今情况已是十分糟糕,若是再不回教中调养,怕是……”
越知霜何尝不知道此点,但他却是并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沉默片刻,他无奈笑道:“那么让先同小瑶道个别,再离开可好?”
听到越知霜这样说,孟醒不由站起了身道:“公子当真愿意同回教中?”
越知霜颔首:“如所说,若是再不肯回去,怕是连一个月都活不过去……”
“教中有林神医和几位护法,公子定然会安然无恙。”孟醒连忙阻止了越知霜继续说下去。
越知霜也不多说,只道:“那么先回去吧,再等一等,待同小瑶道别之后,自会找。”
孟醒迟疑了半晌,点头,然后闪身离开了房间,只剩下越知霜坐床上,脸色微白的捂着胸口,垂身侧的另一只手竟是微有些颤抖。眨了眨眼睛,越知霜勉力压过身上的一阵剧痛,扯着唇角意味不知的笑了出来。
。
哨声一直未停,只是越来越弱,施瑶循着那哨声已经走过了几条巷子,而就她觉得自己就要找到哨声传出的源头时,那哨声戛然而止。
毫无预兆,竟是突然之间便停了下来。
施瑶左右看着,却见自己正一处陈旧的宅子面前,宅院的大门破破烂烂,铜环上还有着铁锈。
哨声停止,施瑶没办法再循着那哨声前进,便只能猜测,而她觉得那宅院的里面最可能便是哨音传来的地方。
来到门前,施瑶仔细的看着,这扇门虽然陈旧,上面的灰尘却并不多,是以施瑶看了许久才发觉门上有一个淡淡的手印。手印不小,一看便是一名男子的手掌,施瑶不过犹豫了片刻,便伸手推了门,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方一走进院子,施瑶便又听见了哨声,只不过这微弱的哨声不过短促的响了一下便又停了下来,然后她听见一虚弱的声音道:“施姑娘……”
这声音施瑶并不熟悉,但却是有印象的。
“严蒲?”施瑶转脸朝破旧院中萎顿的那看去,认出了那是从前告诉她她是幽岚庄的施姑娘,并且给了她一个绿色小哨的。
严蒲此时的情况并不好,满身都是鲜血,脸上那道伤疤之上又添了一道伤疤,看起来凄惨无比,他倚着身后残破的墙,面色青白的看着施瑶,眼中泛出了一丝喜色。
施瑶心里有些担心,不论如何,对方也是自己所认识的,她很快来到了严蒲的面前,想了想伸手便扯下了自己的一截衣摆,便要替严蒲包扎伤口,却被他微微偏过身子躲了开来。
施瑶不解的看着严蒲,严蒲却是无力的笑了笑道:“施姑娘,没用的……”
“什么没用?”施瑶不明白严蒲的意思,也不理会严蒲的闪躲,直接将他给拉住开始包扎肩膀上面的伤口。严蒲看着施瑶的动作,无力的任她替自己包住那几乎要将他身上的鲜血流尽的窟窿,张了张嘴才找回了声音道:“施姑娘,要死了。”
施瑶不理他,动作没有停,原本干净的手上也沾上了血迹。
施瑶不愿意见自己所认识的死去,更何况当初宁州时,严蒲曾经毫不犹豫的挡她的身前,让她和宋星离开。对她来说,不论严蒲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帮她,她也不想看严蒲死去。
而严蒲则不同,他看着施瑶的动作,双目渐渐泛起了水汽:“这是第一次没有对置之不理,施姑娘。”
“是说以前吗?”让严蒲保持清醒自然是更好的,于是施瑶又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道:“那说以前是怎么对的?”
严蒲勾了勾唇角,似乎是陷入了回忆里面,双眼也渐渐暗淡了下来,然后他道:“从前无论身上有多重的伤,也从来不会过问一句。就连脸上这道伤口是为而受,也未曾关心过半句……”
施瑶手上动作不停,将绑严蒲伤口上的布条打了一个节,却是丝毫没有办法将流血止住,便又撕了一截衣摆缠了上去。为了将血止住,这一次施瑶缠得很紧,这让严蒲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不过这样的过程中,严蒲始终未曾说过一个痛字,只是怔怔看着施瑶,好一会儿才道:“施姑娘,的玉佩还身上,一直留着没有给……”
“什么玉佩?”施瑶不解道。
严蒲没有答话,只是苦笑了一下,接着才声音低弱的又道了一句:“没什么,不过是一块从前随身佩戴的玉佩而已。“他这般说着,便艰难的撑了手想要怀中掏什么东西,施瑶见状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要拿什么,帮拿。”
“玉佩……怀中……”严蒲呛咳了一声,口角又鲜血涌出。
施瑶点了点头,伸手探入了严蒲的怀中,很快摸到了严蒲所说的玉佩,她将那玉佩拿出来,看清了它的模样。很普通的一块玉佩,不及当初澹台清风给她的那块玉佩的十分之一,但这玉佩之上却是刻了一个娟秀的“瑶”字。
看着手里的玉佩,施瑶还来不及开口,便又听严蒲道:“施姑娘听说……主他现已经檀州了,先前已经放出了信号让主赶来……只是怕是等不了了,施姑娘求替带话给主……就说……”他的话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然后痛苦的咳嗽了几声,竟是一声比一声压抑,到最后竟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施瑶皱了眉看着此景,连忙按住他道:“别说话,先替将伤口包扎好,这么点伤……不会死的。”
严蒲抬了抬眼皮,似是笑了笑,却没有出声。施瑶继续严蒲的身上缠布条,缠了一圈又一圈,那血却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没多久便见血色从那布条的后面冒出来,施瑶出了一身的汗,却依旧沉默的缠着。
严蒲歇了好一会儿,似乎终于有了点力气,便又道:“还请施姑娘替转告主……严蒲没有负主所托,已经将慕容世家的传家之物给拿到手了,便这宅子的檐上藏着……”
“知道了。”施瑶打断了严蒲的话,语声已经有了一些不耐,“让别说话……就不想活下去么!”
“想……”严蒲似乎是点了点头,却因为毫无力气而显得有些颓然,他扯了扯唇角,低声道:“想活着……替施姑娘……”
替施姑娘活着。
施瑶猜他大概是想说这样一句话,可惜他没能说完。
终于打完了最后一个结,施瑶抬起了头来看严蒲,却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神色安详得像是正做一个不错的梦。施瑶将手探他的鼻端,才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已经没有流血了……”施瑶低声的说着,看着严蒲那被自己包了无数圈,如今终于看不到血迹了的肩膀。她觉得有些无力,又有些无措,来到这世上,她不是第一次见到死,却是第一次见到自己所熟悉的死自己的面前。或者说她对严蒲其实并不如何熟悉,但不知为何,便是喉中哽咽成一片,不知该如何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