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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萧?”
当然,这些诗不是我记性好背出来的,满大街都在卖这样的字画,啧啧,到底是物质文明带动精神文明啊,黄金摊位居然卖字画。
一路走一路看,飘进耳里的都是吴侬软语,让我这个前世的南方人感慨万千。光屁股的小孩子追闹着撞上我继续跑,我侧了侧身子,含笑看他们圆滚滚的身子渐行渐远,回想起儿时的弄堂时光……
“主子,您眼里进沙子了吗?”小兴子轻声问,“要奴才给您吹吹不?”
我揉揉发酸的眼睛,敷衍道:“啊,没事。咱们去尝尝扬州菜吧。”
走进临河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酒楼,小二拿着我丰厚的小费,殷勤地引我到二楼河景位置。走过一个雅间,正巧送菜的撩起了门帘,我无意一瞥,却看到一个意外的人影。
“季大哥?”我出声唤人。侧对我的人转过脸,果然是季风。
“公子?”他看到我有些尴尬,起身挤出笑,“这么巧,在这里遇上公子。”
“是啊,真巧。”我也应付地笑笑,转眼瞄向坐在季风对面的人。
那是个男人,三十岁上下,面容平庸,属于扔进人堆找不出来的大众脸,不过一身衣服倒是料子华贵,裁剪得体,可惜啊可惜,要是穿在我身上,一定能衬出我的天人之姿。
正自恋着,季风开口介绍:“这位是我朋友,这位就是当铺的主人应真应公子。”
那人偏过脸来,一双凤目流彩徘徊,顾盼生辉,遮掩住糟糕的五官,只让人在这双眸子的注视下惊艳得透不过气来。他霁月光风地一笑,拱手道:“敝姓叶,叶倾歌,久闻应公子大名,今得偶见,实在荣幸之至。”
我忙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回一句久仰。季风见我们客套完了,方才说:“叶公子上月来同州,对我们的当铺很感兴趣,想入伙在扬州也开一家。在下本想商定出个眉目再跟公子回报,不意在这里碰上公子,实在是巧极了。”
“是这样啊。”我微笑说,“季大哥真是为当铺尽心尽力,年底我封个大红包给你。”
“相识即有缘,应公子不妨坐下共饮一杯吧?”叶倾歌的嗓音低沉性感,跟播音员一样,极富磁性。
有蹭饭的机会我一般不会放过,不客气地坐下,举杯敬道:“请。”
王牌大贱谍
饮下一杯,我端起最礼节性的笑容,问:“天下当铺无数,叶公子为何对我小小一间当铺感兴趣呢?”
叶倾歌慢条斯理地替我斟完酒,才说:“当铺管理不严,典当物缺失那是常有之事,更不提有些当铺故意吞匿典当物,以期发不义之财。但我看公子的当铺,童叟无欺,管理严明,在同州有着相当的口碑。做生意无非一个‘诚’字,所以兴起与公子合伙的念头。”
他举杯道:“我在扬州也有些许薄财,希望能向公子讨教些行商之道。”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想挖我的墙角,哼!我微微笑道:“叶公子缪赞了。我开当铺不过是小玩小闹,暂时还没有开分店的打算。”
叶倾歌老练地没有露出任何失望表情,依然云淡风轻地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不知应公子是否愿意认我这个朋友?”
结识有钱人总不会吃亏的,在扬州这些天就可以蹭他的饭啦!我笑眯眯地闷下满杯酒,说:“荣幸至极。”
叶倾歌再次给我倒酒,缓声道:“这是清河酒,用秦淮河的水和去年的陈米酿成,口感醇香,也算是这里的一绝。应公子远道而来,不妨尝尝。”
我暗暗回味。所谓清河酒,其实就是米酒,以前过年的时候,我总会喝几杯奶奶亲自酿的米酒,这清河酒倒有几分相似的味道。我眯眼舒服地一叹:“果然是好酒。”
季风忙唤小二上酒。小二应声进来,为难地说:“三位爷,清河酒我们存的不多,每桌只能上两壶。要不,来点状元红?也是十年陈酿。”
饥饿营销手段在古代那么流行啊?我奇怪地问:“为什么只能上两壶?”
“听说北边闹饥荒,官府把能征的粮全征走了。”
我一怔。黄河闹灾是两年前的事了,为何到今年还要征粮救灾?旋即恍然,这正是康熙要我暗访的事吧。
季风见我和叶倾歌都没什么反应,就让小二拿一坛状元红,再上几个热菜。叶倾歌久久不出声,忽而叹气一笑,轻轻摇头:“征粮百姓不满,运粮运丁也不满,扬州最近不太平啊……”
“运丁不满?为什么?”我尖起耳朵。
“只是听说码头最近常闹事,具体的也不太清楚。”叶倾歌端起散发黄酒香味的酒杯,“莫谈国事,还是喝酒吧。”
告别叶倾歌和季风,略有些醉意地走在暮色大街上,身后忽然贴上影子,压低了喉咙说:“四阿哥,太子有请。”
铺张浪费惯的人到哪都奢侈,我不过是打算住一住扬州最高星级客栈的头等客房,太子倒大方,把整个后院都包给我。
“这钱是你出?”我看见太子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清楚住宿费给不给报销,下意识按住怀里的银票。
太子展颜一笑,走过来戳我脑门:“有点阿哥样子行不?”
我郁闷地闪身。阿哥怎么了?阿哥又不代表有钱。
“到了也不跟我打招呼,一个人倒先逛起来了。”他凑到我面前嗅了嗅,皱眉说,“喝了多少?你不是不爱喝酒的吗?”
“扬州的酒跟京城的不一样,觉得新鲜就多喝了几杯。”我退后一步,笑着解释。
太子默声瞅我,视线像要把我刺穿。我捱不住这气势,赶紧扯起更大的笑容,他松了目光,踱回凳子边坐下。
“漕务弊政古来有之,是皇阿玛心头之患。这次派你我二人一明一暗查访,就是想看看这江南漕运里到底藏有多深的污泥。暗访比明察更危险,本不该由你做,一来朝中大臣见过我的比较多,二来皇阿玛也很满意你在同州办的事,才派了你来。”太子谈正事的时候,表情还是挺严肃的,“我会派侍卫暗中保护你,荣齐和李海跟在你身边。你行事小心,不可凭一腔热血蛮干。”
季风还在扬州,可不能让太子知道我跟他的关系。我微笑道:“荣齐和李海一看就是练家子,带在身边反而碍事,二哥还是让他们也暗中跟着我吧。”
“好吧。”太子略一思索,点头同意,抬眼深深望住我,“江南不比京城,人心浮躁的很,你——要小心。”
胤禩的话浮到心上,我轻笑道:“就算有危险,二哥也会保护我的,对吧?”
暗访暗访,当然要深入虎穴。在五星级别墅花园里美美睡了一觉醒来,我换上一身朴素的布衫晃上大街。虽然咱以前是个替身,但好歹也算是演员啊,今天就扮演一回落魄文人的形象。五丁包子、翡翠烧卖等等小吃买了一路,在卖油糕的摊子前,我咽着口水,试图跟卖糕的老婆婆讨价还价。
“太少了吧,老婆婆,三文钱有好大一块呢!”
“这位小哥说的什么话呦,老太婆卖了四十几年油糕,一直都这个价。”老婆婆不满地嘟哝,斜劈一刀,把油糕弄得更小了。
“咦,难道米没涨价吗?”我赶紧抢过来仅剩的油糕,继续不耻下问。
“涨,每年都那样,习惯了。”
米店里。
“掌柜的,这米怎么这么贵啊!”我指着价牌,不懂装懂地大声嚷嚷。
掌柜瞪我就像瞪一土包子,不耐烦说:“米从来都这价,爱买不买。”
旁边有好心大婶拉住我,低声说:“别跟掌柜吵,全城的米都这价。”
我赶紧套话:“可涨得也太离谱了啊。”
“涨得倒不多。每年都那样,习惯了。”
我还拐到城外的田里,拨弄着绿苗高声咋呼:“哇,这稻子长得真好!”
一个老农民从稻田中直起身,中气十足地回道:“那是杂草!”
我用力拔起杂草,讨好地向老农民笑笑:“草长那么高都没空拔,今年收成不错啊。”
老农民哼一声,继续弯腰除草:“收得多,征得也多。”
“不是有征收定额吗?定额之外的总归你们了吧?”
“定额是什么东西?”老农民扔出一把草,“收多的那年,征得也多。”
“定额就是固定的一个数,比如五斗、十斗的,官府要收多了,你们可以去告啊。”
老农民斜我一眼:“识几个字就想跟衙门叫板,脑壳读坏了吧。”
我拦住要发飙的小兴子:“可收走的是你们的血汗啊!”
“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