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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还是专心致志地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猎物上,对身后的危险全然不知,我心里很纠结。救他——我跟他新仇旧恨一大把,实在不想发这个滥好心;不救——他死了,一废二废太子还怎么演?历史要是变样,我还能混下去吗?
权衡了一下,我悄悄驱马上前,搭箭挽弓瞄准狼。主观上我可是施以援手了啊,老天帮不帮忙,那就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了。
进入有效射程后,我平心静气,三点一线,沉着地射出箭。事实证明,作者果然是上帝,我这烂技术居然在关键时刻一箭正中狼的脑袋,一声低沉的嚎叫后,狼倒地死去,雪地上开出鲜艳的血花。
太子被惊回头,看了看死狼,又看了看我,问了句很白痴的话:“你救了我?”
我白他一眼。废话,难道狼还会玩自杀啊。
他直直盯着我,没一点感激,也没一点后怕,平静地问:“为什么救我?”
我抬眼望天。这个问题去问作者比较好,是她让我的箭射中狼的。
两个问题我都没回答,他锲而不舍地继续问:“你不恨我吗?”
我不觉低头,去看捏得紧紧的手,声音在喉间滚了许久,终究没有出口。他等了一会,兀自笑了下:“可惜让那头雪狐跑了。”
“太子不是已经……”我挤出笑抬头接话,却一瞬间睁圆了眼,惶然吼道,“狼!”
也许是被血腥味引来,七八只狼从灌木丛中窜出,灰色的皮毛在雪地上格外触目,幽然的眼瞳闪着嗜血的亮光。太子提弓嗖嗖射倒两只,一边翻身上马,一边冲我喊:“走!”
我回过神,掉转马头策马狂奔。雪原上景色单一,我总觉得是在原地奔跑,狼就在后面如影随形,不禁想回头看看。不看不打紧,一看差点从马上掉下来,除了一开始的七八只狼,更多的狼从隐蔽处跳出来,只觉得后面灰压压的一片,跑在最前面的狼都可以看见它的森森白牙。
这时候就显出骑术的优劣了。太子比我晚起步,却远远地跑在我前面,人压低了身子如梭子般劈开寒风。而我的马只凭本能逃命,越来越偏离正道,我拼命扭转它的方向,使得它的速度更加快不起来。我惶恐地往后望,狼离我更近了,我似乎能听到它粗重的喘息声,那幽绿的眼珠子比冰雪还要让人心寒。它大概看出我的胆怯,奋力一跃,咬上马的左后腿,马惨嘶一声,使劲蹬狼,可是另一头狼也扑了上来,咬住它的右后腿。马叫得更加凄惨,跪伏在地,我被狠狠甩了出去,在雪地上打着滚,看着越来越近的狼的身影,我绝望地闭上眼。
箭矢破空的声音呼呼在耳边掠过,一股大力卷上我的腰,我腾空飞起,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太子简单吩咐我抓紧,侧转身张弓引箭,每一下都激起一声哀嚎。我仓惶抱紧他,偷偷往后看,有一些狼扑到死去同伴的尸体上撕咬,剩下仍在追我们的狼,也被弓箭吓得缓了一缓,离我们越来越远。
这样就能脱险了吧……我暗暗吁口气,扭头往前看,又哇哇大叫起来:“停!快停下!”
来不及了。随着我的叫声,太子的马优美地迈开健壮的腿,华丽丽地——跃下断崖。
所幸的是,这个山崖有些坡度,被厚厚的积雪一盖,减去了我们坠落的劲头。急变中,我们抱在一起滚呀滚,一直滚到很下面,被一棵树挡住,才止住继续向下的势头。
这些,是我躺在冰凉侵骨的雪地上,以慌乱之后的极度冷静,回想起的瞬间。还没等我用科学的公式算出我们到底掉了多深,太子气咻咻的声音就炸响在耳边。
“你是怎么看路的!”
“我哪知道你的马那么笨,明知是个沟也傻乎乎跳下去。”我同样没声好气地说。厚厚的衣服厚厚的雪层,还是没能完全抵消去冲力,腰背好疼啊……
下面传来一声马嘶,似乎在抗议我的埋怨。
“唉呀,马滚到那么下面去了啊。”我咬牙起身趴在地上,小心地望一眼下方。马侧卧在往下一百多米的地方,雪白的腹部一片艳红,伤得不轻。
“现在怎么办?”我看了眼太子。他单膝跪在雪地上,非常恼火地盯着我:“还能怎么办,上去啊!”
“上去?”我望了眼距我们甚远的崖顶,喃喃道,“你又不是蜘蛛侠……”
老天也不待见我,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居然开始飘雪花。我塞紧领口,愤怒地指着天空——作者,以后要开虐好歹也通知一声!
“再骂这雪也停不下来的。”太子看穿我的心声,无奈地说,“找个地方避雪吧。”
幸好我当了几年特技替身,滚下山崖的时候有经验地没让自己伤着,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我踩在咯吱咯吱响的雪地上搜寻可供躲避的地方,忽然觉得身后安静得很,奇怪地回头望,却看见太子还是那副单膝跪地的姿势,冷冷看着我。
“你干吗?想学思考者?”
他嗫嚅了几下嘴唇,轻轻说:“我站不起来。”
我转回去,拨开覆在他脚上的雪,轻轻按了按跪着的右脚,就听他呼吸重了下。我咬咬牙,决定发扬人道主义精神,架着他的手臂把他扶起来。
真沉!我踉跄地走了两步,太子驻步,说:“你去找地避雪吧,我等这阵痛过了再来。”
“得了吧,”我硬架着他走,“等你感觉不到痛,这条腿也就废了,这年头可没假肢。”
老天总算还有点良心,走了没多久,我们就找到一个天然的崖洞。放下太子,我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蹲下去脱了他的靴子。他的脚踝微微地肿起来,我小心地抬了抬脚,问:“疼吗?”
他摇摇头。
我又捏了捏脚踝处的骨头,问:“这样呢?”
他还是摇头。
“那没事,只是崴了脚。”我走到外面捧了点积雪回来,厚厚地敷在他的伤处,“一天内别乱动,每隔一个时辰用雪敷一次,明天用热水加药油揉揉,不好好治这脚会留下病根,时不时崴下就有你好受的了。”
他静静听着,等我忙完了才开口:“你从哪学会这些的?”
“想学就学了。”
“在民间学的?”
我瞥了他一眼,低头掩起讥笑:“太子真是关心臣弟。”
“你忘了你被人盯上的事了?”
我走远几步,冷淡地说:“臣弟多谢太子的严密保护。”
他靠着洞壁,平静地看着我:“以前私下里你不是都叫我二哥吗?怎么不叫了?”
“别说话了,还是省点力气等人找到我们吧。”
我一甩手出了洞,过了好半天抱着一些细树枝回来,朝他一伸手:“打火石有吗?”
他好笑地扯了下嘴角:“谁会带这个出来?”
没有?难道要我燧木取火?我泄气地扔下树枝,呵着双手。
“你的马褂呢?”太子上下瞄了我眼,问。
“黄色比较醒目,我挂在外头当记号了。”才说完,太子就忽然跳起来拥住我。我吓了跳,以为他化身僵尸了。
“干什么!”
“吹点凉风就会发热,你这是想冻死自己吗?”他在我耳边叹息,让我一时哑口无言。见我不再反抗,他搂着我坐回地上,紧紧将我环在胸口。
嗯,不得不承认,这样真的满暖和的……
心结
“你的手好冷。”
他摘下紫貂围脖套在我的手上,我像烫着一般忙给他戴回去。太子不悦地皱起眉:“你还在恨我?你恨我为什么要救我?”
“你不也救了我?”我冷冷地回道。
“你不救我,我也不见得会救你。”
这是一个非常学术的逻辑问题,我决定不再跟他讨论下去。沉默了一会,他幽幽叹道:“四弟,为了一个奴才,你跟我生分如此了吗?”
我气愤地挣开他,怒道:“什么叫一个奴才!奴才也是人!随随便便扼杀人的性命,你居然还能这么若无其事!”
他静静地看着我,缓缓启口:“那么,你不也杀了德善?”
德善是谁?我莫名瞪他。他淡淡一笑:“就是你赐名小风子的那个奴才。”
我机伶伶打个冷颤,太子忙又把我搂紧。捂在他怀里,我眼前不断掠过小陶子和小风子的死状,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幽然飘渺:“是他杀了……小陶子?”
“他跟我八年了。”太子答非所问地说,“这宫里头,没有谁是干净的。”
那个时候太子的眼神、胤禩的眼神交替闪现脑中,我惶然闭上眼,却抹不去鲜血的痕迹。
拥住我的臂弯紧了紧,太子俯首问我,“你很冷吗?”
“不冷……”
“你抖得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