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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姨娘越是伏低做小,大夫人越觉得没有成就感,眼看着她要跪在地上求饶,她猛地抓起茶杯扔在地上,指向地面:“跪在上面。”
刘姨娘不敢有半分迟疑,好在她也跪出经验来了,在膝盖上绑了两个厚厚的棉絮,就是跪瓷片也只会是稍稍破皮罢了,可是手上的伤是无法避免地要留下疤痕了,她是柔弱但并不傻,只想着忍一忍,大夫人的心气过了就好。
福妈妈一进来就看到大夫人正在发火,连忙上前给她抚背顺气,“夫人莫要伤了身子。”
“不用来点狠的这些贱人就忘了我的手段!”大夫人哼了一声,“查到老爷昨晚上去哪里了没有?”
福妈妈凑到她耳边叽叽咕咕了一阵,大夫人更是怒不可支地张大了嘴,她显然是气得狠了,竟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夫人……”福妈妈有些担忧地顿了顿。
“好,好的很啊。”大夫人似笑非笑地坐下,垂下眼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但看到跪着的刘姨娘,一脚踹在她的肩膀上,怒火冲天道:“以后馨兰苑里所有下人的衣裳都你去洗,滚!”
这一下大夫人用了浑身的力气,刘姨娘摔倒在地,但又很快站起来,连忙称:“是,是是……”
福妈妈惯会看大夫人脸色,也不用她吩咐,直接拉着刘姨娘出去,交代新提拔上来的大丫鬟春桃带她去了浣洗房,她看着刘姨娘后背佝偻,浑身带伤,走路直打晃像是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不由地也为大夫人阴狠的手段感到胆颤心寒,她无奈地摇摇头,再一回到屋子里,却又换上另一副嘴脸。
“夫人,您何必和那个下贱坯子置气,这些年您的气性也该消了,若实在难消心头火,不如……”
福妈妈对上大夫人的眼,做了个“杀”的手势。
“杀个人太容易,当初若不是大老爷太过分宠五姨娘,我也不找那晦气,至于刘姨娘……”大夫人哼了两声,“她已经不成气候了,放在身边用来当出气筒还挺顺手的。”
福妈妈拿起梳妆台前的篦子,把大夫人散落的头发盘起,“可是老爷新找的娘子……”
“不过是贱婢罢了,就先晾着她,老爷不提我也不急,就是进了门也不能立即成为姨娘。”说到这个,大夫人的语气中又多了几分无奈,看着铜镜中的容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妈妈,我是不是老了?”
“夫人,您青春永驻着呢。”
“妈妈就别哄我开心了,几个女儿眼瞅着都要嫁人,府里还这么多姨娘,老爷也快四十的人了,还不是在外风流快活!”
对大老爷搞了个外室的事,福妈妈也无从劝解,正觉得尴尬之际,春元站在门帘外说话:“夫人,老夫人请了各房姨娘和小姐去了永和堂。”
大夫人听了把手上的发簪扔到桌上,“瞧瞧,没一件顺心的事。”
※※※
踏进永和堂院子,李朝朝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她以前在府里的时候每日只围着大夫人打转,无论是小姑奶奶还是这位久伺佛前的老夫人,都不曾与之来往。
记忆中老夫人慈眉善目,待人也和蔼,虽也有自己的私心,但却不曾害过人。
门口的丫鬟打开帘子,跟来的冬月站在外面,李朝朝跨过门槛,就见屋里除了二姨娘,三姨娘,秀娘,四姑娘,还有小姑奶奶,连着许久未露面的锦娘也在。
所有人随着李朝朝进来而看过来,唯有锦娘是低着头在喝茶,李朝朝淡笑着上前,乖巧道:“许久未给祖母来请安了,祖母可安好?”
然后又转向一旁依次行礼,“姑姑,二姐,三姐,四姐。”
坐在上首的老夫人穿着藕丝琵琶衿上裳,斜靠在檀木软榻之上,除了屋子里惯用的檀香外,她手里还抱了一个手炉梅花格白铜手炉,里面熏着凝眉香,有安神之效。
李朝朝垂下眸,看来老夫人睡眠不太好。
不等老夫人开口说话,那边秀娘先发了难,“也不嫌害臊,你以前就没想过来请安,这时候学什么猪鼻子插葱装象。”
李朝朝觉得秀娘现在就如同一条疯狗似的,见到自己就开始咬,实在是蹬鼻子上脸,幼稚的紧,然而在老人家面前,她也不愿咄咄逼人,和一条疯狗计较,简直是掉身价,更何况对掐的时候可不是看谁的嗓门高,说粗话多而得胜的。
她只是淡淡一笑,“还请祖母看在以前我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原谅了朝朝,以后我定会常常来陪您吃斋念佛,求家宅平安,祖母健康长寿。”
每次看到李朝朝卖乖的样子,秀娘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们五个姐妹中,两个嫡女自然不需要讨好老夫人,锦娘那个柔弱的笨蛋,自己都活明白呢,更别说讨好谁了,可是李朝朝明明已经有大夫人做靠山,还抢着嫁去蓝家做继室,现在连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老夫人都要抢去。
这个贱人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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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吗?一点也不虐吧!我还需要继续努力嘤嘤~
029 厚此薄彼
不管李朝朝是真心还是假意,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最爱乖巧懂事的小辈。
老夫人冲着李朝朝招了招手,“快起来,我瞧着小五不仅心性沉稳了些,连样子也发俏丽了。”
李朝朝娇羞地走上前,一旁的小姑奶奶接话:“我也这么觉得,现在小五越发有初娘子的作态了。”
拿李朝朝和初娘子比,她也配!
秀娘发酸道:“祖母,小五也就是在您面前装乖巧,您是没瞧见她泼辣发狠的时候。”
老夫人看了秀娘一眼,二姨娘瞧见偷偷拽了下她的手,低声道:“别惹你祖母不开心。”
二姨娘冲秀娘使劲眨眼,那意思是说:婚事还要仰仗老夫人,切不可呈口舌之快。
秀娘不服气地撇撇嘴,老夫人也只当没听到她方才的话,拉着李朝朝的手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个仔细,阖府上下最重视的就是初娘子,可惜她命薄去得早,本以为李家再也不会有那样气度的孩子,只是许久不见的小五竟像是脱胎换骨了似的,难掩姿容芳华,气度决然超群。
老夫人道:“我知道你们不习惯闻我这院子里的香,也不强求你们来,你有这心意我就心满意足了。”
“祖母手上熏的可是凝眉香?”李朝朝问,“您近来睡眠不好吗?”
老夫人诧异了下,但马上想到李朝朝的生母是炮制香料的翘楚,便了然道:“是啊,到了初春雨季,我的风湿腿就发作了,搅得我晚上睡不踏实。”
“若是如此,祖母可以试试踏梅香,比这味道清淡些,可使您睡个好觉。”
李朝朝说完,秀娘嗤了一声,心道:不懂装懂,马屁精。
老夫人这会子不高兴被人插话,抬头瞪了秀娘一眼,又转过头问:“我怎么以前没听过这香粉?”
李朝朝笑了笑,“其实是我没事调的,若是祖母信得过我,明日小五就亲自送来一些。”
“你会调香?”
其他人也跟着疑惑地看过来,她们可从来没听说李朝朝调过什么香,就见她低下头搅了搅手帕,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其实我也是最近闲来没事瞎鼓捣的,祖母您可别笑话我。”
众人释然,老夫人跟着哈哈大笑:“你的一番心意,我如何会笑话你。”
屋子里其他人跟着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李朝朝真是好手段,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虏获了老夫人的心,气得秀娘直磨牙,她已经暗下决心绝不会放过李朝朝,可是她一抬头却见锦娘始终垂眸不语,不由在心里冷哼,装的跟没事人一样,还不知道心里踹了什么小九九。
正说着话,外面也传来一道笑声,随着门帘打开,那人一身紫色锦服,雍容华贵地走进来,笑道:“看来我是来晚了,母亲可别见怪。”
几个姨娘和姑娘都站起来,一齐行礼,李朝朝俯身喊道:“母亲。”
“大家都来了。”大夫人看似一团和气,但再多的妆粉也掩盖不住她的黑眼圈,也没人敢去看,纷纷低下头来。
她道:“方才说什么呢那么热闹。”
这种事秀娘最喜欢出风头,她急急道:“刚才小五说会炮制香粉。”
“哦?”大夫人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福妈妈后,才把目光落在李朝朝身上,不冷不热地道:“五姑娘越发有本事了啊。”
她话中带刺,目光也冰寒,李朝朝却十分坦然地迎着大夫人的目光看过去,眸中同样闪烁着难辨的光,“母亲谬赞了,朝朝只是听到祖母睡眠不好,便想起近来得了本书上面有一个香粉正是治此症,就想着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