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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正坐在了榻上看书呢,听到了外头的请安声,身形也是未动半分,倒是云姑姑和青兰等人,都迎到了门口,行了礼。
“行了,免了。”夜墨蹙眉道,“这里到底是不如外头好。丫头,你这是想起哪一出了,非得住到这儿来了?”
夜墨说完,就被嬷嬷服侍着脱了外头的蟒袍,引到了西次间儿里去净手和脸,等一刻钟后,夜墨再过来的时候,已是换上了一套黑色的蜀锦常服,头上的玉冠也摘了下来,只是拿了一根墨玉色的簪子挽了发。比起先前的那套明黄色来,这会儿的夜墨,看着更顺眼了些。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夜墨见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瞧,有些奇怪道。
倾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从东宫正门走到这寝殿,怎么也得用上几个时辰呢。想不到竟然是这样快。”
“呃?”夜墨挑挑眉,显然是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外头的百花齐放,也没惊了你的眼?”
夜墨再蹙了蹙眉,抬眼看向一旁的云姑姑,见她也只是轻笑不语,反倒是将青兰等人都叫了出去,留他二人在殿内说话。
“怎么了?什么百花齐放?你今日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夜墨往榻上一坐,顺势就往里头挤了挤,倾城也只得是往里头挪了挪,给他闪出了地方。
“你真没瞧见?”这下,换倾城有些好奇了。
“什么呀?你这丫头,今儿说话怎么这么怪?莫不是发热了?”说着,伸手就往倾城的额上探了过去,“不烫呀。”
倾城微窘,啪地一巴掌将夜墨的手打掉,“你才发热了呢!进来前,没发现外头的宫女们,个个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那可都是武贵妃特意为你准备的呢。”
“行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哪有那么多的事儿了?我这一路上都在想事情呢,哪里注意到这些了?再说了,便是再打扮,也不及我的丫头一根头发。我何需在意?”
这话倒是说的中听,倾城则是有些诧异地睨他一眼,“你倒是会说话了!几时你这冷酷无情,不擅言辞的寒王爷,竟然也会说这等的甜言蜜语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夜墨被她俏皮的样子,逗的一乐,先前在皇上那里的震惊,也是淡了不少。难怪父皇当初竟然是有意将她指给南宫逸呢,原来如此。还好!还好当时被丫头拒绝了,不然的话,怕是这会儿,父皇就得开始后悔了。
“今天可有什么人来过?”
倾城就知道他会这样问,笑道,“该来的,来了一小半儿,不该来的,倒是来了不少。”
夜墨拧眉,“怎么说?”
“六局二十四司,没有一个人过来拜见,就连尚食局的人,都敢不过来,还真是让人意外呢。我原以来,那武贵妃也不是什么蠢的,这表面功夫总得做一做吧,想不到,竟然是这般的不知进退了。”
夜墨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搂在了她腰间的手,稍微紧了紧,然后冷茫一扫,就看到了那桌上一团花色的软毛东西,不悦道,“你将它也带进来了?”
“嗯,怎么?惹到你了?”
夜墨冷冷地瞪了一眼,原本睡的正香的小银貂,突然就觉得一股极为阴冷的气息向自己袭来,连忙就睁开了那双萌萌的眼睛,然后快速地做了防卫状!
“哼!反应这么慢,便是天下第一巨毒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让人给猎来吃了!”
倾城瞬间呆怔,这等反应还叫慢了?只是感觉到了气息的变化,就能快速地反应过来,这也是源于它身为动物的本能吧?再说了,便是真的被人猎到,怕也是没有人敢吃它吧?拿它来练毒,倒是极有可能。
“可用过晚膳了?”
夜墨摇摇头,“父皇倒是想留我,可是我一对着他的那张脸就什么也吃不下去!还是回来对着自己的丫头好。”
倾城嗔怪瞪了他一眼,吩咐人摆好了晚膳,青兰等人分别在门口和廊下守了,这东宫里的宫人,是一个能靠近这寝殿的,也没有。
“怎么了?看你的神色不对。”倾城是真的觉得他今日的情况与往日不同,似乎是情绪上有些波动,这个向来自制力极好的男人,除了与她亲昵的一些事上,可是从未有过如此表现。
“嗯。先用膳吧。我从父皇那儿知道了一些事,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夜墨说着,便抬眸看她,“我答应过你,不瞒你,也不骗你的,只是,我自己的脑子现在还有点儿乱,你别急,成吗?”
倾城先是一愣,如此说来,果真是有极重要的事了?随后点点头,“无防,我也不急。呸苽児你自己先慢慢想想。”
晚膳用得极慢,夜墨比平时差不多要慢了一倍,而食量反倒是比平时小了不少。
倾城看在眼里,眉心微蹙,莫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是让他废了自己?亦或是贬了自己?
那厢夜墨一门心思地纠结着该怎么说,这厢倾城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我吃好了,去外面透透气,你慢慢吃。”
第一次,倾城没有等他一起离开餐桌。
夜墨微愣了一下后,也轻叹了一声,跟在了她的身后,一道出去了。
夕阳落山不久,西方的天空,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倾城双臂环胸,斜倚在了那朱红色的圆柱上,看着西边儿的余晖,脸色微暗。
夜墨也注意到了她的心情似有不佳,上前一把环住了她的腰,迫使她从那圆柱上移开,倚在了自己的怀里。
“丫头,你可知道你当年为何被送去了江南?”
倾城微微一愣,难不成今日皇上与他说的话,与自己当年之事有关?摇摇头,复又点点头,“父亲曾提到过,说是苍冥的沉香国师曾言,我有劫难,若是不离开京城,怕是会活不长久。父亲一直不忍心送我离开,可是直到我四岁那年,因为被人暗害,一度没了呼吸,所以,才发了狠心送我离开。”
“你可曾听说过一个传言?”
“什么?”
“有关凤女临世的传言。”
倾城不语,眉毛微微一动,凤女么?这个传言,它倒不能说完全没有听过,因为在玉景山的那几年里头,自己曾在师父的口中,提到过几次,只不过,每次那个老家伙都是说一半儿,藏一半儿,要不是为着这个,自己早就回了玉景山了!
天边的霞光渐渐地淡下去了,深红的颜色变成了绯红,绯红又变成了浅红。直到最后,当这一切红光都消失了的时候,那突然显得高而远了的天空,则呈现出一片肃穆的神色。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变幻,这样肃穆的场景,倾城竟然是想起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突然,就觉得心口有了一股巨大的压力,说不出来,却又感觉得非常真实!
看着最早出现的启明星,在这灰暗的天幕上闪烁起来了。没有月亮,整个广漠的天幕上,只有它在那里放射着令人注目的华彩,活像一盏悬挂在高处的明灯,又像是一颗硕大无比的夜明珠,不知被何人遗失在了那浩翰无垠的天边,更像是有人刻意放飞的一盏孔明灯,在那里为某人静静地祈福!
倾城突然就笑了,有几分的诡异,还有几分的冷漠,看到了这样明亮耀眼的一颗星星,突然就觉得自己跟它一样,耀眼炫目,却是孤独异常!
夜色加浓,灰暗的空中,那星光也是越来越多了,倾城在夜墨的怀里蹭了蹭,看着那夜幕上的星星闪烁着,光茫忽明忽暗,像一个个流动着的珍珠,和那抹才刚刚露出了头的皎月,在苍穹里的星斗互相辉映,煞是好看。
两人正在这里赏着这渐渐浓郁起来的夜色,夜堂却是十分不知趣地出现了。
“启禀主子,安王求见。”
夜墨一蹙眉,“他来做什么?”
“回主子,说是来恭贺主子获封太子的。随行之人,还抬了几个木箱子。”
“知道了。”夜墨低头看着倾城,“你是与我一同过去,还是在此等着?”
“无所谓。”
倾城的声音不高,而且听起来兴趣缺缺,若是平时,夜墨定然是欢喜不已的,毕竟,倾城对于南宫逸没有兴趣,这样的反应,可是让他足以乐得睡不着觉的!可是今晚,他总觉得倾城有些不对劲,有些怪,偏又说不上来,何处怪。
“走吧,一起去见见吧。”
倾城的眉梢一动,未表示任何意见,抬腿与他一起往前殿去了。
南宫逸今晚身着一袭紫色蟒袍,看到倾城过来了,眼底倏地一亮,不过片刻,又快速地黯淡了下去,仿佛那眸间的光亮,从未出现过一般。
“恭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