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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翎瞪着老头,鼓着腮不说话。与笑嘻嘻的老头对视了半晌,她才哼了一声,埋头把锅中的药材分类拣出,涮干净锅子开始做饭。
北斗乐呵呵地在一边看着楚翎忙活,随口就问道:“乖徒弟啊,为师让你练的心经练得怎么样了啊?”
手中正在忙着的楚翎闻言,后背不禁僵了一僵,但却没有停下手下的活:“在练呢,师父你问这些做什么啊,规定的时间不是还没到吗?”
“没到啊……是没到啊……”北斗搔了搔脑袋,“为师这不是急着要教你更精深的武功嘛……”
“这是急不来的,我必须一步一步的练啊!”楚翎挤开在一旁碍事的老头,把洗净的米放进锅里煮上,转过身来故意酸酸地道:“我不是天才,师父又不是不知道。”
“啊,哈哈哈哈哈……”见徒弟旧事重提刺他,北斗忙打着哈哈,顾左右而言他:“哪有哪有……我是想说啊,对了,你练心经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我是说,特别顺畅的感觉?……”老头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就像那些闭塞的穴脉,对你来说,不费什么力就冲开了?”
楚翎瞥了老头一眼,转过身去切菜,心中还想着什么叫特别顺畅,现在她那七脉八脉的没堵车就要谢天谢地了,这边手中切菜的力度就不由得大了起来,刀切在砧板上都砰砰地响。
“到底是怎么样啊?”老头心不死地凑上来问。
“我都说过了嘛,我不是天才!”楚翎转头瞪着北斗,把手中的刀在砧板上响亮地剁两声:“我说师父啊,没有事就不要在这里瞎掺和了,不然咱们两个都别想吃上饭。”
北斗疑惑地盯着楚翎的脸半晌,才不甘心地慢慢挪出厨房,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呢?……不应该啊……”
望着老头的背影,楚翎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感到自己练功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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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出风池,气归少海,突驰云门,意扫灵台……”这些天,楚翎一有空就像小和尚念经般,把心经上的字句生吞活剥背下肚。她原想着“书读千遍,其义自现”,但是读到现在,楚翎脑中还是一团浊气,完全没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哈,是让我练六脉神剑吗,这么多穴啊脉啊的……”四周无人,楚翎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学着电视里段誉的样子,伸手一指,嘴里还念着“噗噗噗噗噗!”满意地收手,走上前去摸摸那被莲不知用什么功夫伤了五个洞的树身,点点头道:“看来我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了啊!真是惭愧,段誉你要叫我这星宿派老怪一声师父了!啊哈哈哈哈……”自己笑了两声,也觉得没意思。山里的日子太寂寞,楚翎突然间开始觉得好怀念好怀念自己在现代的生活。
叹了口气,她又开始哼起了《EternalFlame》,清亮的嗓音在林间回荡,四周仿佛都静了下来,似乎连鸟儿都在入神倾听她的歌声。
唱完最后一个音符,周围就传来一阵“扑啦啦”扇翅膀的声音,楚翎不由回过头去,见莲一脸不屑地走过来:“你以为自己唱得很好听么?”
“反正没人听见嘛。”楚翎不以为意,笑笑道。
“谁说……”莲咽住,咳了两声,道:“你的心经读的怎么样了?”
提到心经,楚翎就像一个厌学的小学生一般,皱着整个脸叹气道:“背倒是都背下来了,但是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像望着救命稻草般的望着莲:“师父规定的时间就快到了,我真的能练好么?”
莲沉思:“我以为以易血错筋散的功力,你吃过几日就应该可以完全克制体内的那股力量,但是前两日我帮你把脉的时候,却发现那股力量仍在,倒像是易血错筋散养了它一般,在经脉中一会顺行一会逆行,我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翎听的心凉,愣了半晌,才喃喃道:“那就是说,我是没办法练这心经了?”
“也不一定……”看着楚翎的脸变成了灰色,莲想了一想,道,“你先继续服用易血错筋散,我再去师父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药能够帮你压制这古怪力量的。”
楚翎呆了许久,才挥挥手,苦笑道:“算了,不必麻烦了,没有这个命,再怎么做也是枉然。”
见楚翎说如此丧气的话,莲便冷笑道:“办法是人想的,有没有法子,总是要去做了才知道。说放弃就放弃,我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我是怎样的人?”楚翎也冷笑,抬头望着他,“你了解我多少了?知道我在想什么?还是知道我有多重的负担?什么也不清楚的人,没有资格说别人懦弱!”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很疲惫很疲惫,很想就此停住,在这寂寂山中老死一生也罢了。
被楚翎这么一说,莲倒是愣住了。想起之前她说过的那些话,看着她眉宇间笼罩上的倦意与伤感,他反而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楚翎又长叹一声,努力摇摇头,像是要摇掉许多烦恼一般,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是挂上了微笑:“刚才是有些急了,你不要在意啊!我可是很怕被门规处罚的,所以呢,还是要请你尽力帮我啊!”说着又用力拍了拍莲的肩膀,笑得没心没肺。
莲没有躲闪,他皱起眉打量着楚翎,纵然心里千回百转也想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见莲这么犹疑的样子,楚翎便笑着转移话题道:“对了啊,关于我们打的赌,你想的怎么样了?”
不提则以,一提到那日打的赌,莲的脸上泛起了一层不自然的晕红,他抿起嘴角,不则一声。
楚翎“咦”了一声,像发现新大陆般笑道:“你的耳根都红了啊。”
莲低下头,红晕渐渐褪去,转为苍白,精致的皮肤犹如水晶杯内闪烁的晶莹红酒,散发着别样的光芒。
真是,都比女生都好看了。楚翎不由地摸摸自己的脸,心中有暗暗的感慨。
好不容易,莲抬起头,眼中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扭过头去,低声道:“你说罢,要我学什么。”
“这么说来,你是认输了?”楚翎一笑,在意料之内。
莲哼了一声,拒绝回答。
“语言本是如此,各种语言各不相同。一种文化既然形成,就必然有其过人之处。”楚翎缓缓道,试图开导莲,“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没错,但是外族文化也各有特色。一种语言是一种文化的最好代表,这也是为什么有人致力于学习外族语言的原因。试想,若是有一天,我们能利用他们的语言,与其他文化进行良好沟通,以其之长补我之短,那样的话,中原文化的地位,岂非更加牢不可破?……”想起接下来的历史,楚翎的眼中闪烁着变幻不定的光芒,的确,若是以其之长补己之短,那屈辱的历史,是否真的可以改写呢?
没发现注视着自己的莲,神色中多了一些别的光彩,楚翎依旧沉浸在自己激动的想法之中,直到莲轻咳了一声,她才猛然省过神来。
“我这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心中暗自懊恼,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古人岂能理解这种思想呢。怕莲看出什么破绽,楚翎忙刹住话,扬起笑脸道:“既是输了,就要愿赌服输啊!当日我们怎么说的?让我想想,让你学点什么好呢?……”
不理会楚翎一个人的念念叨叨,莲墨黑的眸子依然锁住她的表情,一颦一笑,扬眉的时候嘴角会微微翘起,叹气的时候酒窝也若隐若现,忽然间,他发现,她的表情竟是如此的丰富。
“你那天,那段话,到底讲了些什么?”
“什么?”楚翎略惊地回过头,有些怪异地望着一脸沉静的莲,半晌,她的眼角稍稍抬起,有掩饰不住的笑意。“你真想知道?”
“怎么,不方便说么?还是另有隐情?”莲扬起眉毛,牢牢盯住楚翎,“我倒是很想听听。”
“那倒不是。”微微一笑,楚翎四下略一扫视,“我告诉你,你可不许说什么。”她走过去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丢掉树枝,拍拍手,对莲粲然一笑,“我呢,没别的意思,所以你也不用多想。”
莲冷哼一声:“我有无多想,倒是看你心中是否有鬼罢……”他走过去往地下一扫视,后边的话便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脸再一次地红了起来,如果说方才的脸红不过是朝霞的色彩,那这回简直就可比中天的红日,堪堪地烧红了他的眉鬓眼角。
“你……”望着笑意盈盈的楚翎,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下死劲把地上的那几个字又盯了两眼,“无耻!”
第十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