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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走过来一支金军队伍,人虽然不多,但是队形却十分肃整。楚翎屏住呼吸,看见那骑马走在前头的那个将领,貌似儒雅的衣冠形貌当中流露着些许阴沉,正是当日在林中带着武庭寻上东方瑾的完颜希尹。
关于完颜希尹,楚翎在那之后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知道他是完颜宗翰手下的得力干将,身份在金廷中绝对不低。这次,他不在围城的军队中,却领着这么些人到这荒郊野外来是做什么呢?
楚翎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些问题,就远远望见那完颜希尹向身后招了招手,后头的几名士兵便推搡着一个人上前来。仔细一瞧,那人狼狈的脸上尚带有宿醉的神态,不是那个钻天鼠吴二却又是谁!
完颜希尹打着马鞭,有些不耐烦地问了吴二几句话。楚翎离得较远,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些诸如“国师来做法”、“问天”之类神神鬼鬼的词,也不知那吴二回答了些什么,但从他那有气无力的表情中,楚翎吃不准他是否把她也交代了出去。完颜希尹又问了几句话,看样子好像也没问出一些东西,他一挥手,旁边如狼似虎的金军士兵便推着吴二走开了。
完颜希尹又在这周围转了一圈,方领着他的人走远了。楚翎趴在草丛中,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等到他们走得不见影了,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从草丛中爬了出来。
坐在原地,直等到阳光渐渐地灼热了她的背脊,楚翎的脑海中才慢慢地形成一些想法。吴二之所以会被金军抓到,很显然是他喝了酒的缘故,整个人都放松了对周围的警惕,不过他可能也想不到金军竟然会来到这杳无人烟的荒郊野外。根据完颜希尹向吴二的问话,楚翎大概可以猜出,应该是白错水要到此地来做法,完颜希尹是来替他侦察环境的。
她必须救吴二。
楚翎的心中一直很清楚,吴二本不必为了她冒这么大的风险的,只是因为他答应了岳飞,一定会把她安全地送到东京城。吴二没有食言过,他一直在信守着自己对岳飞的承诺,所以,这次他的被抓,从根本上来说,还是楚翎的责任。楚翎不是可以轻易卸下心中包袱的那种人,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救出吴二。
哪怕,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她不能欠吴二分毫。
所以,一切的关键问题就在于,她该如何救出吴二。此时的楚翎,一个人处在这天荒野阔的郊外,前面是金军的十数万大军兵临东京城下,后面是茫茫的未知,不可能成为她的退路的退路。渺小,茫然,无措,这些感觉再一次如潮水一般把她整个人席卷。楚翎的心中纷乱异常,她几乎是要用自己的指甲把掌心都要抠破了,才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她要去见白错水。
相比见到完颜宗望,见白错水似乎是一个更为可行的办法,因为如果完颜希尹所说是真的的话,那么白错水必然会在这两天之内来到此处开坛做法,楚翎也就更加容易接近他。虽然现在的白错水,已经清楚的知道楚翎不可能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但看在曾经相处的那段时间中,他确实对楚翎不错,楚翎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所以楚翎就斗胆下了这个赌注,她赌白错水不会把自己揭发。
做出这个决定后,楚翎就一直不敢走远,她在这山岭下或趴或坐,渴了就喝点露水,饿了就寻点野果。终于在第三天清晨,天边的启明星还没有落下去,四周泛着微蒙蒙的蓝,从远处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楚翎的神经马上警醒起来,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隐藏到更深处,任由寒冷的空气把自己的头发冻上一层白茫茫的薄霜,手指都已经僵硬了,她还是一动都不敢动,静静地注视着一支小小的金军队伍从她不远处走过,顺着山道登上了那小山岭。
第一百零六章 但念曾为老鸦情
更新时间2011…10…24 22:31:05 字数:2618
太阳逐渐升高,四周的雾气开始散去,先登上山岭的金军应该是已经布置好了做法所需要的一切。一辆朴素的马车从远处驶来,就停在了离楚翎藏身处几步远的地方,白错水披着宽大的鹤氅从上面缓缓地下来。
双脚刚落地,白错水先是向四周打量了一番。他脸上依然带着楚翎第一次见到时的悲悯与安详,那双眼睛似乎能洞悉这世上一切的喜怒哀乐,不带丝毫的个人感情却能直入人心。但是只有楚翎知道,在这样一双眼睛的后面,曾隐藏着多少不为人所知的起伏与伤痛。
当白错水的眼神扫过她这边时,楚翎的心轻轻揪动了一下。她发现白错水的步履明显地迟滞了,不如以前的轻快,这也证明了他在这段时间内,过的并不好。
虽然我不是您的孩子,但您是否还记得,曾有一个真的把您当做爹的女儿,为您承欢膝下?
白错水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嗓音中带着些许嘶哑。他身旁两侧的士兵恭恭敬敬地请他先行,严密地环绕在大金德高望重的国师身边。白错水抬头,微微眯起眼望了望布置好的法坛,举步缓缓地登上了山岭。
白错水带来的人不多,但是足以把整个小山岭监视起来。楚翎着急地往外使劲探着视线,所见之处只有招展的旌旗,肃立的士兵。她不敢妄动,周遭渐渐安静了下来,除了风过的声音,就连一声咳嗽都不可闻,很显然,白错水的做法已经开始。
焦灼一点一点的侵蚀着楚翎的内心,她很明白,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那要再见到白错水,恐怕就是要比登天还难了。但是此时此刻,在金军监视如此严密的环境下,别说接近白错水了,就是她想要挪个地方,估计也会被马上发现。
楚翎没有考虑到,问天祭神的仪式是庄重的,身为国师的白错水,自己尚且都慎之又慎,金国的统治者们,哪里又容得有别个人的侵犯与亵渎?
耳边传来了楚翎所听不懂的经文声,白错水的声音显得是如此的庄重与虔诚。随着他经文越念越快,楚翎的心也一点一点往下沉,她低头望着地下移动的树影,感到一阵凉意从脚底冒了上来。
就在楚翎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忽然间,她系在腰间的双生铃清脆地响了两声,声音是如此的清晰,以至于白错水念经文的声音都在一刹那间停了下来。
那一刻,四周连一丝风都没有,楚翎也并未有大动作,这个铃声着实响的怪异。可楚翎顾不上思考这些,她慌忙握紧了腰间的铃,从眼角的余光瞥见,那站的离他最近的金军士兵已经高度警觉地把目光向她这边来回扫视,并提高了手中握着的枪。
山岭上的做法一时间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个怪异的铃声。但是这些士兵显然受过良好的训练,白错水没有开口,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冲撞了神明而引起老天的震怒。
楚翎只觉得额间的冷汗涔涔而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在心中暗暗叫苦。现在,只要白错水的一声令下,她马上就可以把命留在此处。
白错水似乎陷入了沉默,但这沉默并不是很久,他声音不大地吩咐了一些什么,周围又安静了下来,念经文声再度响起。
一切就如戏剧一般,当楚翎进退维谷,几乎就以为自己要命丧此处时,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众金人,该站岗的站岗,该执法的执法,白错水处变不惊地继续着他的法事,好像那铃声就如吹过的一阵清风,没有在这个空间中留下任何的痕迹。
经过这样一个插曲,楚翎不敢再有什么大的动作。她耐着性子留在原处,一直等到白错水结束了他的法事,在士兵的守卫下缓缓地从山岭上走下来。
马车被赶了过来,白错水却停在了马车前。他招了招手,身边马上就有一个像是小头领的人趋近前来,白错水低声吩咐了几句,小头领的脸上不由地显出了愕然的神色。不过他不敢多问,走回去传了命令,不过多久,四周还严密环绕的金军士兵便撤退的干干净净。
楚翎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还没等她真正反应过来,便听见白错水那略微低沉但和缓的声音响起道:“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等了一等,白错水见到四周没有一点动静,他笑了一笑,又补充道:“放心,他们怕神明怪罪,是没有人敢过来的。”
不远处的小树丛中似乎有一个人影动了一动,白错水耐心地等在原地,终于见到楚翎犹疑地走了出来。
“……”看见白错水向她和蔼的笑着,楚翎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这样的见面,她感到非常的尴尬,憋了半天,好容易才开口道:“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