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东莱窘迫,明白万岁爷真正的问的意思,将师傅看了看,不敢隐瞒,道,“回皇上的话,小喜确实是奴才的发小,只不过他脑子不大好使,绝对生不出歪门邪道来,奴才敢拿奴才的命担保!”
在宫里,奴才的命在主子看来不值当,可却是他们自个儿唯一最看得重的。
若然真的敢拿自己的命保哪个,那份情义,是宫外寻常百姓家的兄弟之间不能相比。
当初把孖兴安排进东宫住,楚萧离对宋桓和东莱做了吩咐。
伺候在儿子身边的,一定不能有容人见缝插针的机会。
听着东莱的话,楚萧离移眸把小喜打量了一番。
虽然人爬在长凳子上,但不难看出身材魁梧,脸貌轮廓也显得粗狂,确实是那种……看一眼就觉得脑子不灵光的长相。
依稀,楚萧离有个映像,记得总有个略显笨拙的奴才,不时背着他的儿子在宫苑里到处晃悠。
宋桓办事,他素来放心,这个小喜看也不像是能对外通风报信的。
东莱怕发小真的被发落,斗胆凑上去,斟寻的将唤了他一声,语调里不乏求情。
楚萧离回神来,眯起的凤眸里笑意不减,“既然你这发小老实成这样,不是他,那应该就是他了。”
信手指向先前点出小喜的那个太监,登时,目光汇聚过去——
今日万岁爷专诚过来给自己的儿子清理门户,顺便,与人敲个警钟。
皇家后宫的这点儿事,他的心清如明镜。
立宁玉华为后,纵使母后与师傅再多不满,也不会教唆着小孩子到他的跟前说这些话。
如今宁玉华做皇后,有了权势和在楚国立足的资本,对此,深受打击的是关家。
故而关氏一早得了消息,按捺不住,使人教孖兴那番话,专诚为讲给自己听。
明着是儿子舍不得小辣椒,暗着,里头的门道就多了。
慕容紫是他楚萧离的心爱之人,只要她回宫来,必然要与宁玉华相争,到时关氏才从中作梗,将母后与怀歆搅和进去,到最后她求不了独赢,至少有的是人陪她一起输。
主意打到他儿子身上来不说,往后的后宫,要有好一阵不得安宁了。
得他提点,东莱几乎是立刻醒然。
私下里小喜是他的结拜兄弟,是师傅的半个干儿子,光凭此,在宫里是连些许位分不高的娘娘都得小心翼翼巴结。
小喜的木讷性子,不说宫里的人都晓得,可是东宫的人总该晓得吧?
再者那人把他点出来,躲过这一劫,就不怕往后被东莱和宋桓师徒两把人往死里整?
这下全都清楚了,点出小喜的人,就是那个怂恿小殿下的人!
“来人!把他的嘴堵上,绑了,听候发落!”
音落,几个就近的太监齐齐用上,利落的把人五花大绑,押到了刑房去。
东莱在为小喜松口气之余,不忘笑着拍万岁爷的马屁,“皇上英明!”
楚萧离淡淡然笑了笑,“问出话来,就送还到他原本的主子那里去。”
言罢,他挥手,宋桓便挥着拂尘,领着所有人都退下。
只剩霍雪臣一人在圣驾跟侧。
“可看懂了?”楚萧离问他。
霍雪臣不客气,坐着回答,“皇上的意思是,往后让臣下暗中保护孖兴殿下?”
保护情敌的儿子?
他不愿意!
“不。”楚萧离打的主意远比他想的要大得多,“朕要你做孖兴的师傅,教他习武,常伴与他身边。”
常伴是多久?
直至楚孖兴长大?还是常伴到他死为止?
霍雪臣笑了笑,“皇上凭何认为臣会答应?”
他分明晓得自己入宫的缘由!
不提慕容紫,楚萧离好脾气的向他望过去,无视他的不敬,问,“你可否觉得,朕只让你做御前统领,掌管神策营,是为委屈?”
霍雪臣直言,“并非。”
自古以往,掌管神策营精兵的都是皇帝的亲信,并且与掌管皇宫御林军的御前统领,绝不可能是同一人!
这一内一外,事关京城和皇权的安危,怎可能委屈?
比着远在边城保家卫国的将领而言,不知要重要多少倍。
楚萧离给了霍雪臣极大的权利。
这种权利,大到足矣让他将一国之君置于死地,抑或者相助哪个——改朝换代。
再听楚萧离道,“最初时候,朕让你在镇南大将军与京中这职务里选,是你选了后者,不管你为的是四娘,还是霍家,这是你自己做的选择,你无权委屈。”
霍雪臣蓦地扶剑站了起来,像是随时要与楚萧离大打出手般,愤然道,“难道皇上没有丝毫缘由,是因为看准臣一心为四娘,才想加以利用吗?”
“朕有说过不是吗?”他轻巧反问,对自己的所为毫不推脱。
楚氏为天家,可若没有百姓,谁来奉他们为天?
许多事,并非楚萧离身为天子,就能独断专行,决定所有。
所以所谓的帝王术,不过是关顾大局,利用不同的势力相互牵制,最后,为己所用。
如此而已。
“朕遂了你的心愿,让你守护在四娘身边,甚至给了你能够威胁朕性命的权利,这很公平。”
霍雪臣是个人才,楚萧离贪,不想平白放过。
哪怕他也暗自恐慌过,生怕有一日,四娘被其感动,改变了心意,要与之私奔,怎办?
所以他用权利将人绊住,把京城安危,霍家的殊荣,绑在了霍雪臣的身上。
很卑鄙。
为君者,没有哪个是正人君子。
对于这些,其实霍雪臣是知道的。
他早就没得选择了,是舍得慕容紫也好,还是为了霍家都罢。
许多的事情,看似关乎私情,实则,将那些情爱放到大局中去,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身在权利的漩涡中,喜欢一个人,本就是间渺小得无力的事情。
“所以是我……输了?”
良久,霍雪臣低下头去,苦涩的笑着,自问。
慕容紫从开始就没有选择他,她当初在月湖边上那设计的一撞,为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将来打算而已。
楚萧离敢拿性命来赌,他却不敢为情弑君。
所有的牵绊都在改变着他们每个人的所想所为,便是在如是时候,霍雪臣感到从未有过的无措。
是他输了,还是……这场较量从来没有开始过?
楚萧离却在这时开起了玩笑,朗声道,“你若有了四娘以外心仪的女子,朕大可为你赐婚,封你做异姓王,在朕有生之年,让你霍家与关氏和慕容一族比肩,但若没有离开的心思,你就要留在京城为朕所用,保护朕的儿子,保护四娘,你,可敢?”
激将法吗?
霍雪臣苦笑,看向他,恨意在平静无澜的眼眸深处疯狂滋长,“为什么是我?”
因为他爱的人是慕容紫?
起身,楚萧离走近,与他面对面,穿戴着明黄龙袍的周身散发出难掩的阴鸷气息,“朕原本可以杀了你。”
嫉妒这样事情,不分身份地位。
曾经几度,楚萧离直想把眼前的人碎尸万段,令其彻底消失在这个世间上,连他霍家都要灰飞烟灭才痛快。
何尝不讨厌这个人!
君王的气度无法将霍雪臣逼退半分,他本就能够独当一面。
无惧,他反问,“那为何不杀?”
楚萧离莞尔,“没有你的存在,如何让朕感到紧迫?很有趣,不是吗?”
那句‘他不好,还有我’,实在让人介怀到了骨子里。
霍雪臣脸容上的紧迫之色稍缓释,转而笑道,“能让吾皇时时记挂,实在是臣之荣幸。”
楚萧离笑不改色,好心情的问,“所以?”
他逐个字,清晰地、如同发誓般说,“所以只要你记得,我会随时随地,不分昼夜的等你被她厌弃,只要有这一天,我就会带她走。”
但在那之前,他执掌神策营,保护京城安危,他还是御前统领,留在这座深宫里,心甘情愿任楚萧离所用。
……
东宫的事,没得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东莱亲自将关氏安插在东宫的眼线当作大礼,送回仁寿殿。
去到的时候,那眼线只剩下半口气,一张被剪了舌头的血口微张微合,如同岸上快要被干死的鱼,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关氏望了片刻,死不瞑目。
那场面血腥可怖,直吓晕了两个胆小的宫女。
关氏被惊的全身颤抖,无话,转身回了自个儿的寝殿,由得那具尸身摆在殿中,最后还是萧氏看不下去,命人抬走收拾了。
对于儿子残暴的手段,如是告诫,为的是谁?
……
傍晚,夕阳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