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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英气焕发,精神抖擞,各人都随身带有兵器,店门外的坐骑,鞍佩也都异常整齐。
吴湘正在纳闷这些人是什么来路,忽听隔座有一酒客自言而语的说:
“噢,赶梁试,考试场的。”
吴湘这才想起,恩师曾经讲过的‘穷文富武’。照历朝的习惯,读书之人,家庭不论怎样富有,到了赶考应试,也祗是一架书箱,最多不一个跟随书憧。习武之人,则就不然了。
必须有马有弓,有穿着佩带,比较读书之人要讲究场面。这些青年,大概都是应试武生,这些老者,想必是他们的师传了。为求功名,争门第,光宗耀祖。而自己,则是为闯荡江湖,济弱扶倾。一个是出发在私,一个是出发在公这其间的差别就大了。
从这些,他又连想到恩师的十年苦授,耳提面命……可回忆的往事,现在太多了!才经阳别离开这位慈祥的老人,到现在不过仅仅一天的时间,感觉上,又好像是那么长久,那么遥远忽然,一阵喧嚷声起:
“店家!店家!马糟不够用,水也见底了。”
“掌柜的!还差六匹马的饲料嘛……。”
赶快给弄点水擦擦啊,怎么搞的?……”这阵喧嚷,又震动了全厅。
见个店小二忙得团团转,一叠声答应:
“客官老爷们,来了,来了。”
但是,这群新来的客人中,仍有十多人,面现不耐之色,进出不绝的催找马糟和用水。
那些老年的,倒还显得静,年轻的都好像刻不容缓。这也难怪,因为马在他们,原是第二生命啊!
正当吵杂喧嚷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忽然从百跨院内,传出一个苍劲的声音道;“客官们,且请稍安毋躁,在厅前角,尚有一个旧槽,老朽因有腾不出手,劳驾诸位客官,先行自取使用。”
这声音是那么深沉而有力,厅内厅外,无所不闻,那么吵杂的声音,也顿时全都平静下来。
吴湘坐在厅中暗道一声:
“好足的中气!”
随着声音又超杂乱,那是这些客人赴至墙边寻找马槽的脚步总之,喧嚷之声又起,并带着不满与气愤:
“店家!你说的马槽在那里?还是请你自己来找吧。”
“岂有此理,我们踏遍全院,也没有看到马槽的影子嘛!”
“真是荒唐……。”
於是,一声无奈的叹息,悠悠传来。又是发自西面的跨院,不问可知,又是先前说话的老人所发。
跟着就听到一种不紧不慢的嗒嗒之声,片刻后,一个独腿独臂的老人,已出现在跨院的门边。
祗听坐客中有人窃窃低语:
“老掌柜的来了。”
这时,大家都齐目注视着这个残缺的老人,尤其找马槽的几个客人,是更加注意。
他们一边在仔细打量着老人,一边还存着:
“看看你到那里去能找出个马槽来”的怀疑心理。
吴湘见这老人,年约七旬,浓眉大眼,面色红润,身高体健,白须飘拂胸前,屹立当地,情态甚为威猛。
这位老人,左边缺少左腿,且妩有半条手臂,腋下挟一拐杖,看去相当沉重。
吴湘心想:
“可惜残发,不然这老人在壮年之时,倒是一条上好汉子。”
此时,老人两眼平静的向厅前众人扫视一遍,仍然向墙边行去,虽是单腿独拐,却中看出步履非常稳健。
老人一直走到墙边一个与地平面相齐的矩形石线之旁停住,身躯稍弯,右手向前轻轻一仲,五指已插在坚硬的土地内。
众人不禁悚然一惊,全都凝神静气的看着老人的行动。
祗见老人五指一收,抓住那条与地平面相齐的矩形石线,随着向上一提,“硅”然一声,一个长约六尺五寸,高约一二尺的石槽,已赫然应手而起!
在原来的地面,顿时现出一个规规正正与石槽一般大小的土坑来!
众人同时发出一声低沉的惊呼,老人又顺手将古槽轻轻反转“嚓嚓”向地上一,将石槽内的积石槽赶快送到后院马棚去。”
同时转过头来,向这批客人们诚恳的说道:
“有劳诸位久等了。”
这时,全院鸦雀无声,院子里的客人,都已呆在当地。所听到的,祗是伙计们搬抬石槽的零乱脚步声和气喘声……。”
这些适才尚不可一世,此际却噤口无言的客人们,心中准是在想:
“自己这点工夫,比起人家,实在差的太远了!”
老人看着这些人失态的样子,微微一笑道:
“客官们,且请自便,老朽失陪了。”
说着,左拐一提,便要离去……。
“老丈慢走!”
这时,在客人中,走出一个人来,此人约五旬年纪,正是这众客人中的一位师傅。
此人行至老人面前不远,深深一揖道:
“在下许思洁,今天在高升客栈,算是长了见识,俗语说:‘同船过渡是有缘’,今晚由在下等同行作东,敬请老太一叙,务祈赏光,万请老太匆嫌在下等孟浪才是。”
老人听罢,哈哈一笑,豪迈的道:
“常言‘客从主便’,冷天到弄成“反客为主”了。
说着,二十多人,已一同进至前厅,招呼店小二摆齐酒宴,轰然畅饮起来。
吴湘本已用罢晚膳,为着好奇,又要来一壶熟莱,慢慢品茗,想听听老人说些什么。
老人酒量甚宏,二十多人轮流劝饮,已经百杯以上。仍不见有丝毫醉意,年老的师付们,说话倒是始终保持分寸,但是这般年青人,大半都是童心未泯,不住的问长问短,喋喋不休。
老人似乎也特别高兴,凡是有问必答,惟独在询及他出身来历之时,却总是顾盼言他,有意讳避。
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尤其是年青人,越是人家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的事情,他们就越想知道。
甚至,一句最普通的话,如果你大声去说,可能无人留心,但是你如悄悄的单独仅对某一个人附耳低语,立刻即会惹人注意,也更会有人想知道你是说些什么。
何况,这老人的已往,对他们更具有绝大奇异的吸引呢!
时间已经敲过三更,桌上菜肴狼藉,老人的酒,已够七分,厅内主客的兴致,仍是不小。
这时,桌了左右两端,忽然站起两个青年,看年龄像是这众人中年纪最轻的,但是脸色上却充满了可爱与淘气。
两人像是早有默契,一个端杯,一个执壶,并肩走到老人面前,恭谨的说道:
“老前辈,今日晚辈等何荣幸,得蒙前辈的不吝数诲,获益甚多,晚辈特此敬你老人家三杯,以后如果再有机缘,仍恳老前辈多子赐教。”
说罢,稍稍一顿,又道:
“这样,也可了结晚辈等的心愿。”
老人听罢,微微上笑道:
“小客人,敬酒之外,是否还另有文章?”
两人脸色同时一赧,年龄稍长的一个喃喃说道:
“不敢,还求老前辈讲点江湖掌故和武林轶闻,为晚辈等增增见识。”
年纪最轻的一个,双目低垂,生像畏惧老人似的,声音低如蚊蝇:
“晚辈愿知道你老人家,怎么会失去腿臂?”
说罢,脸色更红,声音更低:
“请您千万不要介意。”
全座无声,众人却都认为少年人问的过分,可能触发老人隐痛,使愉快的场面,转变成尴尬。
老人双目一睁,精光暴射,沉声对面前的少年道;“小客人,老朽还未请教贵姓大名呢?”
少年仍低着眼帘,喃喃说道:
“晚辈郑斌。”
老人抬眼注视年龄稍长的一个;
“你呢?”
“晚辈林文智。”
“斌兼文武,有才有智好名字,来,先乾三杯!”
老人说罢,连乾三杯,又回头一扫全厅,客人都已散去,只剩吴湘一人,正在手握茶杯向这中注视。他的目光与老人一接触,老人不觉微怔,转首环视全座,一丝奇异的表情,已在他嘴角隐隐浮起。
良久,良久。
一片宁静,己没有适才的豪饮哄笑,反听到众人低沉的呼息声……。老人单手握杯,陷於沉思,大家都在忍耐的等着。没有任何一人出声打扰。
忽听老人微喟一声: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双目微闭,缓缓说道:
“今日是老朽几十年来最高兴的一天,老朽也愿意和诸位多谈一谈,老朽这一点笨力气,今天承蒙诸位捧场,现在,说起来可笑,想起来可怜……。”
老人一面在说,一面好像是沉浸在当年的往事。
众人都平静的留心听着,没有一个人提出质问。也没有半点儿搅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