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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若归道:“老夫不敢断言,但是那左白秋的轻功是老夫平生所见第一人。”
他说完就用询探的眼光望着钱百锋,钱百锋道:“左白秋与钱某虽是莫逆,但是他从未对钱某提过此事,武林中传说的鬼影子,反正是有这么一人,究竟是不是左白秋,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魏若归皱着眉想了一想道:“左白秋现在何处!”
钱百锋脸上神情微微一变,魏若归是何等人物,瞥了他一眼,便道:“钱兄如有不便之处,只算老夫没有问这句话。”
钱百锋道:“并非钱某不愿言,实是左兄此刻身受重伤,有如废人。”
魏若归大大惊骇,他明知不便再问,但仍忍不住脱口呼道:“有这等事?是谁能伤他?莫非——”
钱百锋苦笑一声不答,魏若归道:“恕老夫多嘴,钱兄此行可是为了左兄的伤?”
钱百锋不得不点了点头,魏若归道:“不知魏某可有效劳之处?”
钱百锋道;
“多承魏兄拔刀相助,不敢再劳尊驾,钱某就此别过,异日有缘再见。”
他抱拳为礼,再向白铁军打个招呼,便匆匆走了,白铁军望着他身形如箭,忽焉而没,摇了摇头道:“这人疑心太重。”
魏若归凝目思忖了一会,叹了一口气道:“做人做到象钱百锋这样四面楚歌的地步,怎能怪他疑心太重?”
白铁军道:“这人只怕就是昔年土木之变武林公案的关键,师父怎么让他一走了之?”
魏若归道:“还不到时候,没有人能使他说出他心中的话,急也无用。”
白铁军心中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霎时之间,仿佛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海,他一把抓住魏若归的衣袖,叫道:“师父,我想起一个人来……他叫……他叫钱冰……”
且说钱百锋匆匆离开了魏若归与白铁军,他心中喃喃地忖道:“传闻中南魏魏若归是个独善其身不管天下事的隐者,今日看来,似乎是一个热血好汉,只是左老哥的事岂比等闲,防人这心不可没有,我怎能再和他多谈。”
他身形如箭,霎时之间已走了数十丈,这时旭日方升,钱百锋辨了辩方向,一直向东而行。
天亮之时,钱百锋已走到官道之上,这时路旁村舍炊烟方起,路上没有其他行人,钱百锋疾行如风,忽然之间,他看到路前出现两个人影。
钱百锋自然把脚步放慢下来,前面那两人正是缓缓而行,钱百锋仔细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破袍的老和尚与一个身材臃肿的大胖子,钱百锋瞥目一望,只觉两人背影都极是眼生,便不多注意,只是低着头继续走路。
当双方并肩而过时,钱百锋忽然发现那个大胖子左边的衣袖空荡荡地飘起,竟是一个独臂人,这一来这不免多打量了一眼,只见那胖子的肩上扛着一个奇形的大包袱,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钱百锋已经走过了十几步,正要继续加速赶路之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那两人的说话声,一个沙哑的声音道:“老哥,你听我的话保管不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这样一走了之,算得是那一门子?”
另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唉,和尚你是有所不知……”
钱百锋心中微微怔了一怔,故意放缓足步,那身后两人不一会又赶上来只差了数步,交谈的声音更加清楚,只听那和尚沙哑的声音道:“老哥,这几年来,没想你是真变了一个人了。”
那独臂大胖子粗壮的声音答道:“这十多年都过去了,什么事都看穿哪,和尚,你别再相劝,我的心意已经决定好了。”
这时两人已赶上钱百锋故意减慢的身形,那和尚忽然回过头来,瞥了钱百锋一眼。
钱百锋心中微微动疑,正在思索之际,那和尚竟然停下足来。
钱百锋一怔,那和尚双目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钱百锋,好一会说道:“这位施主请了。”钱百锋缓缓收入足步,抱拳道:“敢问大师有何见教?”
那和尚微微笑了一笑道:“贫僧自幼习练相人术,施主入目但觉气度宣然不凡,想来必是——”
钱百锋心中暗暗猜疑,不知这个和尚和独臂胖子到底是何门路,口中缓然答道:“大师过奖了,只是——”
他故意停了一停,却见那和尚神色凝然注视着自己,心中一震,但听那和尚道:“施主眉心集结,心事重重,而且晦气直上天灵,恕贫僧多言,施主近日行动可要留神一二。”
钱百锋心中大大一震,面上神色却是阳阳如常,沉吟了一刻,故意问道:“如此看来,大师是在为老朽相面么?”
那和尚却并不答话,微微一顿道:“只是施主气度过于出众,贫僧行满中州南北,相人何止千万,但却绝无这般气魄,晦气虽升,却是惊而无险。”
那站在他身旁的独臂胖子一直闷声不语,这时忍不住插口道:“和尚,你又在恫吓人家了。”
钱百锋微微一笑道:“不妨,有劳大师了,老朽自当留神。”
他的目光从和尚而移到那独臂胖子的面魁,却见那胖子满面英雄之气,心中不由暗暗喝了一声彩。那和尚缓缓伸手合十为礼道:“咱们先行一步。”
钱百锋心中思虑纷纷,却也想不出一个完整的头绪来,于是回了一礼,向左方转向小道。
三人分离之后,钱百锋不住暗暗忖度,但这两人的身份始终想之不透,不过这两人都是身怀奇技的异人是不待查证而知的了。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钱百锋健步如飞地行了一段路,四周益发荒凉,放眼望去,看不到一处村庄乡舍,钱百锋停下脚步来、就在路边一棵树下歇了一歇。
钱百锋正在默默胡思乱想之际,一个阴森的声音震荡他的耳膜:“姓钱的,瞧瞧是谁来了?”
钱百锋一听那声音,忽然仿佛被重重击了一下,他一跃而起,只见数丈之外站在两个人、左边一个手持竹杖,面带病容,正是点苍的神剑客何子方,右边的一个身躯微胖,气度非凡,正是天下第一剑卓大江。
钱百锋霎时之间,在心中打了好几个圈儿,他向前走了两步,凝目注视着点苍双剑,在对方看来,这个无人敢惹的大魔头,双目中依然闪耀着不可一世的光芒,然而在钱百锋的内心中,已经是全然不同了,他不再是昔年的钱百锋,那种直欲振翼而冲霄汉的气概已经收敛得几乎完全没有了。
他默默注视着对方,良久才开口道:“卓大江、何子方,你们找我么?”
在他的心底里,当眼光一触及这两个窄路怨家,立刻就使他忆起昔年一场大战的情景,无敌的钱百锋被硬生生地逼得认输伏降。每当他一忆起那个情场,他心中立刻就有被利刃戳刮的感觉,但是此时的钱百锋竟连这种感觉也能强近自己忍受得下,他只是用更加深沉的眼光注视着对方,但是目光中所思忖的并不完全一致。
卓大江吸了一口气,大声地说道:“钱百锋,你准备动手吧。”
钱百锋听了这句话,在心中又转了数转,若是当年的钱百锋,他会立刻火暴地想道:“我不去找你们,你们倒还要来找我?”
但是此刻他只想道:“他们为什么这样来找我,只怕其中又有什么蹊跷……”
于是他冷冷笑了一笑道:“我不去找你们,你们还要来找我么?”
卓大江道:“那年不错是咱们以多凌寡打败了你,你要报复尽管来找咱们几个人便了,何必滥杀无辜?”
钱百锋不由狐疑起来,他从落英塔出来后还没有开过杀戒,现在卓大江如此一说,立刻令他怀疑起来,他心中暗暗忖道:“莫非是这几个老奸巨猾的怕我一个个找他们算帐,又借了个缘故聚合一起来围攻我,嘿嘿,我钱百锋可不怕你们……”
他想到这里,不禁又有几分原形复露了他嘿嘿一声冷笑,指着身侧丛林大喝道:“天玄道长,神拳简青,请一并出来算了吧。”
那知他喊过之后,四周一片寂静,半个人影也没有,那何子方冷笑道:“钱百锋上一次咱们是为了武林大义,所以群攻于你,这一次,咱们私事私了。”
钱百锋知道自己料错了,他冷冷地道:“你先说说看,什么私仇?”
何子方勃然大怒道:“钱百锋,你没出息要装傻么?”
钱百锋沉着地道:“我装什么傻?天下人杀了人,罪名算我老钱的,放了火,也是我老钱干的,我干么要装傻?”
何子方一怔,卓大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