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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这园子里想来必有他们金光教的秘密设置,所以公然写得这么可怕,但不知究竟是些什么秘密?”便不进入园子,转身向外面踱去。
先期来见礼的江湖人士还真不少,而且大都是前辈人物,可见“卜二”夫妇声威之盛!
路上遇到好几位熟人,一问少林派的尘玄禅师,都说没见到,她连番失望,心中忽发奇想:“是不是他们在红花谷见面之后,又改在旁的地点去决斗呢?”试想宗钟和尘玄禅师业已先后坠人断命崖下的无底深壑,怎能再跑到吕梁山来?赫连蓉姑不过徒耗思忱罢了,可是她如何能知道呢?
懊丧之余,便向正在张灯结彩的大广场走去。
此处距大广场约有五里左右。
这时已近初更,绕过一片房舍,月光之下,远远就望到广场之上,人头攒动,忙乱非常。
临近一看,只见纵横百十丈的大片广场上,到处都见人推动着两人来高的大石滚,滚压着地面上的纯金钢泥土。
工作的人固多,而旁观的人更是不少,从各人的眼光里,可以猜出他们此时心中,正幻映着几天以后的开教大典时的那份庄严肃穆情景。
她搭讪向好几个人问起尘玄禅师是否到来,得到的仍是一片失望,一阵凄凉涌上心头,信步所至,不觉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小山坡之上。
月色如洗,凉风习习,置身其中,足令人心旷神怡,心澄性明。
然而乐者白乐,忧者自忧。
赫连蓉姑以切念爱子生死的心情,面对此种月夜美景,恰似凄月悲秋,更平添不少思念、悲切……
蓦地!
树林那边尽头,有道黑影,一闪而没。
赫连蓉姑大是惊异,吕梁山卧虎藏龙,难道还有吃了老虎心、豹子胆的人敢来撒野不成?遂忙隐下身形,窥看究竟。
片刻工夫,树林这边的尽头,又闪出一道黑影,她暗叫一声惭愧,不想这儿又跑出一个人来了!
便在这时,嗖嗖嗖,接着又掠出三道黑影,与先前那黑影略一招呼,斜斜向广场的对面一南面奔去。
赫连蓉姑见他们身法轻快,自己竟不能与其中任何一人相比拟,心头骇然!但仍蹑手蹑脚,尾随跟上。
眼看越落越远,便要失去那几人踪影,忽然又见他们沿着山脚,绕过广场,朝广场的西端驰去。
她先是一怔,旋即省悟过来:“他们的目的是要往西边,因恐被广场中众人发现,才迂回而行,看来绝非金光教中人,只不知他们要去哪里?为了会么?我反正无事,不妨偷看个究竟。”便索性大大方方,越过广场,暗地则频频注视那四人的行踪。
再走一程,远远只见那几人隐身在花园暗处,又看又听,心中猛然明白:“原来他们要夜探这片花园禁地来了!”
果然隔不一刻,那四人翻过矮墙,落身园内,赫连蓉姑因望不见他们的行动,不敢逼近。等了好久好久,才走近墙脚,侧耳并听不到附近有何声音,才伸出脑袋,向里偷望,那土墙一人高矮,她垫起脚跟,正好瞧见里面情景。
只见有个青布蒙面的人正在一棵大树的树根之下,严密搜寻,不时用手指去拨动一下,看了半天,竞猜不出此人竟有甚意图,心中狐疑不已。
星眸转动,又一个蒙面人仅在那些花盆下面逐一翻寻,不觉又进一步了解,他们是在搜寻一件什么东西,忖念道:“既然能够藏在花盆下面的东西,则必然甚小,偌大的一座花园,像这般漫无范围地找法,岂非大海捞针?”
便轻轻地翻过矮墙,隐身在墙脚边的一座假山石后面。
她望不见其余两人的行动,因见他们身法轻快,料来耳目也极灵敏,便不敢随意动弹,怕被他们发觉。
两人中的一人在树根下面翻拨了一阵失望地摇摇头,然后目扫附近地面,脚下慢慢向赫连蓉姑隐身的墙脚走来。
赫连蓉姑心说要糟,暗中蓄好真力,只要此人有甚不利于自己的行动,立即先下手为强,抱定拚得一个是一个的主意。
幸好那人只挪动两步,便在假山石的壑洞之中寻找,并没发现赫连蓉姑,可是赫连蓉姑和他相距只是五六尺左右,便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了!
这两人确也够有耐性,就在赫连蓉姑视线之内逐作的仔细寻找,便一木一石、一穴一洞,也不轻易放过。想来其余两人,也定跟这两人一样,只不知他们如此耗寸费力究竟目的是为什么?
她有些不耐,可是眼前这两人总不肯离开,她自不能被人发现而起无谓之争,同时自己忖量,也绝非他们对手,迫得只好屏息凝神,潜伏不动。
耳听花园前面的梆鼓三更,四更了,四人仍没离开的意思,直挨到五鼓,东方曙光微露,四人才用手势相互招呼,相继离去。
赫连蓉姑如释重负,也跟着悄悄回到自己房中歇息。
她天生好奇,这夜才只初更,便跑到花园里面,选好一处他们昨夜已经搜寻过的僻处隐藏起来,立意要探清他们究竟搜寻什么。
她料得不差,果然二更不到,昨夜的那四个人,又在花园出现。
奇怪的是,这被视为禁地的花园,金光教居然没有设守。
四人搜寻一如昨夜,只是已不像昨夜那么仔细,想来他们认为花园太大,时间不容许他们仔细搜寻,才会如此。
次夜,也就是八月十四的夜里,距离中秋节只有几个时辰了。
吕梁山上的那座花园里,仍跟前两夜一般——四个人在园中分途搜寻,另一个女人潜身在暗中。
正是三更寸分,天上的月亮,圆得像面镜子,清澈的光辉,映遍了大地。
夜,静得像是一泓死水,连一丝丝涟漪也不会出现,端的是夜深人静,万籁无声。四人正在埋头搜寻……
突然!
一声冷笑,震破了寂静的死夜。
五人一齐回头,却不知发笑的人藏身何处?而冷笑的余音仍在耳际流连着。
这一笑非同小可,搜寻的四人立刻停止搜寻工作,极其迅捷地各自隐藏起来。
夜,又恢复刚才的死寂。
良久良久,陡闻一人朗声发话道:“几位连夜辛劳,不知有甚收获没有?”
四人心中同吃一惊:“此人是谁?敢情咱们这三夜的行动,均落在他眼里了?!”
“诸位纵然不是吕梁山的朋友,谅来也是金光教的贵宾,怎不现身答话?”仍然是刚才那人宏亮的声音。
四人情知藏身不住了,其中一人现身出来,望空发话道:“吕梁山‘怡园’景致幽美,秦大头久已向往,是以偕同好友等人,乘夜一观。尊驾何人?何不现身一叙?”
“不愧撒谎的能手!”随着话声,水池中的一座凉亭的转角下面,忽然翻出一人。他刚一现身,只见腰肢一使劲,整个身子竞不疾不徐,飘过那三丈来宽的水池,落在水池岸边,身在半空,便即呵呵笑道:“大头,你也忒冤我匡百度了!”
赫连蓉姑彷佛听说过‘匡百度’其人,只因一时记忆不起,尚不觉如何,可是在他们四人听来,只如晴天霹雳,心胆俱寒!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二十多年没出现江湖,怎地此时会突然现身了?莫非他也探得此事而来分肥来了?彼此—打手势,其余三人也都立刻现出身来。
秦大头回顾三人,胆气顿壮,大声道:“冤你也好,不冤你也好。明人不做暗事,你要怎样?”
匡百度忽然纵声大笑道:“老夫多年不履江湖,不道江湖中连辈分尊卑也废掉了,开口就是你呀我呀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赫连蓉姑听他口气,似乎比穷家帮帮主秦大头还高上一辈,这才仔细打量此人。但见他个子细细小小,削脸尖腮,颔下无须,头上挽着一个灰白交错的道髻,身穿一件清绸长衫,不伦不类,非俗非道;唯一异于常人的,就是那对细小的眼眶里,开闭之间,闪出慑人的光芒。
三人中走出一个人来施礼道:“敢问匡前辈忽现侠踪,不知有何指示?”
“你是谁?拿开你那面罩!”匡百度只微微一摆手,并没答礼,大大咧咧地问着,神态非常自大。
“晚辈殷开甲,忝掌‘血手帮’。”殷开甲取下而单,道:“匡前辈有甚吩咐?”
匡百度脸色陡地一沉,冷冷道:“老夫要把你们这几个私闯禁地,盗窃宝藏的家伙留下来,交与本教教主,等明天本教开教大典时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前发落!”言语之间,直把四人视如无物。
秦大头勃然大怒,回扫了三人一眼,那意思是势成骑虎,只好合力一拚了。
三人原有成议在先,当下同时颔首,并且立刻散开,取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