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完了。”不觉幽幽轻叹一声,垂下头来,闭目等死!
陈菡英这时正好走到他面前站定,一见这等情形,意志顿时动摇起来,那刚要抬起的右臂,不觉随之缓了一下!
但她立即暗自谴责道:“这是报仇呀!报仇岂能顾忌许多?”意动臂抬,明晃雪亮的匕首向钟宗心坎上扎去!
这下去势又急又猛,钟宗猛觉一阵劲风撞来,本能地在垂死前张开眼睛,要争取人间最后的一瞥。
陈菡英势已用老,蓦见钟宗睁开眼来,陡吃一惊,手中的匕首,不自觉地顿了一下。眼前只见红光崩现,同时又听钟宗一声闷哼,知道事情已经解决,脑子里登时变得云云雾雾,混浊不清,人也摇摇欲倒!
这只是刹哪间事。
陈菡英眼里忽然出现了钟宗无限痛苦的脸色,使得她犹如大梦初醒一般,定了定神。只见钟宗胸前一大片殷红热血,芳心一阵伤痛,不禁大声哭叫道:“你怎么不躲?你怎么不躲啊?”
叫声刚了,蓦地回手一送,匕首直向自己心窝戳去!
眼前只觉红光一掠,一只手铁箍似地卡住自己的右腕动弹不得!
耳际只听钟宗的声音凄惶地说道:“英儿!你……你这是……”
急抬眼望时,只见钟宗那只先前被自己匕首锋尖划破,兀自鲜血汩汩外溢的手,正扣在自己的右腕间,一时又惊又痛,用劲一甩,要挣脱钟宗的手掌。
这一甩并没用脱,反而触起钟宗的急智,另一只手径来夺那匕首!
陈菡英吃了一惊,忙用左手去接匕首,许是惊慌过度,手一滑,匕首掉在地上了。
钟宗松了扣着陈菡英的手,弯腰去抢地上匕首,陈菡英用脚使劲踏住,恨恨道:“你以为抢了我的刀,我就没办法死了!”说时,泪如雨下,哀怨至极。
钟宗脸色苍白,一面用劲拔哪匕首,一面气冲冲说道:“你怎么死法我都不管,我先死……啊哟!”
原来陈菡英见他不但不劝慰自己,反而要先寻死,另一只脚猛使力向他拾匕首的手背踩了一下。钟宗受了剧痛,叫了一声,打断了没说完的话语,站起身子怒道:“你这什么意思?一刀不杀死我,又不准我自杀,你……你要……”他气得张口结舌,结结巴巴地道:“要我死……死在你……你后面……让……让人家骂……骂我呀!”说到后来,眼眶里涌满了泪水!
陈菡英大哭道:“我为什么要死……死在你……你后头!”咽咽噎噎,泣不成声!
钟宗掉下几滴英雄热泪,忽然柔声道:“英儿,你不应该死的!”
陈菡英顿足大哭道:“干爹是你一个人的么?”
钟宗目注陈菡英,泪水像断了线的串珠,一颗接一颗地不住下落,终于慢慢把头点几点。
陈菡英一怔之后,立即怒火冲天,“啪”地一声脆响,她忍不住赏了钟宗一记大耳聒子,掩面哭道:“我要临死了你还要欺负我呀!”
钟宗左颊上现出几道红红的指痕,只觉热辣辣地有些疼痛,用手轻轻抚摸着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欺负你。”
陈菡英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索性大哭大叫道:“你还说没欺负我呀!”说时,忽然掩面回头急奔。
钟宗怕她一时想不开而寻死觅活,慌忙奋力追赶,不料一经使力,胸口刀伤进裂,当时只觉气血一翻,眼前便白天旋地转,脚下一软,人已栽倒爬不起来,嘴里却仍在频唤“英儿”,那声音却越来越弱。
大概叫了三五声,便自不声不响了!
陈菡英猛觉情形不对,回头望时,只惊得她花容失色,慌忙赶回来,翻过钟宗的身子,触眼处,钟宗胸前鲜血直涌,衣衫全被染红!
转眸上望,但见他面色苍白,眼球已失光彩,现出一副没奈何出神情,急忙试探鼻息,竟是吸少呼多,显已进入弥留状态!
钟宗饶是被她目为杀父仇人,必欲杀之而后快,这时目击此情,又不禁悲从中来,无限哀恸,如怨如诉地幽幽泣道:“先前我刺你一刀,那时我是要你先死,然后我再自杀。不料只刺伤你,你没有死,后来我变了心意,我要死在你手里,你却抢下了我的刀子,不让我先死。我总以为我可以找到先死的机会,所以当时并不十分坚持,怎料你凡事都欺负我,连让我先死都不肯,你……你好狠的心!……”
她因过度悲恸,竟在说到极处时一口气接不上来,晕厥在钟宗身上了!
这时忽地阴霾四布,天昏地暗,眼看一场倾盆大雨立刻便要来临——
树林里面,突然有个人无限感慨地低声叹道:“世人大多争着求生,不意这两个娃儿却抢着要先死,却是罕见的事!我倒要看看他们是谁?究竟为了什么!”
蓦地雷声过处,大雨倾注而下。
钟宗经过冷雨一淋,觉慢慢苏醒过来,张眼看时,忽见陈菡英的头正埋在他胸前伤口部位,压得他十分疼痛。
他已自知不起,非常珍惜这垂死前的片刻时光,要把他心里的话乘机说明,于是用手连连摇英儿的娇体,一面频频低唤“英儿”不休。
半昏迷中的英儿,仿佛听到是钟宗在唤她,慢慢睁开眼来,钟宗见了,低声道:“英儿,我……我没……没死。”
陈菡英惊喜若狂,仰起粉脸凝注钟宗,面上浮现出一种发自内心欣然笑意,而明澄如水的大眼里,却止不住簌簌滚下几滴清泪来。
钟宗见了,无限感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暴雨仍在激射…… 四目相对,久久无言,脸上的水流个不停,分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
两人片刻的默默相对,远胜无尽的倾诉。
钟宗只觉伤口越来越痛,呼吸也渐感窒碍,自知命在顷刻,如不赶紧说出,便永远没有机会了!于是忍住眼泪微弱地说道:“英儿,你听我一句话好不好?”
陈菡英并没觉钟宗的伤口已趋严重,闻言欣然道:“我以后都听依你的,你说吧!”
钟宗心说:“以后?这已是最后一次,再也没有以后了!”于是勉力说道:“你不要死了,好不好?”
陈菡英无限快慰,嫣然笑道:“好!咱两人从今后都别说死的事情了!”
钟宗只是摇头,半晌,才吃力地进出一个“不”字来。声音虽极微弱,然而语气之坚决,却如斩钉截铁一般。
陈菡英微有愠意,暗道:“难道咱两人必须死掉一个不成?”正待斥责几句,瞥眼忽见钟宗面色惨白,气若游丝。这才心中发慌,放眼四望时,附近不见一户人家,遂忙抱起钟宗,先奔入林中避雨再说。
钟宗吃力地挣扎说道:“英儿,我原应该死的,你不要死了,好不好?”
陈菡英无限悔痛,勉强笑着安慰道:“你放心养伤,别讲那些废话了!”
她认为眼下这等惨景,全是她一手造成,她已打好主意,他幸而痊愈,彼此重归于好;否则,她也一死相随。
钟宗此刻伤口如刀割,不愿多言,却又不能不说,所以仍然极力支持着说道:“我姓宗,所以该死,你……你……”
陈菡英接口强笑道:“废话!谁不知道你姓钟?”
“我姓……姓干爹的‘宗’!”
“你能姓干爹的宗,我便不能么?我也跟干爹姓宗好了!”
“哎!”钟宗急得面红耳赤,脱口说道:“我是干爹的亲儿子,他是我的亲爹爹!”
陈菡英吃了一惊,愕然道:“真的?谁告诉你的?”
钟宗探手入怀,意欲拿出宗如仪的那封遗书来,但未及取出,忽然心口一阵剧痛,人便昏迷过去。
陈菡英一见,由不得立即哭道:“钟宗,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该逞一时之气杀死你的!好!我……”忽然她兴起另一个念头,收泪抱起钟宗的尸体,向林外冲去!
这时,骤雨已过,只有浙渐的雨丝在飘洒着。
突然!树林深处传来一个声音道:“四面俱是强敌,你还跑得了么?”
陈菡英原只知道前途有个拦截,却不料如今竟然强敌环伺,闻言不禁大惊,回首急望,林中阒无人影,静得有如一片死水。脑子里电一般地闪动了一下,茫然道:“他们要的是活钟宗,眼下钟宗已死,他们要作何用……”
“哼!你知道他们就是为钟宗身上的东西么?”仍然是那个没有现身的声音。
陈菡英道:“除非他这次又得了干爹遗下的宝物了!”忽然转念道:“不!不要这人是用话来套我的!”因道:“你是谁?他们要钟宗身上的什么东西?”
那人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冷冷道:“别狗咬吕洞宾!婆子只知道他们拦截钟宗已非一日了,谁知道他们要什么?”
陈菡英恍然大悟道:“大概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