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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儿这次不再客气了,就当他一拉之际,她忽然一挣,再顺势一推,钟宗只感力道奇大,登时钟宗跄跄踉踉,接连退了七八步,蹬的一声,一屁股撞倒在一张大木椅上,动弹不得。
慧儿啐道:“说了不让你去找我家姑娘,你偏不听话,活该!”
钟宗定了定神,心中好生伤感,长长地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唉!连一个黄毛丫头也敌不住!还说什么‘横扫中原’!干爹,你的期望已化为灰尘,你是白死了啊!”说时,无限伤心。
慧儿听他自怨自艾,不觉“卟哧”一笑。
钟宗抬头怒道:“你是笑我打你不过?!我只是恐怕打死了你,没法向你家姑娘交代!”
慧儿用手指在脸上刮着羞他,噘起小嘴唇叱道:“羞羞羞!尽在那儿说大话!”
钟宗一时控制不住怒焰,大步走上前去,一言不发,并起食中二指,霍地朝慧儿额际戳去!
慧儿蛮不在乎,但却极其迅捷地把脑袋往旁边闪,钟宗心下电一般地奇想:“她居然比所有的对手都强,竟敢……”
就在这一刹之间,钟宗猛觉手指头触到一件物体,惊惶中看时,正有一个容颜秀丽的美人出现门口,急瞥之下,不禁惊呼一声“啊哟”!
原来被他无意中戳到的美人头,正是他急欲一见的陈菡英。
便在这时,陈菡英已进入房里。
钟宗见她受了自己一指,居然行如无事,心中又惊又喜,忙道:“刚才没伤着你吧?我不是有心……”
陈菡英脸上漠无表情,截住说道:“管你有心无心!你一指戳不死我,便算你倒霉!”
钟宗不知她到底是何居心,心头一片茫然,柔声说道:“英儿,别再闹着玩了,我还有要紧的话和你说哩!”他脑子里一直以为陈菡英在和他开玩笑,才这般说法。
陈菡英脸色一寒,叱道:“谁与你闹着玩!”偏头又对慧儿道:“招呼得了么?”
慧儿道:“姑娘放心,刚才试过了,量他逃不出去。”
陈菡英道:“好!不要大意,再辛苦几天好了。”说完自去。
钟宗要赶上去拉住她,却被慧儿居中一拦,便闯不过去,急叫道:“英儿!英儿!我还有话要说哩!”
慧儿一把他推到椅上坐下,笑道:“刚才我家姑娘不说要你再等几天么?”
钟宗眼望陈菡英绝裾而去,自己又被这丫头阻住,又急又气,大恨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他心头忽又起了疑念:“慧儿如何有那么大的力气姑且不说,怎么英儿被我戳中一指,居然会如同无事?她短短一月之中,如何会有这般进境?
但看她前夜对敌钻天鹞子古云登时,却又并不怎么精进嘛!这是什么道理呢?……”
好在他在房中能够自由行动,便赌气躺在床上细想此事的蹊跷,但绞尽脑汁,仍然想不出一点头绪来。
眨眨眼睛,五天过去了,这在钟宗说来,恰似过了五年一般。
这天夜晚,室中红烛高烧,钟宗日复一日地盼望不到陈菡英到来,差不多已死了这条心肠,但出乎意料的,帐上映出了一道瘦影,勉强转头张望时,果然是他朝夕切盼的陈菡英!
钟宗兴奋若狂,霍地坐起,喜道:“你到底也来了,英儿!”
他突然发现她脸上神色不对,便又压低声音说道:“英儿,我纵然有对你不起的地方,你尽可明说,便是骂我、打我,甚至杀我,我也会接受的,你何必把我关在这儿,连说话的机会也不给我?”
他显然有些激动了,声带也微微有些颤抖地继续说道:“我几次想冲出房去找你谈谈,又怕误伤……”说到这里,戛然止住不说。
陈菡英立即接口冷冷说道:“你是怕误伤了慧儿,是不是?告诉你,你别做梦了!眼下你武功尽失,还逞的什么能?”
这话犹如一声焦雷,轰隆隆击在钟宗头顶,登时脸色大变,结结巴巴问道:“我的……武……功当……当真失了?!”
陈菡英冷削削地指着那把大木椅说道:“不信你就单手把它举起来试试嘛!”
钟宗蓦地想起敌不过慧儿,和陈菡英受了他一天罡指,居然无恙的往事,便无须再作试验,颓然说道:“不要试了,你只说我的武功是不是你废的?假如是你,又是为了什么?你又打算怎样对付我?我还有没有要求的余地?”
陈菡英十分沉毅地说道:“我自然要告诉你,不过你已用不着作要求打算!”
钟宗忍不住问道:“那么我的武功定是你废的了?”
陈菡英正要答言,忽然一个人气急败坏地跑到门口大声道:“又有人来了,请英姑娘赶快到外面应敌去!”
陈菡英闻报大惊,匆匆吩咐慧儿道:“好好看着他,莫让他跑掉了!”说完,飞步出室。
上官鼎 》》 《红花谷》
第八章 红粉冤家
钟宗自念武功已废,绝对冲不出练过武的慧儿这一关,便问道:“慧儿,又是谁来了?”
慧儿似乎天生懒得说话,又只微笑摇头。
钟宗问道:“你可知道你家姑娘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废掉我的武功的?”
慧儿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钟宗道:“你不肯告诉我,那也是没法子的事,那么,你总听说过你们英姑娘为什么要废我的武功的?”
慧儿道:“你不必问了,到你晓得的时候,也就差不多了!”
钟宗奇道:“差不多了?!什么事差不多了?”
慧儿大声道:“什么差不多?死!这你总明白了吧?笨蛋!”
钟宗道:“我生来就是笨蛋嘛!”
慧儿究竟只是一个十二三岁,一片童心的小姑娘,她以讽刺的口吻说道:“想不到你也练会了武功!大概练了不少年吧?”
钟宗不知她在嘲笑他,回忆的说道:“我练一招就差不多要三个月的时间。”
慧儿见他一本正经答复着话,反倒生起同情心,暗责自己不该讽刺他,于是衷诚地问道:“只怕那都是极其难练的招术吧?”
钟宗道:“不见是,要是别人来练,恐怕三天也就够了。”
慧儿道:“你师父是谁?他耐性一定很好。”
钟宗眼帘显润,道:“我是他干儿了,再不济,再笨,他对干儿子也只好耐住性子教啊!”
慧儿奇道:“你也有干爹?我家英姑娘也有啊!”
钟宗幽幽道:“我和她的干爹就是同一个人……”
慧儿大惊接道:“你就是钟宗?”
钟宗轻轻思了一声,慧儿突然感叹道:“我家英姑娘的心也忒狠了!”
钟宗听出话中有话,忙问是怎么回事?
慧儿叹了口气,道:“你早晚就要死了,我不妨告诉你,她为什么杀你?”
钟宗大喜过望,忙问:“她究竟为什么要杀我呢?”
话到此处,忽听远处有人呵呵大笑道:“你们想牺牲他娘的命来拉扰她儿子,纵然瞒得一时,恐怕也瞒不了许久,还是赶快把他交出来吧!”中气充沛,显见发话人功力不浅。
钟宗听了,心头忽然大动,便摇手示意慧儿,静静地继续聆听。
接着又一个声音喝道:“你们威胁得住华山派,五台山的佛爷却未必怕你!赫连老儿只一个独生女儿,你有种就把她马上杀掉!”这人正是那个肥大和尚。
慧儿道:“这是有人挟制着一个女人,要本派放出那女人的儿子,可惜那人弄错了,本派根本就没赫连帮主的外孙!”
钟宗一听,顿如高楼堕足,跺脚道:“不好……”
慧儿正要动问,又听一个女人声嘶力竭力地大叫道:“华山派的各位朋友,我宁可死去,千万不能放出钟宗……啊啊……”话没说完,忽又“啊啊”大叫,想来定是有人在殴打她了!
钟宗先入为主,那女人声音一出口,便觉和他娘的声音极其相像,又听她啊啊大叫,顿时肺腑如割!眼下什么都顾不得了,霍地一冲而起,径向房外跑去!
慧儿迎面一拦,钟宗便无法过去,急得大声求道:“你忍心看着我娘被人杀死?!”
慧儿一愕,问道:“谁是你娘?”
钟宗急道:“刚才不就是我娘在说话么?”
慧儿惊问道:“赫连帮主便是你外公?”
钟宗大声道:“是呀!求你放我出去吧!”
慧儿摇头道:“不行!我放了你,怎么向我家英姑娘交代呀?”
钟宗火了,用尽平生之力,双手把慧儿往旁边一推,慧儿小身子微微晃了一晃,怒道:“再要不听话,我就点你穴道了!”
钟宗心急如焚,怒道:“你便没有娘?”
慧儿顿了顿,忽然低低说道:“我不知道我娘是谁?”话语间,大大流露出思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