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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须白发老人一击不中,怒火更升;更不答话,呼地又是一掌打来!
掌才出手,狂飙已临,甘泉心惊不已,还是如法泡制,身子一扭,仍然滴溜溜闪到一边。
白须白发老人恨恨喝道:“你说硬打一仗就是这么打法么?不要脸的死丫头!”
甘泉知道对方是在拿话激她,哪里肯入彀?当下轻笑道:“这不是硬打,难道我还要你让了?!你打不着我,能怪谁来!”
白须白发老人气得连连怒吼!吼声一歇,只见他“哗哗哗”,左右交替,一口气接连发了五掌!
这五掌劲风巨飙,只激得沙尘半天飞起,附近枝叶离干飘舞,力道好不惊人!但见甘泉一个身子,宛如鬼魅一般,倏左倏右,忽东忽西,巧妙避开每一掌的正面猛劲,在激荡回漩的漫天余风中飘来摇去!
白须白发老人猛一见她这种身法,还不觉得怎样,后来越看越像是他惊疑中的那种身法,也自惊慌不已。但此刻连连抢攻不下,心怒如焚,哪管她什么身法是什么来由,蓦地欺身踏步,逼到甘泉面前,又拳又掌,又指又抓,使出浑身绝艺,杀手连施,一意要将她毁掉,夺取三目螭珠。
甘泉一见这种威猛攻势,情知对方已动真怒,必欲杀己而后甘,哪里还敢丝毫大意?忙聚精会神,按照所学,展开一套保命防身的奇妙步法。
但见攻的宛似骤雨狂风,守的犹如惊鸿翩舞,两人越打越快,后来只能看到一白一黑两团身影,倏合倏分,在阳光之下滚来滚去。虽然好看煞人,却把看的那些人看得各自吊着一颗心,目瞪口呆地望着,好像自己也参加打斗一般。
近百招下来,甘泉已香汗淋漓娇吁喘喘,步法移动,已不如先前那般灵活,芳心中焦灼不已,今番只怕不能全身而退了!
突然!
有人断喝一声:“大家住手!我有话说。”
双方都听出这是宗钟的声音,当下不约而同,各自退出圈子,白须白发老人转脸向宗钟大道:“你别忙,让我收拾这死丫头,抢回三目螭珠来了再跟你讲!”
宗钟只觉这声音好生耳熟,怔了怔,大声道:“你的声音好熟,你是谁啊?”
白须白发老人顿了一下,立即答道:“张秉义!”
宗钟一听,果然是张介寰的声音,登时惊喜交集,急急叫道:“快莫打了!都是自己人。”说时,急忙赶上前来,居中站定,为双方引见之后,并特别介绍道:“甘姑娘虽常在金光教走动,非但不是金光教中人,前不久和狄叔平还打了一架哩!怎么?三目螭珠被她拿到了?!”
甘泉也风闻过张介寰化名张秉义,跟随宗如仪十多年的事情,这时才知道是他,怪不得自己使用这种步法,也几乎躲不开他凌厉而威猛的攻势!笑着道:“晚辈不知是张老前辈,适才冒犯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张介寰余怒未息,转向宗钟问道:“她是不是替你抢的三目螭珠?”
宗钟刚说出一个“是”字,甘泉已从旁含笑说道:“晚辈又没有服用三目螭血,要三目螭珠何有?自然是代他拿的啊!老前辈怒气不息,是不是仍在责怪晚辈?”
她一味笑脸相迎,张介寰肚子气发作不得,狠狠白了她一眼,冷冷道:“你好俊的‘小天星步法’啊!”
宗钟一惊,紧紧瞅了甘泉一眼,忽然喃喃道:“小天星步法?!小天星步法?!”
甘泉笑道:“还不快请张老前辈换掉湿衣,尽在这儿发呆干什么?”
张介寰向她喝道:“快把三目螭珠交给他!”
甘泉笑着交出螭珠,三人这才同到宗钟住的客栈中,各自回房换掉湿衣裳。
宗钟和甘泉的房间是相对的,中间还隔着一条走道,甘泉换好衣衫,本想去宗钟房里谈谈,一开门,就听张介寰和宗钟喁喁细语不休。
她认为他们既不愿意告诉他,她心地光明,不愿窃听,便回房假寐。
足足有半个时辰,才听对面宗钟叫道:“泉姑娘,客人要走了!”
甘泉忙起身出房,见张介寰已走到天井中,笑道:“您不多坐一会?”
张介寰不再介她的意了,只善意地道:“宗钟老实人,他若有事求你,希望你能帮他才好。”
甘泉心中嘀咕,嘴里却答应不迭。
张介寰走后,宗钟邀甘泉到自己房中坐下,脸上呈现不安神色;衷诚地道:“泉姑娘,我有桩极其挂心的事不能解决,只求你老实告诉我,好不好?”
甘泉被他挚灭的言态感动了,立刻说道:“只要我知道的,不会不告诉你的。”
宗钟大喜道:“你真是太好了!我问你。你那‘隔体传功’和‘小天星步法’是不是……是不是天……天……荒老……老前辈传授你的?你要老老实实答应我!因为……因为……”他简直紧张得连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了!
甘泉猛吃一惊,接过话来,为难地道:“这个……这个不是我不肯告诉你,而是他老人家不让我说。希望你能原谅我,除了这个,什么事我都愿意告诉你!”
宗钟刚才请教张介寰,张介寰早在天荒失踪之前,便听他师叔说过天荒要练他师门绝学之一的小天星步法。这些,和宗钟在地老那里听来的颇相吻合,不过地老说不出步法的名称来,只说天荒可能练成一种奇妙步法了。他想了想,甘泉为什么不否认?只坚持不能说?他估料着她师父定是天荒无疑。便道:“我并不勉强你说出师父是谁?不过你便不说,我也知道他就是天荒。如今我只请你带个信给他,就说他四十多年前的好朋友,如今的生死对头,教他即刻去陕西太白山红花谷东面一片死沼下面,去了结五十年的深仇大恨。”他因为十分同情地老,所以说的时候,也不知不觉地激动起来。
甘泉早已从宗钟口里那“挖肉医疮”功夫中猜想到传他武功的人,可能就是“地老”,正想借词试探,难得宗钟提及,因道:“你说的是不是‘地老’老前辈?”她说得轻轻松松,丝毫不以为奇。
宗钟反倒怔住了,愕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甘泉道:“你刚才说,他们四十多年前是好朋友,如今又是生死对头么,不是他会是谁?但是我不懂,一个人要变坏,怎么一下变得那么坏?”
宗钟又怔住了,忙问:“你说谁变坏了?”
甘泉幽幽说道:“就是‘地老’啊!”
宗钟大声道:“我虽然不是他的徒弟,可不准你胡乱侮辱啊!”
甘泉也一愠道:“谁侮辱他了?他本来就坏么!”
宗钟登时厉声喝道:“你再敢胡说,莫说我不讲交情了!”
激愤之情,溢于言表。
甘泉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出,她不是怕他,而是知道他的为人,地老纵然对朋友负义,在宗钟面前,必然编了一套美丽谎言将他骗了。于是衷诚柔声说道:“宗少爷,你太坦诚了!有的事并不是片面之言可以信任的。”
宗钟想了想,问道:“你是说地老说的话不可信?”
甘泉点头道:“我希望你能冷静地分析一下。”
宗钟立刻激动得满面通红,粗声吼道:“如今事实俱在,我还冷静分析什么?”
甘泉惊疑不定,问道:“事实?!什么事实?”
宗钟气咻咻地说道:“天荒趁他酒醉之后,不知用什么方法,将他换上一身长满了长毛的猿皮,害得他一辈子无法见人,所以才命我四处打听天荒的行踪报仇雪恨!”
甘泉忖道:“这倒奇了,他说的正相反嘛!再说师父他老人家也绝不是那种残酷的人啊!”想到师父正义凛然的言行和对地老深恶痛绝的神情,绝不相信宗钟所说的是真!于是争道:“你弄错了!他将我师父的两条腿齐根砍断了才是真的!”
宗钟不信道:“他两人武功不相上下,他怎能砍掉你师父两条腿呢?”
甘泉道:“也是在大醉之后啊!”忽然她心里感到不对,因为无论是剥皮换毛也好,砍断双腿也好,那后动手的人为何不将对方打死,反而即时躲藏起来,等四十多年之后,双方又互相命人寻找对方报仇雪恨?……
她越想越觉事情可疑,不觉陷入苦思之中,宗钟一连问她几声,她都没有听见。
宗钟以为她恼了,心道:“你恼就恼吧,我还要问哩!”于是轻轻推了她一下,说道:“喂!你不肯带口信,就说出他的地点来,让我自己去告诉他好了。”
甘泉,忽然双手一拍,笑道:“对了!”
宗钟沉声道:“对了就说出地方来。”
甘泉惊愕地望了宗钟一眼,茫然问道:“说出什么地方来啊?”敢情她刚才并没听到他说的话。
宗钟厉声道:“说出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