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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桐柏城,本来就是一座山城,所以走出郊外,也就是进入了山区。
柏长青首先将两具尸体放下,拔下一枝青钢长剑,准备挖坑掩埋。
袁玉琴黛眉一蹙道;“青弟,这种罪孽深重的臭皮囊,只合让它去喂野狗,还给它埋个屁!”
说着,也不等柏长青表示意见,提起两具尸体,扔向山河中。
柏长青只好苦笑道,“也好!”
接着,目注青衫少年笑问道:“阁下,请示尊姓大名?”
青衫少年目光一触柏长青的星目,竟没来由地俊脸一红,垂首低声答道:“小弟陈速,这名字俗气得很。”
柏长青笑道:“阁下忒谦!请教令师上下如何称呼?”
陈速微一迟疑道:“家师名号,本不该随便透露,但方才小……弟所身经目睹,证明两位不但是侠义道中人物,而且由少侠方才所显示的武功忖测,少侠的师长,也可能与家师大有渊源。”
柏长青心头一震道:“有这种事?那么,令师是——?”
陈速正容接道:“徒不言师讳,家师‘东海女飞卫’……”
柏长青惊喜忘形之下,忍不住一声惊“哦”,伸手握住陈速的手腕道:“那真是太好了,说起来咱们还是同门师兄弟哩!”
陈速俊脸一红,强行挣脱柏长青的健腕,张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星目,讶问道:“柏少侠果然也是艺出东海?”
柏长青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对方那一再脸红的反常神态,长吁一声道:“说来话长,陈兄,咱们坐下来谈吧!”
袁玉琴含笑接道:“早该坐下才对嘛!”
说着,她已首先就坐了下来,柏长青,陈速二人也相继就地坐下。
袁玉琴目注陈速,神秘地一笑道:“陈少侠,‘东海女飞卫’也收男弟子?”
陈速又是俊脸一红,垂首讷讷地道:“这……因为……”
挣了半晌,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情形,可使心中纯洁得不带一丝杂念的柏长青,也不禁为之星目大张,满脸都是困惑神色。
袁玉琴忍不住“卟哧”一声娇笑道:“陈姑娘,别难为情了,自己人嘛!”
怪不得他动辄脸红,敢情还是一位易钗而弁的巾帼红妆哩!
柏长青方自心头暗道一声“原来如此?”陈速却讪笑着接道;“这位姊姊,你早就看出来了?”
袁玉琴笑道:“是的!当你第一次脸红时,我就瞧出来了。”
柏长青哑然失笑道;“毕竟是姑娘家心细……”
袁玉琴给了他一个白眼道:“谁像你这呆头鹅!”
假面具既经揭穿,又有一位颇为风趣的袁玉琴在侧,陈速的神态反而自然起来,她,落落大方地一笑道,“这位姊姊,小妹还没请教——?”
袁玉琴含笑答道:“愚姊袁玉琴,姑娘,你这姓名,也不会是真的吧?”
陈速答道;“姓是真的,名字则系临时胡诌。”
“那么,你的本名呢?”
“素娟。”
“好名字,人如其名……”
“袁姊姊谬奖了。”
话锋略顿,又娓娓地接道:“小妹因经常单独在外走动,为了方便起见,乃不得不易钗而弁。”
袁玉琴苦笑道;“身为女儿身,咱们所受的委屈,可够多了。”
柏长青正容接问道:“陈姑娘,令师现在何处?你怎会单独在这儿出现?要向刁英追查江前辈的下落,又是甚么原因?”
陈素娟笑道:“少侠,你这一连串问题,教我如何回答?”
袁玉琴抢着答道:“一个一个的回答吧,先说令师的行踪。”
陈素娟道:“家师可能已前往洛阳。”
袁玉琴接问道:“那么,姑娘此行目的呢?”
陈素娟抿唇笑道:“这个,就得从袁姊姊你身上说起了。”
袁玉琴闻言先是一楞,但立即恍然大悟地笑道:“啊!我明白了,你是因为我冒充令师身份,所以才……”
陈素娟含笑道:“所以,我一直由岳州跟了下来,看看你究竟搞甚么名堂。”
袁玉琴笑问道:“现在弄明白了没有?”
“还没弄明白。”
“想不想知道?”
陈素娟白了她一眼道;“不想知道,我千里迢迢,跟来干吗?”
袁玉琴目光一瞟柏长青道:“那么,问你这位柏师弟吧!”
陈素娟一楞道:“师弟?他应该是我的师兄啊!”
袁玉琴道:“你今年芳龄多大?”
“十七。”
“你猜我这位盟弟有多大?”
“总不会少于二十岁吧?”
袁玉琴“格格”一声娇笑道:“小妹,别看他外表像个大男人,其实,他的实际年龄还不足十五岁半。”
陈素娟妙目大张地讶问道:“真的?”
“袁姊姊还会骗你么!”
“那么,”陈素娟目光移注柏长青,抿唇微笑道:“只好委屈你做师弟啦!”
柏长青苦笑道;“谁教我出世太晚哩,见了姑娘们都得叫姊姊。”
袁玉琴笑道:“这才好呀!处处可以得到姊姊们的爱护和照顾,多少人在泥菩萨面前磕破了头,还想不到哩!”
陈素娟美目眨了眨道;“像他这种本事大得不得了的弟弟,还要姊姊去照顾他?”
袁玉琴道:“我指的是生活起居方面啊!”
陈素娟点首微笑道:“这倒实在的。”
话锋微顿,正容接道:“唉!师弟,该说正经事了吧?”
柏长青微微一笑道:“是的,该回答我第三个问题了。”
“第三个问题?”
“不错,就是有关那‘白雪公主’江前辈的问题。”
陈素娟“哦”地一声道:“这个我也不太明白,不过因为家师正在找江前辈两夫妇的下落,而方才那个矮鬼正好提到过江前辈的姓名,所以我想也许由他们口中,能打听出一个意外的消息来。”
柏长青蹙眉问道:“令师为何要找江前辈夫妇?”
陈素娟轻轻一叹道:“这个问题,我问过不知多少次,可是,她老人家一点也不肯透露。”
柏长青也轻叹一声道:“但愿能由刁英口中探听出一点眉目来,因为我也正在找他们……”
陈素娟讶然截口道:“你也正在找江前辈夫妇?”
“不错!我不但要找江前辈夫妇,连‘中原四异’,都是我要寻找的对象。”
“你这又是为了甚么?”
柏长青漫应道:“为甚么!请听我慢慢道来……”
于是,柏长青将从去年八月十五夜洱海中的惨案开始,一直到目前为止的一切经过,去芜存菁地重述了一遍。
陈素娟听完之后,不禁长长地“哦”了一声,接着,嫣然一笑道:“说来我这师姊真是惭愧得很,不过有了你这位不平凡的师弟,我也分沾了不少光荣。”
话锋微顿,又注目媚笑道:“师弟,你那位丹凤姊姊,一定很美吧?”
柏长青俏皮地答道:“很美,的确很美,不过比较起来,还不及我那位大师姊。”
陈素娟张目讶问道:“你还有一位更美的大师姊?”
柏长青一本正经地道:“是啊!她的名字叫陈素娟。”
陈素娟却白了他一眼道:“死相!”
袁玉琴也许心中另有感触,竟没来由地幽幽一叹道:“青弟,时间不早了,当心那季东平提早醒过来,还是快点问问那姓刁的吧!”
柏长青点点头道:“对对!”
接着又微微一愣道;“琴姊是不是在季东平的房间中做了手脚?”
袁玉琴道:“是的!这老狐狸鬼得很,我担心他对你负有秘密任务。”
柏长青道;“谢谢琴姊提示,我会当心的。”
说着,已凌空扬指,解了刁英的昏穴。
这位“关中三鬼”中的老大,定神坐起,游目四顾间,柏长青已沉声喝道:“刁英,放清楚一点好好答我所问,待会我给你一个痛快!”
刁英冷冷一哼道:“姓柏的,刁大爷横直都是一死,别想由我口中问出甚么来!”
柏长青淡淡一笑道:“刁英,为了替你那主子守密,而自己落得受尽苦刑,零零碎碎的死,值不值得?这又算是那门子的英雄?”
这几句话,显然收到了攻心的效果,只见刁英默默半晌,才惨然一笑道:“好,你问吧!不过我声明在先,对局中秘密,我所知有限得很。”
柏长青道:“那不要紧,你只要就你所知道的,据实答覆我就行了。”
微顿话锋,注目接问道:“你们这个组织叫甚么名称?”
刁英答道:“通天教,这是最近才决定的。”
“教主是谁?”
“通天教的正副教主,也就是四海镖局的正副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