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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文道:“是的,那小子就住在距此间约里许的一幢民房中,正在苦练武功……”
这时,暗中窃听的白天虹,不禁心头暗道:“怪不得这两天没看到那戴天仇,原来他却是躲在一个秘密处所痛下功夫……”
白天虹虽然于半年之前,在龙门潜溪寺中见过戴天仇,但对“戴天仇”这三个字,却是直到目前才听到,这原因,是他一直在魔巢之中,而脱困后的这短短不到两天之中,又是百废待举,千头万绪地根本无暇问及这些。
就当他心念电转中,只听宇文白又接问道:“那小子既然是一个人,那还不好办?”
“护座有所不知。”上官文讪然一笑道:“那江月娥的武功与咱们副教主已在伯仲之间,可以想见,她所特别调教出来的独子,身手决非等闲,所以,副教主特别交待,一有发现,立即传报,不许随便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宇文白笑道:“对付一个毛头小伙子,也要如此慎重,未免……”
宇文黄截口叱道:“老二,你又口没遮拦!”
接着,目光移注上官文道:“恭喜上官堂主建此不世奇功!好了,咱们兄弟不耽搁你了,请吧!”
上官文讪然一笑,向宇文兄弟拱拱手,又匆匆离去。
白天虹随上官文背后,一直找了三处地方,才在一幢新建的精致小楼中,找到古太虚。
重行掌握通天教大权的古太虚,正高坐一张虎皮交椅上,与一个番僧在交谈着,而那位与古剑分手不久的玉环姑娘;也正若有所思地一手支颐静坐一旁。
那番僧,身裁高大,皮肤黝黑,穿一袭黑色袈裟,远看就像是一段焦炭,但双目开合之间,有如闪电,显然是一个内外兼修的高手,由外表判断,也显然就是那以前死在白天虹手中的那个天竺番僧的师叔了。
当白天虹尾随上官文走近门口时,古太虚正暖昧地向那黑衣番僧笑道:“大师,咱们中国有句俗语,叫做春宵一刻值千金,嘻嘻……我也不打扰你们了……玉环,你,可得好好地伺候这位大师……”
他的话没说完,上官文已肃立门口恭声说道:“禀副座,上官文告进。”
古太虚点点头道:“进来。”
上官文恭喏一声,进入室内,当上官文向古太虚低声报告情况时,隐身静立门口的白天虹,双目之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是的,眼前这古太虚与上官文二人,都是他要杀而甘心的仇人,在目前这情况之下,只要一举手之劳,就可完成自己的心愿。
但以他的身份而言,他能使出这种不光明的暗杀手段么!
不错,以往他曾经以这种手段杀过一个天竺番僧,但所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当时他是潜伏在魔巢中,为免泄露身份,也为了造成敌人的错觉,不得不撇开一切顾忌而一时从权,但尽管如此,每当他回忆前情时,仍然感到深深的不安。
目前,他要杀古太虚和上官文,那是为了复仇,既然是为了复仇,就该出之以轰轰烈烈的行动才对,岂能以暗杀手段对付?”
至于如果收去隐身术,做公平之一搏,目前又确非其时,而且与此行任务不符……
有着这些原因,因此一时之间,急得他五内如焚,双目喷火,却又不便采取甚么行动。
也就当白天虹满腔仇恨无法发泄之间,静坐一旁的那个天竺番僧,忽然耸着他那鹰钩鼻,深深地嗅了两下,紧接着精目中异采一闪,并飞快地向门口扫视了一下,同时,一双鸡爪似的手,也自然地捏上低垂前胸的,那串核桃大小的念珠,逐个地摩挲着。
但这天竺番僧的这些奇异动作,现场中,明里暗里的人,都没谁注意到。
只见古太虚连连点首道:“好!好!有烦贵掌门,转请司马掌门人,和他门下的‘索魂五鬼’,将那姓戴的小杂种抓过来。”
上官文恭应道:“属下遵命。”
古太虚沉声接道:“立即行动,并且要活的!”
“是!”
“是”字声中,上官文已躬着身,倒退向门口。
就当此时、那天竺番僧忽然目注古太虚,神秘地一笑道:“副座,洒家变个戏法你瞧瞧……”
这话声未落,右手五指暴弹,五颗念珠成梅花状,电疾地向隐身立于门外的白天虹射去。
变出意外,白天虹几乎已忘去目前自己是隐住身形,本能地一扬右手,迎着那疾射而来的念珠,弹出五缕指风。
他这未经考虑的动作,在他的下意识里,可能是想凭藉他那无坚不摧的指风,将那五颗念珠反震回去。
但事实上却是大谬不然,指风与念珠相接触时,但听“波波”连响,爆出一蓬微带腥臭的白雾,显然地,那念珠中竟藏有毒粉。
白天虹自忖服食过千年金斑白鳝的鲜血,终身百毒不侵,又心愤那天竺番僧突施暗算,存心给对方吃点苦头,当下在心中冷笑一声,只等正躬身倒退着的上官文退出门口时,即突起发难。
但方才这意外的突变,使得上官文莫测高深地一楞,而古太虚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咦道:“果然是你小子!”
而同时,那天竺番僧更是呵呵大笑道:“副座,这戏法变得不错吧!”
白天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隐身术已被对方念珠中喷出的腥臭白粉破去了。
他,方自心头一凛间,上官文已倒退着到达门口,回身走出室外。
上官文于蓦然见到白天虹时,虽然也禁不住心头一惊,但他当着自己的顶头上司面前,自不便露出怯态,只好硬着头皮,由白天虹身边走了过去。
古太虚也似乎是担心白天虹会对上官文突下杀手,影响自己的计划,因此,当上官文转身面对白天虹时,他却呵呵大笑道:“白天虹,你这算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
他的话没说完,上官文已与白天虹错身而过。
上官文有如捡来一条老命似地心头一宽,已像是漏网之鱼似地,飞身而起,但这刹那之间,白天虹已惊觉到,绝不能让上官文离去。因而顾不得古太虚对他的嘲笑地大喝一声,“上官老贼,留下命来!”
话声中,扬掌向业已飞身而起的上官文,发出一记凌厉无匹的劈空掌。
上官文身悬空中,与白天虹的距离不足一丈,古太虚与那天竺番僧,又局处室内,来不及救援,白天虹这含愤发出的一记劈空掌,如经击实,那里还有生理!
当这上官文心胆俱寒,瞑目等死的刹那之间,陡地,暗影中发出一声劲叱:“打”
随着这叱声,一股劲风,横里击向白天虹所发出的劈空掌力,同时寒闪电掣,一把雪亮的大砍刀,竟当做暗器向白天虹胸前激射而来。
白天虹冷笑一声,迎着那激而射来的大砍刀,屈指轻弹,那大砍刀竟以更劲疾之势,反射而去。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眼前黄影一闪,竟避过钢刀的反击,和身向白天虹扑来,而同时,另一道白影,也扑向白天虹的左侧,身法之快,劲力之强,显出那两人都属一流高手中的佼佼者。
也在这伺时,发出“夺”地一声震响,和一声闷哼。
“夺”地震响,是那柄大砍刀被白天虹指力反震,射入屋柱内的声音。
至于那一声闷哼,却是发自上官文的口中。
白天虹所发出的劈空掌力,虽然被那横里击来的掌力消去不少,而使上官文幸逃不死,但掌力的余威所及,也够他消受的了,这些,本来都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事。
白天虹一掌才出,即受到对方两个高手的暗中夹击,不由怒喝一声:“鼠辈找死!”
喝声中,双掌齐出,一式“分花拂柳”,“砰砰”两声爆响中,还夹杂着两声闷哼,只见一黄一白两条人影,各被震飞丈八之外。
原来这两个及时救下上官文一命的,竟是今宵轮值总巡酌“燕赵双矮”宇文黄,宇文白两兄弟。
这一对矮鬼,虽然救下了上官文的一条老命,但他们自己却受了伤,而且伤得比上官文更重。
就这刹那之间的耽搁,古太虚与那天竺番僧,已分别由窗外绕了过来,而且警钟大作,整个金谷故园的值夜高手,都纷纷向现场赶来。
白天虹星目中寒芒一闪,目注傲立他面前丈远处,正脸含冷笑的古太虚,披唇一哂道:“就凭这些土鸡瓦狗,想将本座困住!”
古太虚拈须微笑道:“令主大人,你该懂得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斗不过人多。”
不等白天虹开口,又淡笑着接道:“老弟台,请原谅我还是这么称呼你,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自恃隐身术,单身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