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财像是意识到境况不妙,吃了几口,将脑袋往肚子上一藏,缩成一个刺猬球,从桌上骨碌碌滚下来,滚到椅子上,然后又从椅子上滚到地上,偷偷溜走了。
桌上只剩下周怀轩一个人。
他这才站起来,漫步往门外走去。背着手站在回廊底下,耳朵里却清楚地传来东次间里盛思颜跟盛七爷的谈话声。
自从他病好之后,耳力和眼力都比以前好得太多……
“……爹。那郑大奶奶的病情,您听着是不是有些熟悉?”
“当然,听起来跟先帝的症状有些像,倒是挺奇怪的。”
“那爹想不想去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治好她?”盛思颜的声音明显带着试探,还有一丝犹疑。
盛七爷“切”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去治她?这女人不是善茬。”又对盛思颜道:“你啊,也别滥好心了。要不是她,你也不会被那些人看不起。”
盛七爷对郑素馨用盛思颜的身世威胁他的往事依然耿耿于怀。
盛思颜很是感动,心里又定了几分。缓缓地道:“爹,外面的人都说。郑大奶奶当年看上了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昭王。但是昭王对她妹子郑想容一往情深,所以郑大奶奶因爱生恨,对她妹子做了些事。您觉得,这事有几分可信度呢?”
盛七爷自从被大理寺放出来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去。
他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医药书”的人,这刚刚传出来的八卦,他还没有听过。
盛思颜一说,盛七爷只摇头,“这倒不知。”想了想,又补充道:“当年郑想容据说是生了病,不到一年就死了。她死的时候,是明历十五年。而我们盛家被满门抄斩,是明历十年。我就是那一年从庙里出来还俗,来京城遇到你娘。后来我跟你娘离开京城,隐居在鹰愁涧的村子里。我记得是在郑想容过世的前一年腊月里,也就是明历十四年,我跟着那些黑衣人走了,将你娘一个人抛下……”
第二年的六月,也就是明历十五年,传说中郑想容过世的那一年,王氏在鹰愁涧的悬崖边上拣到了盛思颜,然后制造了投河而死的假相,悄悄带着襁褓中的盛思颜离开了鹰愁涧,来到京城附近的王家村投亲。
听到这里,周怀轩心里一动,再想起盛思颜刚刚问他的有关皇室和四大国公府不得联姻的祖训,他渐渐有些了悟。
他本来就知道一些连盛思颜和盛七爷都不知道的往事,而且更知道盛思颜身为孤女的身世,是如何被人捅出来的。
王氏将盛思颜幼年时候的情况对他合盘托出,自然是希望他能庇护、爱惜她这个自幼命途多舛的女儿。
他早有准备,知道阿颜的身世不会简单。
但是现在听起来,似乎不只是“不简单”……
站在回廊底下高大的身形更加挺拔坚毅,眸色也变得更加黑沉浓郁,如同无边的夜色一样,想要覆盖一切,又像是要摧毁一切。
他背着手,抬头看着愈渐黑沉的夜空,冷冷一笑。
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放手的。
他可不是没用的昭王,只会在心爱的人死后追悔莫及……
东次间里,盛思颜还在拐弯抹角劝盛七爷。“爹啊,虽说郑大奶奶不地道,可是她女儿到底求到我们这里了。您不如还是去瞧一瞧?一来堵住别人的嘴,二来。也可仔细看一看,到底是不是跟先帝的病情一样,如果是一样的,咱们盛家,说不定就洗冤有望了。”
盛七爷大吃一惊,“你是说,有可能是郑大奶奶做的?当年是她,这一次也是她?”
盛思颜强忍着点头的冲动。缓缓摇头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觉得,应该去看看,看看郑大奶奶,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猜破天也只是猜而已。”
她想要的是证据,切切实实的证据,来证明一切有关,还是无关。
所以他们一定要去吴家庄走一遭。
盛七爷终于被说服了,道:“那明日就去看一看吧。”
盛思颜笑了起来,“爹。那您可得小心了,不能让郑大奶奶看出端倪。若是她发现我们在怀疑她,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盛七爷佯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你爹我好歹也是在御前行走的人,哪有那么容易露出马脚?!”
盛七爷这样一说,不仅盛思颜抿嘴笑了,就连回廊上背着手站着,一脸肃然的周怀轩都微翘了唇角。
“好好好,爹当然是厉害的。您这会子带小枸杞回燕誉堂,要不要跟娘说一声?”盛思颜送盛七爷出来。
盛七爷想了想,摇头道:“先去瞧瞧再说,如果真的有问题。再跟你娘说也不迟。”
盛思颜应了,和盛七爷一起跨出门槛。看见了在回廊下站着的周怀轩。
周怀轩对盛七爷颔首示意。
盛七爷已经知道周怀轩今日不回神将府了,笑着问盛思颜。“外院的客院打扫了吗?”
“嗯,我已经安排人去了。”盛思颜点点头,目送盛七爷牵着小枸杞的手,离开了卧梅轩,回燕誉堂去了。
盛思颜看了看周怀轩。
淡淡的月光从回廊外照进来,将他衬得丰神如玉,五官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察觉到盛思颜在看他,周怀轩回头,斜睨着她,微微一笑。
盛思颜有些慌乱地移开眼神,问他:“怀轩,要不要进去喝茶?”
周怀轩摇摇头,“我去外院了。”说着,带着周显白离开了卧梅轩,往二门上去了。
盛思颜见周怀轩就这样轻轻松松走了,居然有一点点的失落。
她怔怔地在回廊下也站了一会儿,一直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出神。
薏仁从屋里走出来,轻声道:“大姑娘,热水炊好了,要不要去沐浴?”
盛思颜“嗯”了一声,转身进去。
……
周怀轩来到外院的客院,却没有歇息的意思。
他在屋里静静地想了一会儿,将周显白叫过来道:“你连夜出城,带人去吴家庄,给我抓几个郑大奶奶身边的下人婆子,问问郑大奶奶这些年都在吴家庄做些什么。”
他越想越觉得这女人奇怪。
一般世家大族的夫人奶奶,去庄子上小住几天就不得了了,哪里有像她这样,总是隔三差五就去庄子上住的?
他直觉这个庄子里有些郑大奶奶不想别人知道的事情。
要查郑大奶奶,吴国公府和郑国公府他都不好进去查,但是一个庄子想查还是很容易的。
周显白精神一振,磨掌擦拳道:“这没问题!包在小的身上!保管让那婆子把郑大奶奶晚饭吃什么都招出来,还没人知道是谁抓她们的!”说完又贼头贼脑地看着周怀轩,“大公子,您刚才不是跟盛大姑娘说,您不跟他们去吴家庄吗?”
周怀轩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快去!”
周显白笑着弯一弯腰,扶着帽子就跑了出去。
他跟着周怀轩多年,自然知道要如何不着痕迹的打听这些消息。
周怀轩看着周显白的背影消失在影壁后头,才回屋去洗漱。
……
盛思颜沐浴之后,一直心事重重,也不想看书,早早钻到被窝里睡觉。
可能是因为白日里太过激动和惊讶,她现在反到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
屋外两个值夜的丫鬟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灯光渐渐熄灭,她们也沉入梦乡。
盛思颜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在帐子里睁大眼睛,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王氏不是她亲娘。
直到牛小叶为了王毅兴,伙同涂大丫和郑素馨,将她的身世抖了出来。
她才知道自己不是王氏亲生的。
那一天,她看见了王氏拿出来的她小时候的襁褓和肚兜。
当她看见那肚兜上的乱针绣小黄鸭,差一点没晕过去。
那一瞬间,她就断定这个身子的亲娘跟她是一个来历。
然后,又看见了写有自己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纸条,悄悄地缝在那个肚兜的另一端。
看见了那张纸条。凭着她过目不忘影印机一样的记忆力,她立刻认出了这纸条上的字迹,跟她曾经在郑国公府郑想容生前住的晚晴轩里看见的那张宣纸上写的字迹一模一样。
到现在,她都记得那张宣纸上写的簪花小楷:“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盛思颜当时就有了九成把握,郑想容大概也许就是她这个身子的亲娘。
但是她对于二皇子是不是她亲爹还是有疑惑的。毕竟当初的事影影绰绰,外面的人知道的那些事情,都是别人想让他们知道的。
至于真相,肯定是被掩盖了。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