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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文宜室不傻。她知道,这一次,他们是一着错,步步错,已经再无力回天了。
他们昌远侯府,失了圣心。
姑祖母对他们不闻不问,根本是半放弃状态。
等这一次事过后,他们昌远侯府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个问题。
轻则夺爵,重的话,流放、满门抄斩都是有可能的。
而她自己,注定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当然,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她跟谁都不会好过……
只要抓住这次机会,说不定姑祖母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会给她做主。
而周怀轩……周怀轩……
她将手慢慢伸向自己的领口,解开了一颗盘扣,又解开另一个颗。
衣衫褪下,露出雪一般细腻莹润的肌肤。
她低头,看着身上大红牡丹的云霞锦肚兜,被高高的双峰隆起,撑得严严实实,当中还有两个小小圆润的小尖尖,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禁不住让人遐想这肚兜下面的无限风光……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文宜室闭上眼,躲在屏风后瑟瑟发抖。
月洞门被人轰地一声推开,同一时间,文宜室也推倒了身前的屏风,只穿着肚兜和大红撒花绣裤缩在墙边,然后尖叫一声,用手捂住脸,哭着道:“不要!不要过来!出去!周大公子,请您出去!不要碰我!”
……
没人过来,也没人碰她……
屋子里突然一片静寂。
文宜室哭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放下手,唰地一下抬起头。
待看清面前的人,她差一点羞愤地撞墙自尽!
进来的人哪里是周怀轩?!
当先一人就是盛家那个六七十岁的老管事!
后面跟着她家那几个粗使婆子!
那老管事看了文宜室一眼,摇头叹息道:“我老头子六七十岁了,什么事没见过?你还是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吧。就当我没看见好了……”
那几个婆子尴尬地站在门口,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
文宜室这份做作,这些婆子要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就是傻子!
被这些人堵在门口,文宜室气得不行,但是也不好问为什么是你们进来……
她忙从地上拣了自己的外衫披上,对盛家老管事道:“你先出去!”
盛家老管事继续摇头,但还是依言出去,走到外面,给站在院门口看着人抬箱子的周显白打了个手势。
周显白明白了,笑得直打跌,暗道大公子真是个促狭的,走了一半突然改主意,不想进去了,让盛家的老管事自己进去取东西,然后就悄没生息地跃过院墙跑了……
咳咳咳,不是跑了,是走了……
就在这寂静的僵持当中,外面的院子里传来一个男人清亮的声音。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真是大胆!这是文家大姑娘的闺房!岂是你们这些男人能来的地方?”
是王毅兴的声音!
文宜室又惊又喜,像是在最困顿、最黑暗的时候突然有了一丝星光,她情不自禁捂着脸又哭了出来。
“你是谁?我们是奉了圣旨,过来查抄昌远侯府,为盛家找回失物的。你当我们愿意来啊?”周显白有些惫懒的声音拖得长长地,传了进来。
“我也是奉了圣旨,还有太皇太后的懿旨,过来监督的。”王毅兴也拿出手谕,给周显白看了看,又问:“你们将军呢?”
周显白笑着道:“我们大公子刚才过来看了看,不过想起还有事,已经走了。”
王毅兴挥了挥手,“你们要抄东西,去库房就行了,到人家院子做什么?快走快走!”
周显白抱着胳膊,用下颌往文宜室的屋子那边点了点,“这位文大姑娘手脚不太干净,拿了别人的东西,赖着不还,我们迫不得已,才过来追的。你以为我们愿意啊?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女子,心都是歪的。我们都不敢进去,怕她脱光了赖在我们身上,真是跳进河里都洗不清。您看,我们这些人虽然身份卑微,但是心思不正的女人,任她是仙女下凡,我们也是不要的。”一边说,一边啧啧摇头。
文宜室在里屋听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恨地跺了跺脚,道:“你们出去!”
那几个婆子又想笑,又不敢笑,还带着些鄙夷,期期艾艾地道:“……大姑娘,人家还等着那四样首饰呢……”
就是刚才盛家老管事在外面说的“花颜珠珠花,银累丝嵌猫睛石麻姑献寿大花簪,翡翠长链和莲花玳瑁簪”。
文宜室板着脸,从自己的妆奁匣子里拿出翡翠长链,又从头上取下莲花玳瑁簪,道:“拿去。花颜珠珠花和银累丝嵌猫睛石麻姑献寿大花簪在三妹和祖母那里。你们自己去取。”顿了顿,又道:“你们出去的时候,请王公子进来。”
那几个婆子忙低头接过,匆匆忙忙出去了。
来到院子里,对王毅兴行了礼,道:“王公子,我们大姑娘请您进去。”
王毅兴摇摇头,“闺房之地,我不能进去。”
周显白嘻嘻一笑,揶揄道:“人家请您呢,有什么不能去的?”
王毅兴白了他一眼。
等这几个婆子将花颜珠珠花从文家三姑娘文宜顺那里取过来,周显白就道:“银累丝嵌猫睛石麻姑献寿大花簪是昌远侯夫人拿走的。她现在都死了,这东西再拿回来也不吉利,就当是吊丧了,让她带到棺材去算了。”
盛家老管事点点头,“也好。我家夫人和大姑娘一定会同意的。”说着,跟周显白一起离开文宜室的院子,回刚才库房去了。
周怀轩这时已经去大理寺丞王之全查案的正院里去了,不在库房这里候着。
周显白看东西都到手了,就吩咐道:“去把箱子拿进来。你,还有你,去昌远侯府以前的库房,把他们的库银搬来,铺在箱子上头。”
神将府的军士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就搬来一百多个簇新的香樟木大箱子,摆在库房前面。
一百来个军士一起动手,足足搬了一下午,才将这些东西都放进去。
然后周显白看着人将一块块白花花的银子铺子箱子上头 。
银子铺得并不严实,隐隐约约可以下面装着的那些珍奇的物件。
不过大部分都用盒子严严实实盖好了,看不见里面的璀璨光华。
一个个箱子半畅着从昌远侯府里面搬了出来。
围观的人群等了一下午,才等到这场好戏,顿时一个个踮起脚细看,都恨爹娘少生了几只眼睛,那么多东西,光两只眼睛都看不过来了,眼花缭乱,心旷神怡。
为了让大家“眼见为实”,周怀轩先前特意嘱咐过周显白,让他将那天念过口供的那些东西拿出来,单独摆在两个箱子里。
这两个箱子都不铺银子,大大方方敞开,给众人围观。
那些人一见之下,都道:“果然是昌远侯府偷的!你看那个玉带围!那天我在口供上听到过!——乖乖,这玉色多纯,多润,多油啊……”
“对啊对啊!还有旁边的名家法帖!我那天听见了,心疼得直抽抽!若是我的法帖给人抢去了,我拼着不活了也要跟他们拼命!”
一箱箱东西从昌远侯府抬出来,后面的箱子上都铺着白花花的银子。
冬日傍晚的阳光没有丝毫热度,但是照在这些银子上,却晃得大家心里暖烘烘的。
有人已经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低声道:“难怪昌远侯府不放过盛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什么不对的。如果没有神将府,那盛家的东西吞了就吞了呗……”
“话不能这么说。你当是乱世啊?你力气大就能抢好东西?”那人身边有人鄙夷地啐了他一口,“咱们大夏皇朝的大理寺、刑部,还有府衙县衙,可不是吃素的!”
乱世出枭雄。
但是大夏现在升平已久,除了跟国境外的蛮族打仗以外,这片土地上,已经有千年没有见过干戈了。
这样的升平盛世,百姓们尊崇的是秩序和律例。
那人悻悻地看了一会儿,再看看神将府的军士,只好打消了刚刚升起的一丝念头,转身回自己家去了。
他回去的地方,是当今太后的娘家,也就是先帝夏明帝的皇后的娘家,如今已经晋升为太后了。
周怀轩把这些事交给周显白料理,自己早带了几个人来到正院,看大理寺丞王之全那边怎样了。
王之全这一下午都在昌远侯和他夫人自缢的屋子里待着。
起初他带着人一进到院子里,就发现这里被人守得井井有条,正在等着他们过去,禁不住捋捋胡须,点头暗赞。
来到正堂,他看见昌远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