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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兰伤心不已,突然薛管家慌慌张张地跑来,“郡主,小姐,不好了,咱们侯府被羽林军包围了,不知老爷,少爷犯了什么错了。”
“郡主,不必惊慌,一定是大唐宫廷的政变,咱们就在府中,稳坐钓鱼台,等着结果吧。”
说话的正是都兰相见的卓不汗……
都兰满脸愧意地望着卓不汗,他似乎没有悲哀,表情平静如水,没有上次的痛苦不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都兰彻底懵了……
“卓不汗,你好像知道好多事儿啊?”
都兰屏退左右,悄悄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父兄可有灾祸?”
“郡主不必惊慌,您父兄应该安然无恙。今天是李旦登基之日,他是高宗的八子,即武媚娘所生四个儿子中最年幼的一位。龙朔二年(662)六月一日己未出生于长安蓬莱宫含凉殿,当年十一月十八日即封殷王,睿宗初名旭轮,后去旭字单名轮,永隆二年(681),又一次改封豫王时改名为旦。相士有云,他的一生,名字会在“轮”和“旦”之间反复,名为轮时,碌碌而转,就是他背运之时,名为旦时,圆圆满满,就是时来运转之时,所以,现在,应该是他时来运转之时啊!”
“这怎么可能?登基是喜事儿,为何要围住我们的府邸?”
卓不汗四下看看,确定没人,才小声儿说,“郡主,昨天,武后在洛阳宫中废中宗皇帝为庐陵王,由于武则天的政治基础还不牢固,改朝换代的火候还不到,身为她幼子的豫王李旦就理所应当地被立为新君。他就是继中宗之后的唐朝第五任皇帝。依我看,因为改换新君,武后怕大臣有变故,因此派人把大臣府邸包围,以确保无虞。”
都兰舒了口气,“这么说我父兄没有太多风险,我刚才还想应该把我的小侄儿送出府去!看来,我想多了。”
卓不汗急忙回答,“郡主,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不小心,武后误会,就弄巧成拙了。”卓不汗沉吟片刻,又说,“豫王谦恭孝友,好学,工草隶,尤爱文字训诂之书,被立以后,他,如果能心如止水,或可止祸。”
都兰有些不满地看看卓不汗,心想,让皇帝心如止水,这是什么话?
“卓不汗,你能不能说清楚点儿?”
“是,郡主,我是说,如果所有军国大事全由武后一人专决,豫王实际上就是个傀儡皇帝,他能受得了吗?”
“这但愿他看开点儿。”
都兰目光看向远方,想起白马寺在僧房顶上看到武后和男宠在一起时,豫王的痛苦不堪表情,那意味着,他内心世界是痛苦的,纠结的,如果不表现出来,即要演戏……
想到这儿,嘴里不自觉地嘟囔道,“唉,只要父兄安全,皇家的事儿咱们管不了,由他去吧!”
正在此时,春兰慌慌张张跑来,口里喊着,“郡主,郡主,大事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羽林军正在到处找你,郡主,快”
“快什么?”
说话间,一队羽林军已经从门外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大声喊着,“哪位是吐谷浑呼延都兰郡主?”
卓不汗急忙挡在都兰面前,问道,“官差找郡主何事?”
羽林军统领答道,“天后请郡主进宫。”
“所为何事?”
“属下不知,哪位是吐谷浑都兰郡主?”
第二遍了,都兰看得出来,卓不汗十分紧张,他是在为自己担忧吗?我不能连累他们,都兰想到此,从卓不汗身后走上前去,答道,“我就是呼延都兰,何事?”
“呼延都兰接诏谢恩”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隐忧
都兰跪倒在地,听羽林军统领宣召,“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招吐谷浑郡主呼延都兰进宫,贺新皇登基。”
都兰冲出的瞬间,卓不汗紧张得皱起眉头,双手攥拳,好像随时准备拼杀一样,看得出来,当他听到“贺新皇登基”几个字时,紧张的表情顿时轻松起来,他朝都兰无声无息地点点头,都兰回望一眼,跟上羽林军,转身离去……
诏书没有说是新皇召唤,还是武后召唤,都兰心里忐忑不安,帝后之间争斗已久,豫王登基又能怎样?豫王不愿意做皇帝,看来他前面的担忧是有道理的,皇帝的宝座真的落在了他的眼前。可是,他担心的是皇位之上,命不久矣……
见羽林军带着她穿过宫门,长驱直入,已经过了太极殿,都兰忍不住问他们,“你们准备把我带到哪里?”
一个头头儿目视前方,正色回答,“紫辰殿。”没有一句废话,这个人很干练,都兰对此人刮目相看了。
“大殿不是应该在太极殿吗?”
羽林军统领并不搭话,只是抬头挺胸,神情严肃,没有表情。
真怪,难道上朝的地方还有两个地方不成?心里奇怪,嘴上不说,默默地跟着他们走进大殿……
大殿里空荡荡的,没有人,都兰见这里红烛明灯,交相辉映,金碧辉煌,但没有生机的大殿,空空如也的大殿,像一座活的死人墓,总让人有一种压抑感……
送都兰进到宫中,羽林军关上殿门,退了出去,空荡荡的大殿,只有都兰一人,木然地四处张望……
“都兰郡主一向可好?”
豫王的声音,把都兰吓了一跳,都兰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豫王,您在哪儿啊?”
豫王笑眯眯地从帘幕后走来,在都兰站定的大殿中心停了下来。
“今天,母后立我为睿宗,被立以后,我不在正宫上朝听政,且只能居住在别殿,母后以太后身份临朝称制,我的王妃刘氏立为皇后,可是我确实不愿意做皇帝啊!”
“都兰参见新皇,真心恭贺新皇登基,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旦走下龙御,来到都兰身边,含情脉脉地扶起她,说道,“平身,郡主免礼。”
都兰不抬头,不起身,继续问道,“新皇召唤我,所为何事?”
李旦弯下腰,贴近她耳边,低声耳语,“我被软禁于此,求解脱之道。”
都兰故意哈哈大笑,“哈哈哈,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若要人不知,除非日西出。”
李旦愣愣地看了她很久,都兰伸出一个右手的大拇指,又伸出双手的小指,李旦终于会意,也哈哈大笑,“郡主,心有所爱,我也不好勉强你。”
李旦心想,都兰郡主天资聪颖,她是告诉我让我激流勇进,这是一首藏头诗,与众不同,取第一句的第一字“使”,每一句的最后一字,分别是“妇,夫,知,出”!
是啊,“使妇夫知出”意思很明显,妇是指母后,出是出世,她是让自己表现出置之世外的出世模样,李旦暗暗佩服这个西域归来的小姑娘,才思敏捷,超凡脱俗,临危不惧。
李旦领会其意,又伸手去扶,“郡主请起,我也是希望今后如有可能,您可以进宫来看望朕和母后。”
都兰躲开皇上的双手,假装愤然甩袖,她看出李旦眼中满眼的渴盼,暗暗地点点头,“万岁爷金口玉言,都兰一定谨遵圣旨,都兰告辞了!”
都兰迅速站起身,辞别皇上,头也不回地向紫宸殿外走去,身后传来李旦略带愠怒的声音,“羽林军,护送她回到独孤府中!”
郡主换成了她,都兰听出来了,黯然一笑,羽林军闻声而进,护送她出宫……
都兰迅速离开紫宸殿,听说武后在皇子们身边遍插眼线,自己到这里来,也一定会被她知悉,必须表现出对李旦厌恶至极的样子,才能救自己,救家人,否则,家族将会大祸临头,都兰心里歉意地想,豫王,对不起了,我也是无可奈何,但愿您理解我……
一路上,都兰忐忑不安,人常说,虎毒不食子,武后则不然,为了至高无上的皇权,她杀女戮子,极尽残忍,别说是外人,她是不会有丝毫吝惜怜悯之心的……
父亲和大哥已经回来了,他们正翘首以待,站在府门前,不安地来来回回张望着……
远远望见羽林军护送车辇到了府门前,独孤天化的心噗噗狂跳着,直到都兰掀开轿帘儿,款摆腰肢走下轿来,独孤天化才把紧绷绷的表情默默松弛下来……
独孤飞鸿提醒父亲,“父亲,您不用这么紧张,赶快过去谢谢季统领。”
独孤天化如梦初醒,急匆匆快走几步,躬身行礼,“安国侯独孤天化见过季统领。”
季统领见自己晚了半步,急忙跑步过来,“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