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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可是猜到林姨娘为何而来。”苏芷晴想林姨娘被抬出去样子,忍不住觉得有些滑稽笑起来。
黄氏不以为然道,“还不是为了大少爷婚事。然则我是不愿这档口得罪二太太。眼瞧着便过年了,府里多少采办,多少油水,她那针尖儿似性子,若我当真去过问此事,她也定会绕到管家事上。我才不去讨那份嫌。我知你那堂哥为人不错,前些日子不还常来看望朔北,若是个聪明人,日后你父自会去提携,横竖是他亲侄子,咱们操那份心做什么?”
未料黄氏如此通透,苏芷晴有些哑然,她心中亦是这般想,却并说出来。
林姨娘来幽兰居,亦是绝望至极,她恨透了自己软弱,先是害了杏儿,如今连朔南也护不住。然则,她一个姨娘,这府里无根无萍,哪里说得上话。只儿子前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埋没。只她却未料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是连黄氏面儿都没见着,就被丢了出去。
“姨娘还是回了吧。大太太意思想是明白很。上回借你十两银子,便搅合三房都不安宁。您且行行好,莫牵连我们这些做奴婢了。”素月因了上回事,对林姨娘意见很大,冷刺了她几句,这才转身走了。
林姨娘眼神空洞,冰凉地上绝望得坐了半晌,才又迟缓得站了起来,她鬓上沾了雪,也顾不得收拾,“不行,我不能让她毁了我朔南。大房不管,三房也不管,那我……那我便去求老太太!总归不能……不能……”
一边说着,她一边跌跌撞撞得往老太太屋里去了。
这过了晌午,老太太才刚刚歇下,青鸾如何能叫林姨娘进屋。林姨娘便外头候着。几个丫鬟惯了捧高踩低,竟是连个遮风地方都不肯给。冬日外头凉,林姨娘就瑟瑟寒风里冻了一个时辰,待进去时,连声音都是哆嗦。
“给……给老太太请安。”
苏老太太见她这般,颇有些莫名其妙。
儿子们那些个姨娘,她是极少见得,也早早发话,免了她们请安,是以看林姨娘这般狼狈,很是惊讶。
“这是怎了?些起来说话。”
林姨娘这才爬起来,眼泪跟着便簌簌落下来。
老太太恨人哭哭啼啼,见着便有些生厌,问道,“这是怎么了?”
“奴婢……奴婢……”林姨娘憋了半晌,才发现于此事,她是当真没有说话立场,然则她毕竟是苏朔南生母,好一会儿才咬牙道,“二太太给大少爷指婚事,奴婢以为不太妥当!”
话音未落,门帘骤然被掀开,苏文竹蹬蹬跑进来,嘻嘻笑道,“外祖母,听说您醒了!”
苏老太太便笑道,“文竹过来了,上炕来,和外祖母坐一起。”
苏文竹早已是轻车熟路,踢掉了鞋子,由着丫鬟们把他抱上炕,拱老太太身边。
正说着,苏颂芝也跟着进来,边走边叫道,“文竹小心些!才进屋就往你外祖母身上蹭,且不知沾了些什么灰啊草,方才我说你又忘了,仔细你皮!”
一屋子人又自顾自得挨个行礼。苏颂芝这才注意到,林姨娘正哭着梨花带雨站地上。
“呦,这是怎么了?难得见秀莲一回,竟哭这般厉害?”苏颂芝手下微顿,惊讶道。林氏以前是苏之文大丫鬟,后来由苏颂芝提议才被收了房,眼下见了提携过自己主子,眼泪是跟断了线珠子,泪汪汪往下落。
这便牵扯了当年一桩旧事。
早些年,苏颂芝和孙觉刚成婚不久,回家省亲。孙觉一下子便看中了林氏,觉得她温柔似水性子别有一番滋味,正有意收她进房,却被苏颂芝察觉了。便费了些口舌,唬得苏之文收了林氏入房,也顺便恶心恶心赵氏。
只林氏却是个痴傻,对这些事并不知晓,只当这个主子当年是提拔自己,如今时隔多年,她再见着苏颂芝,仍是激动不已。
“奴婢给姑奶奶请安。”林氏急忙道。
“起来吧,上回见你我便想说,怎地比上回又清减了几分。杏儿病可好些了?眼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怎哭这般伤心?”苏颂芝拉着林氏,脑子转飞,一会儿便明白了她意思。
“好些了,谢姑奶奶挂念。”林氏一边说一边抹眼泪道,“想姑奶奶也是清楚,二太太想把颖表小姐许给大少爷。奴婢虽人微言轻,但好歹是大少爷生母,实是觉得这门婚事有些不合适……”
“胡闹!你一个姨娘怎可去插手大少爷婚事。”苏颂芝装模作样道,一副犯难得样子。
老太太也是眼神一暗,有些不满看着林姨娘。苏朔南婚事,赵氏是跟她说起过。儿媳妇儿那点小算盘她是清楚。只不过赵家虽是家贫了些,但家风亦还算严谨,赵颖又是嫡出小姐,配苏朔南,倒也不算太差。如今林姨娘来这里闹腾,可不就是明着打赵氏脸吗?
“此事情非得已,若不是万万分不合适,奴婢又怎敢惊扰到老太太这里来?”林姨娘一边说,一边跪了下去,继续道,“二老爷早先便说过,大少爷才学扎实,又有天分,三年后乡试,中个举人并非难事。大少爷还年轻,中了举人,也不过十六岁,到时候有功名身,说亲事绝非今日可比。您……您说是吗……”
议亲事祖母发威
绣了半日荷包,苏芷晴晌午自然是要困中觉,这冬日午后,天色渐暗,是适合小憩一会儿,待醒来时,天都黑透了。
外头传来窸窸窣窣说话声,苏芷晴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听着,颇有些讶然得发现,那竟是姑奶奶来了。
苏颂芝此人,与黄氏素来是不对盘,这几日两边也是不怎么走动,今儿个不知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这姑奶奶竟走动到大房了。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吗?可是林姨娘爱子心切,这做些糊涂事,倒也情有可原。老太太一时气愤,如今下不来台,是以我才来寻了大嫂呢。”苏颂芝一边说道,一边抿了口茶,嘴角掩着一丝笑意。
黄氏轻叹一声,“我近日来,本就惹了母亲几回怨了,只怕去了反倒让她火气上来了。若说这事,本就是二房事,若是二太太去求这个情,才妥当。妹妹与其我这里费口舌,倒不如去找二太太说道说道。”
“哎,二嫂是个什么性子,大嫂又不是不知道。我若能劝得动她,可还会来求你吗?”
黄氏听着,皮笑肉不笑道,“只我这人嘴笨很,只怕要火上浇油,妹妹若实不行,去三房看看,许三太太能愿意帮这个忙。”
苏颂芝见黄氏是说什么也不肯去,只好悻悻起身,走了。
听脚步声远了,苏芷晴才从床上爬起来,素月走过去,帮她整理头发。
“姑奶奶怎地来了?”苏芷晴问道。
“是为了林姨娘事,听说她出了咱们幽兰居,径直去了老太太屋里,怕还是要说大少爷婚事,结果不知怎地惹怒了老太太,现下正院子里罚跪呢。”素月帮苏芷晴盘好了头发,叹息道,“这天气,也是遭了些罪。早些年姑奶奶未出阁时,和林姨娘有几分主仆情谊,这才来。”
“若当真有情谊,便该去求二太太。这事由着二太太去求情,才显得里子面子周全。若是其他几房,免不得又得让二太太得个刻薄恶名。二太太不高兴,能有林姨娘什么好?咱们这位姑奶奶,还真有点唯恐天下不乱意思。”苏芷晴讽刺道,心下亦是暗暗无奈,眼瞧着一波方平,一波又起,苏颂芝去找赵氏茬,倒是无所谓,可想拖大房下水,就有没意思了。
想了想,苏芷晴终是留了个心眼,“姑奶奶可是去了三房?去叫玉盘打听打听,看看那边是个什么意思?”
只是,玉盘消息还没传回来,苏朔南已是先到了。
许是这几日诸事不顺,少年人眉眼间多了分阴霾,他一进屋,便当着黄氏和苏芷晴面,深深行了一礼,连来意都不必说。
是了,这当口能让他来,也就是这一件事了。
“我一个小辈,暗里委实不适合搀和这些,只今日一下了学,便听了这事,心下终究是惶恐,左右无门路,才求到这里来。我也不求大伯母去跟祖母求这个情,毕竟姨娘做确实过了。只待会儿祖母那儿,但求大妹妹能帮着说和上几句,杏儿年纪尚小,又病中,还是需要人照顾。”苏朔南自幼过如履薄冰,大概是习惯了扯些理由出来,仿佛如此才说通。
苏芷晴却是心中感慨,儿子担忧自己生母,这本是平常事,然则这里,便是这点小事,都须得有个挡箭牌才行。这嫡庶之分,当真是天上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