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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虽然哪里的政治都是一样,但金国人性情豪放一些,耍的心机手段大多都简单粗暴为多,比如恭亲王,有心那个位置就直接动手去抢,也不会似英国公这样隐忍了这么多年,就为了图个好名声。”
蒋妩噗嗤笑了,起身来搂住霍十九窄瘦的腰身,脸颊蹭他的胸口:“还真该庆幸英国公为了名声隐忍多年,没像金国恭亲王那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嘛!”
“你呀!”霍十九点她的额头,被她调侃的也禁不住笑了。可不是么,若英国有恭亲王那样的果断,又哪里来的喘息的机会,大燕朝早就姓蔡了。
“要么你随我一同去?免得待会儿还要再费一遍事。”
“我还是先去和孩子们玩儿会,万一你猜错了呢。”蒋妩推着霍十九到廊下,嘱咐道:“时辰还早,要真是他的话你就叫人来给我送个信儿,咱们好留人用午膳。”
“知道了。”
霍十九又亲了她脸颊一下,这才快步出去了。
蒋妩就去逗弄两个孩子,恰赶上杜夺疆命人来传话说想看看霍翀,蒋妩索性亲自带着霍翀和七斤一同去了外院见杜夺疆。
若无杜夺疆跟随,蒋妩虽也自信能够毫发无伤,但毕竟不似杜夺疆在时那样有底气。杜夺疆原本就不预参与他们的事,也是看在曹玉苦求的份儿上,加上对蒋妩的“师门”好奇。才肯答应帮忙。
曹玉的情,蒋妩必定是要还的。杜夺疆这里唯一的要求是见她师父,她却自知无法满足他的心愿。
是以带着七斤和霍翀在杜夺疆哪里稍坐片刻,未免杜夺疆对她的师门诸多询问,她又怕说的稍有破绽让他多疑,就借口告辞了,留了张嫂子和乳娘带着两个孩子在此处多陪陪杜夺疆。
蒋妩也是听张嫂子说了才知道。杜夺疆虽性情冷漠。却是个极喜爱孩子的人,从前他们都只当杜夺疆是个性情孤僻的怪人,但看到他有如此软化的一面。便猜想或许他也并非那么不好相与。
“夫人,将小世子留在杜先生那儿会不会不妥?要不要婢子去找个由头将小世子抱回来?”听雨担心七斤认生,又怕杜先生那样的人粗手粗脚的弄伤了孩子。
她却不知真正的世子这么久以来一直是亏了杜夺疆照顾。
“不用了。”蒋妩笑道:“杜先生既喜欢小世子,就叫哥儿在那里多玩一会儿也是好的。恰走到这里了。咱们去书房瞧瞧。”
听雨便迟疑了一下,柔声劝道:“这会子侯爷在会客。要么还是婢子先去暗地里探一探?”
蒋妩知道听雨是为了她好。怕她插手霍十九外头的事反而引来非议,不过她与霍十九却与寻常的夫妻是不同的,她可以做藏在霍十九羽翼之下的娇花,也可以张开羽翼保护霍十九。他们夫妻之间,历来都不必计较这么多。
“好听雨,知道你向着我。你且放心。我知道来的是谁。待会儿我去书房,你在外头守着不必进来。听我吩咐就是。”蒋妩拉着听雨的手拍了拍。
听雨羞红了一张脸,“是,是婢子多心了。”
“你是一心为了我,我是知道的。”
蒋妩眼中的温柔与感激是发自内心的,听雨迅速的抬眸看了一眼,就低垂下了头,动容的道:“这都是婢子的本分。”
蒋妩只是微笑着,与听雨走向书房方向,她并不觉身为下人就有义务必须要对她尽多少的心,是以对听雨全心全意的对待是极为感激的,感激的话,只口头上说又有什么意思?回头想法子给她寻个好归宿才是真正对她的好。
到了书房所在院落,正瞧见四喜蹲在门槛上随手把玩一根小草。
见了蒋妩,四喜忙起身拍了拍衣裳行礼:“夫人,您来了。”
蒋妩颔首:“劳烦你,替我回侯爷。”
四喜行礼应是,就快步往屋里去,不多时却见软帘撩起,霍十九快步下了丹墀,拧眉斥责四喜:“……怎么做事的,这么大热天的就敢晾着夫人在毒日头下等着。”
四喜苦着脸:“是侯爷吩咐书房不许人进来的。”
“还敢狡辩?”霍十九说话间已到蒋妩跟前,拉着她双手,语气温和的仿佛刚才训斥四喜的不是他。
“怎么过来了不直接进来呢?你我之间不要那些虚礼,你想来我的书房是我的荣幸,还叫人回话做什么?万一中暑了怎么办?”
蒋妩见他如此紧张,抿着嘴笑了:“我又不是纸糊泥捏的,这会儿叫我去刺杀个谁都使得,怎么晒晒太阳就会晕?我是想你有客在,怕打扰了你。”
四喜在一旁拼命点头。就是说啊!他们家夫人分明不是什么柔弱小女子,英国公那样的都按在地上说揍就揍了,还会在乎日头毒辣?
眼见着霍十九眼角余光看向他,四喜连忙低垂了头,在不敢有半分动作了。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咱们先进屋里去,仔细晒久了头晕。”霍十九拉着蒋妩走向正屋,四喜和听雨忙快步过去左右两侧打起了软帘。
书房前后窗子都半敞着,湘竹软帘垂落下来,淡蓝色的流苏随着穿堂风微微晃动,墙角矮几上一盆栀子花开的正好,屋内萦绕着淡淡的纸墨香和栀子花的清香。
文达佳珲独自一人坐在靠近集锦格子的黑漆圈椅上,深蓝色的劲装显得高大挺拔的他干练利落,棱角分明的脸上少了帝王的气势和锐利,多了几分玩味戏谑。
“知道是你来,还被搁在院门前。霍英可急坏了。蒋妩,你身子还好?”
蒋妩屈膝行了礼,就挨着霍十九坐下,笑道:“劳你挂念,我挺好的。”
文达佳珲摇头,咂舌道:“我还担心你体力活做的累呢,据说英国公都被你揍成猪头了。我今儿还特地带了些活血化瘀膏来。你手上要是有疼的地儿或者是淤青,擦这个最好。”
文达佳珲从怀中掏出个精致的白瓷盒子放在小几上。
霍十九看着他的动作,心里酸酸的。偏对这样的情敌又恨不起来。
蒋妩莞尔,道:“达鹰,这世上只有傻瓜才会赤手空拳去揍人呢。”
“啊?”
“我是揍了他好几下,可我用的是刀柄。”
霍十九与文达佳珲对视了一眼。突然都觉得英国公的脸好疼……
文达佳珲仔细望着蒋妩,似乎要将她现在的俏模样记住似的。轻松的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在燕国的事也办的差不多,是该离开了,你们的皇帝今日设晚宴饯别。明日我们就启程。”
蒋妩颔首,也不知不是有了身孕容易感伤,虽文达佳珲来后见面也没几次。可他临要走了,却觉得有些惜别的伤感。
“晚宴我不能过去。明日我去替你送行吧。”
“不必了,大热天的中了署怎么办?”文达佳珲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别再盯着她看,淡淡道:“即便去了也说不上话的,我是想提醒你们,如今英国公算是栽了,你们仔细鸟尽弓藏。金国与燕国的关系玄妙,我毕竟是金国的皇帝,你若去了,与我多说一句话都能引起你们皇帝的猜忌,这样事儿就免了吧。”
蒋妩幽幽道:“若真的只是鸟尽弓藏,还是幸运的。就怕他会将下一个敌人看做是阿英。”
蒋妩说着,就看向了身旁的霍十九。他的侧脸很是秀气好看,但因常年忧心,边角银丝一缕缕已经很明显了,蒋妩觉得很心疼。
霍十九察觉到她的注视,安抚的拉过她的手握在掌中,笑着道:“他纵然真将我看做是假想敌也是无所谓的。”
文达佳珲面前,霍十九不愿意说小皇帝的不是。就算达鹰对他们的恩情再重,毕竟中间还隔着国家。是以他也只是含混的说了一句,希望蒋妩听了能够领会。
蒋妩的确是明白的。霍十九的意思是,左右他们不会再久留下去,小皇帝要做什么也都无所谓了。
可是蒋妩总有预感,这里的事儿还没完,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决的。
“达鹰,我吩咐人预备午膳,待会你与阿英好生喝两杯。”
“不用麻烦。”文达佳珲笑道:“既然不预备张扬开叫人知道,堂而皇之的宴就是不妥的。稍后我就回迎宾阁去了。”
“那怎么成。”蒋妩询问的看向霍十九。
霍十九便道:“陛下若不嫌弃,不如咱们就在此处用饭吧,今日一别,下次见面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在下感激陛下多次相助的恩情,一直都苦于没有机会报答,一餐午饭,陛下要赏光才是。”
蒋妩也道:“我这就吩咐人预备几个精致的小菜来。待会儿咱们一同用午膳。”
文达佳珲一听蒋妩也一同,便犹豫着点了点头。
蒋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