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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那孩子对他还有用处!是因为他是个没种的!”霍大栓气的牙疼,拍着大腿恨恨的道:“真是一样米养出百样人来,怎么天下就有了他这样混账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对他那般忠心耿耿,不说有多大的功劳吧,但好歹也是一路辅佐到了今日,一直以来都是忠心耿耿无怨无悔的,怎么今儿个他就记不起你从前的好处了?”
“他是记得的。”霍十九轻叹,秀丽眼中有着失落和怀念的情绪,最后都被吸入漩涡之中,沉落潭底:“若不记得,今日也不会与我商议,容得我说了那许多话,只是皇上终归是长大了。”
“多早晚都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你瞧你兢兢业业的辅佐皇上。如今换来了什么?”赵氏摇头道:“我看这皇位,他做的好,也全是因为你。换了你说不定做的更好!还不至于这么费心劳力呢!”
“娘,切勿如此。往后这种话再不可说起了。”霍十九被赵氏的话说的心头砰砰直跳,“这般大逆不道之言,传了出去咱们全家就都完了。”
赵氏自然知道自己的说法不对,可是想起被抱走的七斤,再想想今日的局面,她就恨得牙根痒痒。恨不能将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拉过来一同好嘴巴扇的他东南西北都分不出。
蒋妩笑挽着赵氏的手臂,安慰道:“娘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亏得阿英早就有所防范,咱们也不至于抓心挠肝的。那孩子本是养生堂抱来的,如今入了宫里享受富贵,到底也是无碍。回头我们在想法子将孩子要了回来,放在身边,将来给七斤和六斤作伴。”
“你呀。”赵氏点了下蒋妩的额头,随后搂着她的肩头脸颊贴着脸颊:“阿英前世修来的福分,今生菜有了你这样好的媳妇儿,有你在,就是哪一日我们老两口眼睛一闭,也都是心安的。”
“娘说的哪里话?您和爹都还只是中年,起码还有五六十年好活。怎么就说起闭眼不闭眼的事来。”
霍十九正色道:“娘且放心。儿子既然有能力保皇上六年在英国公的手中安然无恙,轮到该保护自家人时候,儿子也不会放松。”
霍大栓这会子装了一袋烟。拿着火镰问霍十九:“要是英国公同时将我们和皇上都抓了呢,你咋办?”
“他爹,你问这种问题做什么?!那老王八还能那么厉害,皇上在宫里也能被他抓了?再说咱俩难道是饭桶不成!不会不被抓啊!”赵氏狠狠瞪了霍大栓一眼,生怕再这个节骨眼儿上在给霍十九增添压力。
“爹。”霍十九正色道:“虽然自古就说忠孝难两全,可儿子心里有一杆称。儿子今生要做俯仰无愧于天地的人。自然不会做亏心违心的事,皇上那里我已然尽力。待到此放事情一了,往后就只管放开手是了,到时候咱们就过得天高任鸟飞的日子。至于说爹说的那种情况,儿子是绝不会弃父母于不顾的。”
霍大栓、赵氏和蒋妩,听闻霍十九言语中已萌生去意,心里到底是安慰了许多。
蒋妩见公婆脸色疲惫,就笑着道:“才刚忙活完六斤降生的事儿,又是这么一件事出来,爹娘也该乏累了。就早些歇着吧。”
霍大栓和赵氏虽然心中烦乱,但毕竟小皇帝带走的七斤是假的,心里也并没有那么难过。
蒋妩和霍十九送二人离开,又嘱咐婢女多点几盏灯将路照的亮一些,看着二老走远,这才携手走向后宅潇艺院。
蒋妩知道霍十九的心里不好受,毕竟是这么多年一直忠心以待的小皇帝做出这种事来,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她便不多言,也好给霍十九去想开的空间。
霍十九却先开了口,声音如常的道:“恐怕皇上也是担心。”
突然而来的一句,蒋妩一时间没有多想,只问道:“担心什么?”
“如今已是生死存亡之际,英国公对自己自信满满,玩了这么久猫戏老鼠的游戏,将我在外头的骂声也造的差不离儿了,下一步就是该揭开皇上服用五石散的事,给我个祸国殃民的罪名,将咱们全家拔起了。
“他这么做,自然是稳扎稳打,拿捏了我,皇上就孤立无援。皇上毕竟这么多年来处在压抑之中,不论是对一个少年人,还是对一个君主来说,这么多年的压抑也足以给他造成心理上的阴影,危难之际,我的确不会放弃他,可是他却担心我为了自身安全置他于不顾,所以他带走七斤,以确保我不会变节。而且也让天下人猜测更多,骂的更狠一些。”
“因为骂你的人越多,你才越离着他近是吗?”
“嗯。”霍十九颔首。
“我真是不明白皇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若是他,这会子我就不与你闹出一丁点儿的不愉快,因为我还要依仗着你的,等你将所以一切办完了。该做什么在去做。这会儿他可好,英国公没等怎样,他先多疑的与你玩起来内讧。你说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坏丫头,原来你这么沉得住气,往后我还要多防你一些,免得你趁着我睡着打我。”霍十九揽过蒋妩的腰,在她唇边偷了个香。
“打你还需要趁着你睡着么?”蒋妩乐于见到他还如往常那般与她玩笑。
霍十九一想,噗嗤笑了:“我多找几个护卫来也未必管用。”
……
二人说笑回房后,又说笑片刻就睡下了。
而宫中的小皇帝。正盘膝坐在寝宫外临窗放置的铺设明黄色坐褥的罗汉床上,笑吟吟望着一旁乳娘怀中的“七斤”。还不时的伸出手去捏捏小孩的脸蛋。抓抓他的小手。
“他现在能开口说话了吧?”
乳娘半晌方意识到皇帝是在与她说话,连忙气身恭敬的行礼道:“回皇上,小世子已经能说些简单的词了。”
“那会叫爹娘了吗?”
“会的。”
“是吗。”小皇帝来了性质,示意乳娘到近前来。一把将“七斤”抱在怀里,逗弄道:“翀哥儿,来叫朕一声干爹,叫啊……”
小皇帝兴致勃勃的逗着“七斤”说话,一旁已经静静侍奉许久的景同便适时地拿捏好声音语气,笑着道:“皇上,奴才瞧着小世子这段日子张开了一些呢,”
“是吗,朕瞧着也是长了不少。”
景同笑道:“小孩子吃的好。长得就快,不过长大后,模样儿可不就慢慢的变了。奴才瞧着小世子的眼睛变了,好像原来是大眼睛,现在眼睛略有些细长了,脸型儿也不一样了。”
“你这么一说,朕还真觉得翀哥儿长大了一点,不大一样了。想不到你个狗奴才瞧着别人家孩子倒是挺留心的。”
“奴才注意着一切与皇上您有关的事,只要是对皇上有帮助的。奴才都会去注意的。”
小皇帝拍了拍景同的肩膀:“知道你忠心。”
可话说到这里,小皇帝也未免安静下来仔细打量怀中的孩子——秀气的脸型像霍十九,眉毛像蒋妩,鼻子嘴巴都小小的,大眼睛略微细长。
“你别说,翀哥儿的确是不一样多了。”小皇帝抬头看向乳娘,见妇人的脸色都白了。
“你怎么了?”
乳娘早已经吓的双腿发软险些跪下,这件事若是戳穿,莫说霍十九是欺君之罪,霍家人都没有个好下场,就连她也活不成了,还有她家里的老老小小。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千万不能有丝毫的漏洞,便微笑着恭敬回道:“回皇上,的确是这样,小孩子吃的好,长得快,基本都是一天一个样儿呢,在一个,皇上久居宫中,与小世子不常见面,不似奴婢是整日都陪在小世子身边的,奴婢瞧着小世子,倒是不觉得与从前有什么不一样。可皇上却是偶然见到,就自然会瞧出孩子长大了多少。”
“你说的有道理。”小皇帝抱着“七斤”,挥了下袖。景同自然会意的引着乳娘出去。
看着“七斤”,小皇帝神色略有沉重。
今日霍十九说出那些话来,想来已经是十分生他的气了。
他很害怕。一方面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另一方面,他真的不希望霍十九会离开他。他很难想象,如果霍十九不肯帮助他,将来的他会变成什么样。朝廷怕要改朝换代,他根本无颜面去见先皇。
“皇上,您想什么呢。”景同为小皇帝递上一杯温水。
小皇帝吃了一口,就道:“朕只是迷茫,不知今后该如何。”
景同刚在脑海中勾勒了一遍大约要说的,不等开口,就听寝殿外有小内侍急急慌慌的道:“皇上不好了!”
“呸!你个猴崽子,这么回话难道不怕拔掉你一层皮吗!”
“奴才该死。”殿外传来扑通一声,想来是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