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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请屏退左右,臣还有话要跟公主说。”
贺兰楚刚说完,左右侍立的宫女都自觉地盈盈退下,只有绯羽一个还跪坐在旁等着左瑛的指示,直到看见她朝自己点头才最后一个退出房间。
贺兰楚站起身,从容踱步来到左瑛的床边跪坐下来。他的身体往左瑛的床榻靠近,衣襟已经跟左瑛身上的被子紧贴。即便在这么近的距离细看依旧俊美得毫无瑕疵的脸庞上尽管跟平常一样没有笑容,但是那双深邃而又魅惑得慑人魂魄的眼眸,正用充满侵略气息的目光,不给对方留一丝喘息余地地注视着左瑛的双眼。让阅人无数的左瑛猛然间竟也有点透不过气来。
这是做什么,莫非他要送的“厚礼”其实是……?如果真是那样,咱就有点却之不恭了。左瑛心里一阵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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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美男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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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在贺兰楚的心目中犹如天上满月,白璧无瑕,让人爱赏捧掬尤恐不及。”
贺兰楚那深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此刻正低婉动人,无论说出什么话来,都仿佛恋人温柔而炽热的情话一般,让人浑身酥软、熏熏入醉,“古人有云‘君臣每日百战’,人心险恶,朝政繁冗,对于善良仁爱的公主来说,实在过于沉重,令臣贺兰楚不忍。贺兰楚恨不得时刻将公主庇护在臂弯之中,再不受半点祸乱侵扰,怡然安乐,永沐福泽。”
要是换在两天前,贺兰楚这番话一定能让公主甜到心窝里、酥到骨头里,整个人都化了,即便这个时候说要了她的命她都只会心甘情愿地点头答应。
但是现在,这副身躯已经易主,这新主人虽然心神也不受控制地一阵恍惚,但是心里想的是:越是鲜艳诱人的果实,越有可能含有剧毒,果然没错。
“太师,那我应该怎么做?”左瑛圆睁着眼睛,双眸中充满了渴望。
贺兰楚的目光一软,双眸中流露出一丝迷人的魅惑,“公主,司天监已经选定三天后便是公主继位登基的大吉之日。公主若有他图,可召集臣等降旨,臣等随时听候差遣。”
“他图”?除了继承皇位以外的“他图”不就是不继承皇位吗?
这帝位我还没正式继承,就想我禅让给你?当皇帝这么一个“苦差”你贺兰楚担着;在宫闱中做个无忧无虑的傻瓜这种“美事”让给我?果然是血浓于水、兄妹情深。
她点点头,“太师的话,我记住了。”
烛焰彤彤中,贺兰楚的双眸更醉人了,他慢慢站起来又行了个礼道:“公主,夜深了,臣不敢久留,就此先行告退。愿公主凤体金安。”
他款款退出左瑛的寝室,两个宫女自觉地上前,提着灯笼毕恭毕敬地为他送行。
走在通往永宁宫宫门的石板路路上,贺兰楚脸色一沉,向旁边低声问道:“公主的身体可有大碍?”
其中一个宫女回答道:“昨日精神已经渐好。今日回来,也并没有说身体不适。太师进来之前,还在听绯羽讴歌。可能是梦魇痼疾又发作了。”
贺兰楚剑眉一凝,“最近公主身边可曾有什么特殊的人物出没?”
两个宫女认真回想了一下,都答道:“并无。”
其实这个心无城府而且对他贺兰楚极端迷恋的公主,在贺兰楚的眼中也就一碗清水那么清浅透明,没有什么东西是藏得住的。
“退下吧。”贺兰楚一背双手,“公主有任何异常,速来回报。”
“是。”两个宫女低允一声,毕恭毕敬地退下。
他们不知道,此刻的左瑛也在远处目送着他们。
多情的公主目送心上人的举动自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太师向宫女询问几句公主的饮食起居也是合情合理的。不过左瑛虽然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是从他们的肢体语言上看,对这两个宫女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谁已经一目了然了。
在**打滚多年,左瑛又怎会不知道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的道理?皇帝身边都出了二五仔,公主这里就更没保障了。就这屋子里、这永宁宫中,除了她自己绝对清白以外,谁都有可能是他人安插在她身边的耳目。
像从前那样跟我出生入死、为我赴汤蹈火的人,身边真的一个也没有了吗?
很好。
——这样,我就可以忘情挥刀,而不必顾忌伤到自己的人了。
左瑛勾唇一笑,但是双手却不自觉地抱住了肩膀,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公主,请披衣,切莫着凉。”伴随着那个轻柔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一件柔软的披风妥帖地披在了左瑛的肩膀上。
左瑛转过身抬起头来,看见绯羽注视着她的双眸比这如水夜色还要恬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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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架势,公主如果不是写密信暗通朝中重臣,就一定是要写檄文传檄四方、起兵正位了!只能想到这些可能的宫女们,全部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只要她写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消息马上就会被汇报出去。
然而这帮宫女们憋足了劲观察了半天,却根本没看见左瑛写字,甚至连她到底在干嘛都没想通。
只见她左手拿一条长条形边缘整齐的玉镇纸,右手拿支在笔头稍微蘸了点墨的未开锋的毛笔,在大尺幅的宣纸上横的横、竖的竖地画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一连画了好几张,每张上面所画的形状、大小都不一样。有时候画完一张,皱着眉头看一会儿还揉掉重画,而旁人根本看不出来她废弃掉的和她感觉满意的两幅图之间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玉镇纸毕竟太沉重,以左瑛现在瘦弱的小手臂,摆弄一会儿就手酸了,招呼别人来摆,又始终差那么一分半毫。
正当她在苦恼进度太慢的时候,绯羽来到她的面前,双手呈上一件东西,“公主,这是奴婢向工事房借来的鲁班尺。”
左瑛伸手接过绯羽手上的鲁班尺,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不由在心里暗笑自己严重低估了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
看着已经转身退到门外的绯羽,她的嘴角才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所有人都想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是只敢偷偷摸摸地窥视;而她却光明正大地看,还替自己想办法,丝毫不在意自己知道她看到了。这个人到底是心胸坦荡如此,还是老练精明到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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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私自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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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极度不习惯的毛笔忙碌了大半天,连午膳也没顾上吃的情况下,左瑛终于画出了大大小小几十张奇形怪状的图纸,每一张每一处都标明了尺寸,注上了或钢或铁或铜或合金的材质要求。当她将图纸晾干,分成七八份收纳进不同的锦囊当中的时候,那些宫女们早就失去了揣测她意图的兴趣,开始无聊打盹了。
左瑛将所有当班的七八个近身宫女都叫到跟前,“我跟羽儿出宫一趟。你们好好守在这里,任何人来见我都说我不舒服,不见客。我出宫的消息如果走漏半点,你们就挨个给我从碧云塔顶跳下去。”
站在众人面前的那个少女柔弱、稚嫩,华丽的衣服、头饰将她衬托得跟巧手装扮下的穿衣娃娃一样可爱。宫女们心里想的都是这个主儿是骄横点,可置人于死地的事倒还没做过;让他们从这宫殿中最高的碧云佛塔上跳下去这种事,也是吓唬人的成分居多。但是表面上自然都不会有丝毫忤逆,一个个都磕头允诺不已。
左瑛一笑,她指了指其中一个身形跟她差不多的宫女,“你将衣裙脱下来跟我调换一下。我回来之前,你就在这里装成我的模样,寸步不得离开。如果你踏出门口一寸,就从你脚尖砍下来一寸;踏出来一条腿,就砍下来一条腿。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那宫女连忙点头答应。
左瑛得意地将自己身上的行头和宫女脱下来的调换过来,让绯羽背上装了图纸的锦囊和银两,再揣了出入禁宫的令牌,离开了永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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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太师府中心花园的醒心亭中,正有三人围着一方茶席计议商量。
“太师,”朝东的中年男子皮肤棕褐、浓眉方口,蓄一部及领的络腮胡,脸上深沟浅壑,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元以为,狱中的李信、冯虎两人知晓事情始末,不可久留。应当及早剪除,以绝后患。”
“夏侯大人,”面西的一人年龄稍长,清瘦矍铄、鬓须花白,他从容地提起面前的茶壶,斟满面前两人的茶杯,笑道:“冯虎是与先皇从小作伴的挚交,更是柱国将军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