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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管禁内部队的人,名义上是卫尉尉迟达,而实际上尉迟达只是太师贺兰楚的一条狗。
贺兰楚知道左瑛已经躲进无为居后,就算相信以李开宗的老谋深算、明哲保身,不可能再让她回宫了,但是以贺兰楚的谨慎不可能不做两手准备——万一无为居将公主送还,他岂不坐失良机?于是他在无为居附近布下伏兵,一有不同寻常的动静,就亲自下手铲除祸患,这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禁卫部队的人不可能都认得公主,而且公主有不止一次的乔装“前科”,所以他们得到的命令很可能是在明天登基大典举行之前,只要有人从无为居出来,就格杀勿论,事后再以流寇强匪杀人越货之类来掩盖。
更有甚者,如果不是得到李开宗并不在无为居中的确切消息,以贺兰楚的心狠手辣,很可能会不惜代价,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趁此连李氏一门也一并连根拔起。这种权臣相互侵伐灭门的事情,左瑛现在的记忆里顷刻就能列举出好几件。李开宗一死,他残余在朝中的势力即便零散反扑也很难再构成威胁。
原来这才是所谓的“环境复杂险困”。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基于李云深所说句句属实的假设之上才能成立的,而直到现在,这头小狐狸还忠奸莫辨。他没有他父亲效命三朝的经历,没有受过贺兰氏半点知遇之恩,更不可能有根深柢固的正统观念认为贺兰瑛一脉才是嫡系,此人三观的变数,比李开宗本人还难料十倍。
“三少爷是在告诉我,我回不去了?”左瑛想到这些,不由将怀中的银火又握紧了一点。
话音刚落,她忽然感觉到李云深将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握住银火的手上,他掌心的温暖隔着袖子传到她手肘的肌肤上,“公主莫怕,我们都出不去,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左瑛的心跳骤然加速,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的环境下,对方竟然好像能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直透到她的内心,洞穿她所想。
不过,有意思,这样的人如果真能为我所用,一定很给力。左瑛的嘴角很快勾起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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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卯时将至,左瑛便穿着无为居婢女的装束,手中提着提篮,发鬓上簪着一朵粉红色的山茶花,来到无为居的大门前。
这时候日光微露,天空刚开始发白,无为居正门内的庭院里除了左瑛和李云深两人以外,再没别人,四周只有零星从树上传来的鸟啭和偶尔几声未尽的虫鸣。
“公主屈尊了,不得已让公主穿上这样卑贱的衣服,真是在下天大的罪过。”李云深又露出一脸甜蜜得腻死人的纯真笑容,“但是,公主现在的样子还真有另外一番诱人的韵味呢。让在下恨不得受册封入宫的那个时刻马上就到来。无奈现在,却不得不与公主暂时分别了。公主登基后,即便身边珠围翠绕、才俊如云,也千万不要忘了昨夜与在下的恩情。”
恩情?是你借我半张床睡了一夜的恩情,还是我借你半张床睡了一夜的恩情?这头小狐狸还真会占便宜。
但是现在,左瑛没有心情像平常那样一针见血地驳斥。
从这扇大门走出去以后,就是十面埋伏的准战场。如果是在21世纪的现代,高地上应该早已布置了不止一架M82A1或者M95,只要目标将半个身子露出门外,眉心或者左胸马上就会被狙击手狙中,声音小,弹孔也不大,当场毙命。而在现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可能刺进胸膛或者割破喉咙再溅出满眼鲜红的,是冰冷锋利的刀刃还是带着强劲冲力的淬毒箭头?那个场面一定比中子弹要血腥、刺眼得多,死亡前的痛苦也必将更长久。
可是左瑛心中没有畏惧。从踏上**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每多活一天都是赚到的。她分配这些赚到的光阴有两个原则,一是不将生命浪费在不值得的人和事上;二是该花的时候花,该赌的时候赌,用它来博得更多光阴和生命以外的盈余。
这个时候笼罩着她的,与其说是对不确定未来的不安,更不如说是一种熟悉感,一种让她陷入回忆的熟悉感。
她的嘴角忽然浮出浅笑,跟此刻的阳光一样浅淡,“三少爷,想听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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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三章 重生前的左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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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点二十三分,的黎波里商贸港口正是应当货如轮转的繁忙时候。沙漠绿洲气候下的耀眼阳光,在港口周围建筑的玻璃幕墙上或是清真寺的圆顶上,反射出能瞬间灼人双目的白光。港口外一望无际的深蓝色海面,不论有多少船只在上面航行,远远看去都依然平静得像一枚天然无暇的巨大蓝宝石,明亮圣洁得让人几乎忘记正在不足两百公里外炮火连天的胶着战场。
左瑛坐在的港口附近的威格治大酒店顶楼总统套房的会客厅里。
她留着乌黑卷曲的长发,穿着不凸显性别的笔挺西服,身边是一个老练的雇佣兵、一个顶级的神枪手、一个经验丰富的会计兼翻译的标准配置,身后落地玻璃外能看见的的黎波里海港上还有两个集装箱的货物,旁边那几个徘徊看守的也是她的人。
再过几分钟,她的对面,将会坐着一个急于在这场战争中取得胜利的军阀身边的副手。
比市场略高的价格、熟知市场惯例、爽快的谈判作风还有一个可靠的中间人介绍担保,对方具备了一个优质买家的几乎全部条件。所以这笔交易虽然需要远涉重洋来完成,还是顺利地通过了左瑛身边在军火市场打滚十数年的手下们的风险评估。
可是,无论是室内柔软的貂皮沙发、杯中78年的贵腐酒和窗外无敌的海港风光,还是这场交易中所有利好的条件,都没办法舒缓左瑛此刻心中的局促。今天是她入行的第一百零七天,但是她的不安并不是来自于她对职业环境的不适应,而是从中间人那儿得知这笔交易的信息至今,她一直没有想明白一个问题。
——动机。
“卡里扎穆急于在这场战争中取得胜利,现在已经是百米冲刺的时候了,谁有能再坚持三个月甚至更长的资本,谁就能取得最终胜利。他手上的资金已经不多了,但是仅仅还够支撑他的野心,所以我们还不用担心他在开空头支票。但是另外一方面,这个条件已经很公道,我们很难再要求更多。”左瑛父亲的老部下、从十六岁起就混迹战场的老雇佣兵张烈曾经这么分析。
当时的左瑛听完,用手指敲了敲身后手写板上用来示意中间人郝伯瑞的红盖磁吸,“他的动机。”
在场的人都不自觉地互看了一眼,好像没怎么听明白。片刻后才有人回应了左瑛依旧向众人投去的提问目光。
“郝伯瑞是老大多年的死党、合作伙伴。老大早年曾在北非用自己的一条胳臂救了他一命。三年前就是他们两个联手打赢金三角市场的k8价格战的。”会计兼精通15国语言的翻译高云飞托了托其实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道,“的黎波里附近的战事进入白热化,卡里扎穆急需大量军火,正巧郝伯瑞手上的货周转不灵,所以将这宗生意介绍给我们,正是一个卡里扎穆能够得到军火,郝伯瑞也算还了我们一个人情,我们也能更顺利地将生意扶上正轨并且向各方宣示小姐您已经成功接管老大生意的多赢局面。”
左瑛的嘴角勾起浅笑,就跟这会儿的一样,尽管笑得很浅、笑得有点万金油,可也已经流露出她心中还有疑虑。
这时候,房门被敲开,一个看起来沉实稳重的中年阿拉伯男子,领着四个高大的军人走了进来。大概就是卡里扎穆的副手邦杰尼和随从。
双方确认对方身份和简单的寒暄之后,其中一个军人亮在桌面的一只打开的皮箱里整齐排列的美钞几乎聚集了室内所有的目光。
可就在那一刹那,左瑛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轻举妄动,这已经是普及常识。
“扔掉手上的枪,不然你们老大马上没命。”邦杰尼用带着很重口音的英语朝左瑛身后已经举起手枪的神枪手罗杰和雇佣兵张烈喝道。
两人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咬着牙,不情愿地将手枪扔在地上,随即也被两个持枪的军人控制住了。
邦杰尼将桌面上的对讲机扔到左瑛面前,“通知你码头的手下,解除货厢里的自爆装置。”
这时候,左瑛不用扭头往海港那边看也知道,他们停放在码头的两个集装箱已经被军队包围了。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