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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霉,味道到底是不一样的,那还叫什么窖藏!
叶蕙一边笑着叹气,一边干着活儿。洗刷橡木桶可是个费劲的事儿,只因那大木桶都有半人高,她将它们都放得平躺下,一点点转着圈擦洗着,擦洗了几遍后倒出余水,摆在井边风干。
她便趁着这个机会将摘好的蓝莓又清洗干净,同样摆在一边风干沥水,至此今天的活计也就算完成了,明天再来往酒窖里送,再采摘准备窖藏的果子就是。
回到房中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叶蕙舒服的直叹气。井水虽好,能洗掉她大半疲累,每天做一个多时辰的活儿,那一幕幕却是洗刷不掉的,只有躺回床上才知道,吃凉不管酸有多美妙。
若是爹爹活着该多好,如今的她还是一只懒洋洋的米虫呢;若是空间庄园早就被发现了该多好,每天打些井水给病重的爹爹喝,爹爹也许就不会死了……
想到这里,叶蕙难以压抑的哭起来,此时又正是夜深人静万籁俱静的时分,她的呜咽声显得大极了,旋即便惊醒了外面上夜的石榴,披着小袄下了地便来敲门:“姑娘,姑娘可是做恶梦了?”
叶蕙一把掩住嘴,极力不叫自己再哭出声来,忍了一会儿方才闷声道:“好了好了,我没事了,伱快去睡吧,小心着凉。”
石榴却仍然不放心:“要么姑娘下地给奴婢开开门,奴婢在脚踏边打地铺陪姑娘睡。”
话是这么说,石榴心中却连连叹气。那赵家的和宋家的也太没良心了,当初他们偷了花圃中的名贵花木跑了,姑娘已是饶了他们,如今他们瞧着姑娘好欺负是怎么着,又大明大摆的欺负上门了?
姑娘虽然差人去了衙门,不打算再善罢甘休了,这夜深人静的想起过去的事儿,姑娘怎么能不委屈!老爷还在时,姑娘何时受过这等气!
叶蕙听得石榴如此执着,便下地趿拉着鞋去给石榴开了门,抽着鼻子道:“伱也不用打地铺,伱抱着被子进来,睡在小暖阁里吧,咱们俩说说话,说累了也便睡了。”
暖阁说是暖阁,其实就是临南窗的一铺炕,炕的两头靠墙,前面围以雕花围挡,中间看似留了个小门洞走人,其实也是脱鞋直接上炕了。
如今天气还暖和,那暖阁里并未生火烧炕,好歹也比睡在地上舒服多了。
石榴闻言面带欣喜。
姑娘平时就是太倔强了,心里有苦也藏着不说,可只有她知道,姑娘夜里不知做过多少回噩梦了,早上起来那枕头上和额头上总是汗津津的。
眼下姑娘愿意叫她进来陪着睡,还说要跟她说说话儿,她也许还能趁机劝劝姑娘——家里这么些人呢,有事儿只管大家商量就是,千万别一个人扛着了,日子久了会带累身子的!
“姑娘快回床上躺着,等奴婢铺好了被褥,便吹了灯跟姑娘说话。”石榴扶着叶蕙躺回床上,又细心的给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转头出去抱自己的被窝卷。
麻利的在暖阁大炕上铺好被子,将灯烛拿到暖阁边的窗台上吹熄,石榴一出溜钻进被窝儿,“姑娘是不是想太太了?太太头些天来信不是说,再过几日就该回来了?”
叶蕙情知石榴这是换话题呢,也便轻笑着回道:“信在路上就要走六七日,太太信里说再住个十天半月,如今应该已经启程了。”
“等太太回来一瞧,柱哥儿被姑娘照料的极好,又胖了一大圈,指不定如何高兴呢。”石榴欢快的说道。
***
今天单更日~
☆、第一百零七章 议事
次日头午,叶蕙多睡了会儿,睡醒后梳洗妥当,用了一碗羊乳并两样小点,便径直去了文氏的正房——她娘虽然不在家,不用她晨昏定省,柱哥儿却住在正房呢,每天不去瞧他两趟,她心里就不踏实。
柱哥儿正好也醒了,才吃罢奶换了尿布,躺在摇床上大眼圆睁,嘴边一个接着一个的吐着泡泡;叶蕙看得好笑,上前就要将他抱起来,谁知手才碰到小孩儿身子,他立刻咧嘴一笑,牙床和小舌头粉扑扑的又带着些奶色,别提多可爱了。
“还是伱幸福啊,伱这么小,不知道想爹也不知道想娘,只要有奶吃就行啦。” 叶蕙低声唠叨着,又改了主意不想抱他,只拿着他枕边的拨浪鼓逗弄起他来——她最近只顾得长个子,实际却还是有些瘦弱,万一将这个独苗儿摔了,那可是千古罪人。
柱哥儿的乳母正想附和姑娘两句,就听得外面厅堂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立刻出声示意;叶蕙便将手里的拨浪鼓放下迎了出去,正正迎上了裴妈妈从外头回来:“姑娘,族里来人了,说是请姑娘未时前两刻准时去族中议事厅,有要事商议。”
“是谁来告诉的?”叶蕙问道。
裴妈妈摇了摇头:“那小厮老奴过去并不曾见过,说是族长家的管家福叔打发他来的,在门房将话说罢就跑了。”
见裴妈妈一边说话一边投来询问的目光,叶蕙笑道:“恐怕还是因为五少爷那点儿事,妈妈不用担心。”
裴妈妈却不大同意,满脸狐疑道:“姑娘昨儿才叫陈大将赵家与宋家那两户人家告到衙门,今儿族长就张罗议事。老奴怎么觉得这是冲着姑娘来的?”
叶蕙轻声安抚她:“您只管将心放在肚子里,就算真因为这个事儿,咱们家也是占着理儿的,族长若是因此刻意为难我,我也不会叫他轻省。”
她心里明白,叶天元弄出这么一个事儿来,绝对是因为赵宋两户花匠——别看叶氏一族中阴险小人居多,男盗女娼乌七八糟的事儿也不少。细论起来却都是好面子的,叶冲夫妇才失踪不久,她就对叶冲的花圃下了手,还将事情捅到了衙门去,叶天元若是不追究,这族长之位也就坐到头了。
可是这追究能将她如何?能咬下她叶蕙半块肉来,还是能令她掉两根头发?
其实那逃奴之事。她本可不往心上放,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可那两户该死的奴才,反倒以为她好欺负了,还敢给她花圃里放虫害!
她若不赶紧反击,奴才也就不是奴才、反而成了她的主子了——花圃、养殖场、菜园子全都在远山村。从今后这几个产业是死是活、说不准还得看那两户花匠脸色!
裴妈妈见叶蕙自有计较,也就不便多说什么,不过还是低声嘱咐:“老奴瞧着那陈三比陈大还多些心眼儿,姑娘午后就带着陈三和常胜一同去吧,再将梅子也带上。”
裴妈妈这是怕她吃亏呢,叶蕙轻笑着点头说好,心中却不以为然——且不论如今族中都将他们六房当成海城万俟家的正经亲戚了,也不用说二房的三娘就要嫁到万俟家去了。只说最近几个月,大房的事儿层出不穷,这就够二房回护她的不是?
虽然她知道,二房也不是真心为了护着她,只为了抓住所有机会跟叶天元较劲。可这种利害关系不用白不用啊。
叶冲两口子明明知道赵宋两家是她家花圃的花匠,是有卖身死契的奴才。却还要将这两家收在麾下,更别提这事事发前。他还做了许多祸害六房的事儿;族长叶天元整天将族规挂在嘴上,说什么叶氏一族就要团结一致,却转头便被他的亲侄子来回抽了无数嘴巴,二房的二老太爷叶之毅,如今早都笑翻了天吧?
叶蕙片刻间就分析出了下午的局势,立刻决定到时候只做坐山观虎斗的那一个;虎若不斗,她再挑唆也不迟!
陈大这会儿也彻底醒了酒。睁眼一看,大太阳已经快爬上中天了,立刻连滚带爬穿好了衣裳,匆匆洗漱完毕就要往后院跑,却被常胜和陈三一把拦住。
他正待瞪着牛眼问拦他作甚,就见他兄弟笑道:“如今连常胜往后院跑都要先叫梅子石榴通报了,伱就这么着一声不吭的闯进去,合适么?”
陈大嘿嘿笑着搔了搔头,“听伱这么一说倒也是那么回事儿……可梅子和石榴又不是守二门的,怎么叫她们通报给姑娘?”
“这可别问我,”陈三摆手道:“我从来都没去过后院,伱叫常胜告诉伱吧,也许常胜都是站在二门那里往里头喊话的。”
常胜见这哥儿俩无时无刻不在调侃他,也不局促,反而笑道:“我帮着在二门那里吊了一根粗绳,一直通向后院,若是有事,便去摇一摇那根绳子,绳子末端的几个铜铃就会响起来。”
这个家里过去也不是没有守二门的婆子,可是老爷去世那天,全都跑了……
“这招儿好是好,可也够麻烦的,若是铃铛那头刚好没人在怎么办?”陈大继续搔头。
“陈大哥就别管了,伱先去将早饭吃了,我去二门替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