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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唐子默没有见着白芍口中的那个男子,但是马车上的血迹,还有王叔等人的身子。那火堆之中,马匹上的飞刀,便是一眼,是怎么都忘不掉的。火红的光下,银光的凶器,方才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王叔说,那里有凶案。
其实,方才趁着如锦进净室的时候,唐子默问了白芍,了解了当时的场景。是个身份不明、阴晴不定的男人?自他对锦儿说的话中,想必是个知根底的人。
那样的瞬间……唐子默想想就一阵后怕。
这个时候,她面对着墙壁,是在想什么?是不愿让自己看出她的表情,看穿她的想法吗?
不要那样防着自己……
“锦儿~”方唤了一声,便又是一阵长叹。
便是没有看到他的现在的脸色,但如锦大致都能猜出来。最近这段日子的同床异梦,于二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平日里的言语不多,这种尴尬虽都心知肚明,但毕竟都双双不自在。
微侧了下身子,平躺着,如锦尽量敛去方才的那层苦涩,慢慢道:“母亲病了,我想回去照顾她。”
算是为方才的话解释吗?
唐子默手臂一揽,动作刚落,便感觉到怀里的身子僵硬了几分,心底无奈地叹上一声,却没有放下。
“我陪你回去。”
如锦面色一怔,脑袋不自然地转过去几分,不解道:“你陪我回去?”
“岳母生病,我身为女婿,焉有不过府的道理?”
唐子默说的理所当然,如锦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但却也不知是为何,总有些排斥他一起,他去了,等到天黑,母亲能不让自己随他一同回府吗?思绪这般转着,不禁在心中揣测,难道这便是他的目的?
自己同他之间,只能这样吗?
你瞒我隐,除了早前的那场婚姻,可还有其他?
心中失落,如锦又转过去,淡淡说道:“好。”
掩饰住自己内心的不愿,说出他想听到的回答。
只是这其中的那份无奈,唐子默终是听了出来。不知为何,竟觉得手臂无力,慢慢地松开了怀里的人,她察觉到了,便越发地往那旁挪去。讪讪地收回手,接着屋内的暗光,望着那碎花青色帐幔,心中一阵感慨。
从前他也设想过,夫妻只见坦诚以对,便是有任何的事故,都告知对方。那种不分彼此的生活,才是他心中一直以来的追求。初见她的时候,便觉得她直接,定然不会藏着掖着。
然慢慢接触,成亲也算有些日子了,貌似她瞒着自己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唐子默可以给妻子时间,可以让她慢慢相信自己,从而心甘情愿地用自己分享秘密。但是按着目前的情形,许是很困难。不禁想起之前的时候,她对自己的体贴,衣着上的安排,夜晚的那晚元宵,其实她也算是做了不少。
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般想法,想这场婚姻能够圆满?
纵使现在唐子默觉得二人相处得有些困难,但依旧没有后悔过娶了她。
身后又传来一阵叹息,如锦的脑袋却越发的清醒。一个人想了许久,方才的画面,那个不知名的男子,他说的那般语气,“后会有期”,是还会再见吗?
潜意识里,如锦觉得他身上带着自己想知道的信息,或者是同自己有关的。
“锦儿~”
又是一声带着无奈的唤声,可这次却没有碰触自己。
转念一想,自己身为一个女子,身为一个妻子,是不是行为也太过了些?
他不愿将事情告知自己,许是他另有打算,许是他想到了其他。但是自己,却没有资格将事情瞒着丈夫,不能在他身前故留悬念,让他疑惑。虽然相知并不多,但如锦依旧能感觉到唐子默身上那股潜在的霸道。
他喜欢掌控全局。
便是这样的性子,那就该直问自己啊?是因为估计自己感受,是因为不想再同上次一样,所以他在故意压着他的思绪吗?
意识到了这一点,如锦倒是觉得自己不对了。他的呼吸沉重,带着压抑,明显没有睡着。
唐子默只感觉到旁边的身躯微微动了动,紧接着就朝自己这边侧了侧。再过了一会,她将双臂自被中取出,人又左右动着,好像很热的模样。
同一床被子下的唐子默,并不觉得炎热啊~
她是醒着的……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他将被子拉高了些,复抓着她纤细的手腕又放置被窝下。唐子默轻道:“小心着了凉。”
“不冷。”
嘴上说着,但那节被握住的手腕却泛着寒意。
直接就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了自己几分,“转过来。”
语气并不强硬,但如锦却依言照做了。
修长的手指理了理她散在额头的碎发,唐子默柔声道:“锦儿,你信我吗?”
突然的问话,如锦只抬眸望去,但那紧闭着的双唇,却没有动。
似是心里知道答案,又怕她说出违心的话,唐子默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忙改口道:“你信我,我不会伤害你么?”
答案虽都介于信还是不信之间,但是范围明显浓缩了很多。
然,如锦却还是没有回答。
其实,她是并不知如何回答。或许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不会伤害自己,同他往常表现出来护着自己的行为举止一样吗?
有没有听到答案,唐子默眸子一暗,松了妻子的手道,“原不是你防备太深,而是我做的不够。”
这话似是反省,又似是检讨。
直教如锦说不出心中的感觉。
“但不管怎样,我已是你的夫,你该试着接受我。”唐子默郑重地强调,似是也说在了自己欣赏。
本是夫妻,奈何如此?
这一下,竟是轮到唐子默侧身了,不再望着妻子,只将目光收回。这并不是他心目中所想的婚姻,曾经他以为他能够做到同别人不一样的。但到底还是他想得太过简单,这般的家族,如何能同自小耳濡目染地那些例子不同?
一个屋檐下,少不了猜忌算计;一张大床上,也少不了隐瞒说谎。
“我记得,一直都记得。”如锦突然启唇。
似是没有听懂,唐子默下意识地反问:“记得什么?”
“我一直都记得,你是我的夫,也一直明白,我是唐家的儿媳。”声音有些空远,听不出无奈,亦听不出欣喜。
就如再普通不过的一句陈述句,没有夹丝毫感情。
唐子默闭了闭眼,“我……并不是想你记得的”
不是吗?
曾经的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在还是花落槿的时候,她记得陈浩宁是她的未婚夫,所以就必须一切以他为主;她记得今后陈家会是她的夫家,故而忍气吞声多年,就为了不树敌;她记得綝儿是她的妹妹,需要她的照顾,所以她必须成为她的依靠;她记得花家的叮嘱,所以没有回头的路……
她一直都是记得。现在蓦然想起,她竟是没有问过自己的心,当初的自己,到底愿不愿意那样。
难道唐子默一直强调的,便是这份感情么?侧过头,望着那如雕刻般的容颜,不见往日的气场,透着淡淡的愁云,是因为自己的话吗?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很重视这场亲事,亦很重视二人之间的感情……
不仅仅事为了过日子而重视,反倒是像因为重视自己这个人一般。
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第二百四十四章 顶撞
次日醒来,难得的,如锦见着了唐子默的身影。他衣冠楚楚地负手站在屏风前,只凝望着临窗的立柜。听到声响后侧过头,就见着初醒的妻子,浅笑道:“你醒啦。”
一如既往的轻柔,却又似是同往常不太一样。
如锦低头不看他,轻轻“嗯”了一声,继而坐起身。唐子默已对外招来了人,如锦跟着婢子进了后面的小屋,不一会儿就传出洗漱的流水声。
似是百无聊赖,又或是脚下步子的催使,唐子默走向菱花铜镜台前,望着上方散着的各式珠钗,随意就取了支红翡滴珠的金步摇在手中把玩。古人常说的描眉点唇,挽鬓戴簪,到底是怎样的画面呢?
须臾,脚步声近身,唐子默亦没有将离开,只往旁边挪了两步。如锦不知他欲为何,坐在铺了云霏妆花缎垫子的方凳上,不时地自镜中观察丈夫的脸色。
不知是不是因为姑爷在的缘故,白英的手指不似往日的那般灵活,略有紧张,偶尔还扯起了如锦的发。后者眉心微皱,只侧头看了眼身后的人,对方亦露出惶恐的表情。
如锦只示意继续。
唐子默明着是低头望着手里的珠钗,但目光不时就往妻子那瞥去,见她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