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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都成了徒劳。
心知男女力量的悬乎,如锦嘴唇抿紧,手下的力道却慢慢松了下来。
诚如前世的她,在命运面前,丝毫没有说“不”的权力。如锦以为,唐子默是不一样的,早前他所表现出来的深情,偶尔撩动她心弦的动作,让她觉得他是个可被依靠、被信任的。
然现在……就在这种场景下,他浑然不顾自己的感受,如锦心头突然生出一份恼怒。眼角微涩,最终还是闭上了眼。
身下的人突然安静了,唐子默停下手边的动作,抬起头,正见着咬唇闭眼的妻子。此时的她一脸无奈,带着“任人鱼肉”的丧气,从前隐隐透着倔强的眼角,此时缓缓淌下眼泪。
耳边依旧是极有规律的车轮声,唐子默瞬间清醒,自己在做什么?
因为挣扎而松了的发钗滑过碎花坐垫无声地落在车毯上,本雪白的脖颈上现下已然印着两处青紫,显得分外触目。如锦的衣衫凌乱,便是内层的里衣也松了些许,唐子默的手伸出,想往如锦的脸庞伸出,却停在了空中。
车厢内瞬间落针可闻,如锦的睫毛颤动着,揭露出她心中的不安与恐惧。唐子默见了,复又低了低身子,手抚在如锦因为深吻而涨红的唇瓣上,悔意道:“对不起,我不是想伤你的。”
如锦依旧咬紧了下唇,湿意的睫毛眨了眨,张开眼出现在视线中的就是满脸后悔的唐子默。他的手轻柔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嘴唇,似是非要自己松了口才罢休。
妻子的目光似是受伤的小鹿一般,望向自己的眸中带着警惕,唐子默看了揪心,却不知该怎么安抚她慌乱的心绪。方才的那一瞬间,听不到她的回答,就是自个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凑了上前。
眼角的泪水并未拭去,唐子默的脑海渐渐模糊了起来,嘴边一个劲地只低语,“我没想这么对你,真的,锦儿、锦儿……”
许是心头多了一道设防,如锦并不想搭理唐子默。现下的他,在自己眼中,完全是个怪人别开眼,不去看那依旧炙热的目光。
胸前突然一重,如锦微微低头,却只见着他乌黑的头顶。
待过了一会,唐子默仍旧没有动作,亦不开口。如锦这才伸手推了推他,却不见他有丝毫反应,细细一听,传来的却是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如锦心头愕然,伸了手又推了推他,还是没反应。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慢慢推了他的身子起来,让他靠在一旁的车壁。望着那熟睡中还皱着眉头的容颜,如锦在心中揣测着他方才举止的异常。
唯一的线索,就是方才那几个唐突的问题。
低下头,却见自己衣襟大敞,抿了抿嘴唇,如锦慢慢开始收拾自己的仪态。落在毯子上的珠钗捡起,没有镜子,便只好一边摸着发髻一边缓缓戴上。
念起方才,心中暗道果真好险。
如锦伸出手指按了按自己脖颈间,却发现有几处很是酸痛,想来是留痕了。如锦心下一恼,恶狠狠地就睨了眼旁边的唐子默。等会就要回府,这可怎么办?
第二百二十一章 嫌隙
唐子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酉正过后。睁开眼,入目的是熟悉的红色喜帐,手不经意抚上额头,嘴中顿觉干涩。微微晃了晃头,试图寻回一丝清醒。
脑海中,蓦然显现出的是一双噙满泪水慌乱的眼眸。唐子默脸上焦急一闪而过,坐起身伸手就挑了帐幔。屋子里燃了蜡烛,眼神四下寻觅,却没有见着她的身影。
右手握拳,轻轻在额头敲了敲,左手撑在圆桌边上。自己怎么会那么冲动,竟然在马车上……现在,她在哪里?
“二爷,您醒啦?”
桃红衣装的女子自外走来,见着站着的唐子默,忙上前在床架上取了衣袍。为唐子默披上后,嘴边忍不住提醒道:“这样冷的天,二爷怎么也不着了衣裳再下床?”
唐子默站直身,望着来人道:“巧儿,二奶奶呢?”
巧儿面色滞了滞,而后才回道:“奶奶在隔壁的次间里。”说完转了话题道:“二爷既是醒了,奴婢让人将晚膳送过来。”
唐子默往外看了看,院子寂静,他的心却隐隐不安,低语道:“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
巧儿一边往屏风外走一边道:“是的,二爷。”走到门口,对外面的婢子叮嘱了几声,回来继续道:“二爷素来酒量很好,今儿个和二奶奶回门,怎么喝成这样回来?”
想起早前在武国公府的宴席,唐子默眯了眯眼,不答反道:“她可用过了晚膳?”
巧儿顿了一下,才明白唐子默口中的她指的是如锦。摇了摇头复道:“没呢。”
唐子默已经自己在动手着衣,听到回话,不解地转头,“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怎么会没用?”
“晚膳的时候,奶奶没有去大夫人那。”
唐子默皱了皱眉,“为何?”
巧儿取了发带为唐子默束发,“大夫人听说您喝得嘧啶大醉,将二奶奶找去谈了话。等到晚膳的时候,奴婢见奶奶迟迟没有动身,去次间那问了问,奶奶只道今儿个不过去了。”
因为同新少奶奶关系不熟,巧儿说到如锦的时候口气极为生疏。
唐子默拂了巧儿的手,随意又拢了拢衣袖,跨步就往外走去。巧儿跟着一路走到门口,打了帘子,正遇上慧儿带着几个小丫鬟取了饭菜回来。
慧儿为首,见唐子默往外,不解地就道:“二爷,您这是去哪?”
“先搁着吧。”
唐子默心不在焉地说完,抬脚就往旁边的次间走去,徒留身后几个愣神的人。
推开了次间的门,暗黄色的烛光下,就见那抹着了素色淡梅收腰宽袖袄的身影半躺在侧前方的梨花木榻上。许是听着了动静,她转过头,见着是自己,忙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
立在木榻旁,双手搁在身侧,似是有些紧张。
唐子默走过去,想起早前的事,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如锦先说了话,“爷醒来了啊?”声音淡淡的,不似平时那般温和。
“嗯,醒了。”
妻子明明是低了头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但唐子默却还是点了点头,紧着道:“我……下午,那……”
如锦抬头,面上不带喜怒,只平静地问道:“二爷可用了晚膳?”
“还未曾。”
如锦听了即道:“喝了那么多的酒,腹中无食,还是早早用了膳好。”
唐子默个子比如锦高了一个头,一低头就见着那高领下隐隐显着的红色唇印。心头掠过一丝愧疚,唐子默只觉得嗓子口难受,走到旁边的案几边,取了上面的茶一股脑就给喝了。
“那是我用过的茶。”
唐子默还未放下茶杯的手顿了顿,抬头笑笑道:“你我本是夫妻。”
如锦未语,低了身子取了茶几上的另外一个茶杯,又给他添了一杯,递到他的面前。
唐子默望着如锦,早前她那颤动的眼眸似是还在眼前晃着。现下见着自己,怎么都没有问一句为什么?
“二爷是在屋子里用还是在大堂?”如锦侧移了几步,想着往门口处唤人。
唐子默跟过去,反问道:“你想在哪里?”
如锦抬起头,本似繁星的眸子此时失了光芒,微有不解,又带了几分疏远,“我已经用过了。”
话方落,对面的唐子默眼皮都没眨一下,回道:“丫头说你还没用。”
如锦似有吃惊,改词道:“方才用了点心。”
“这怎么够?”唐子默说着,伸手就去拉如锦的手。后者的手往后微微缩了缩,待被握住的时候,却没有挣扎。
唐子默心生异样,望着如锦的眼神更显担忧。拉过如锦,在铺了还带着温度荣福毯的梨花木榻上坐下,唐子默心里端量了下说辞,还是先发了问,“母亲、下午找你了?”
如锦没有侧头,轻轻点了点头。
“我醉酒,与你无关。母亲是不是责怪了你?”另一手放在妻子的肩上,唐子默扳过她的身子,让她直视自己。
“没,只叮嘱了几句,在外不能失了身份。我身为妻子,没有尽到本分,是我的疏忽。”
这几句话说得直板,不带自己的一丝情绪。唐子默听了心里不舒服,隐隐又明白妻子是因为早前在马车上的事,故而对自己这般冷淡。双手圈住她的两只手,开口解释道:“我、今儿个,我听着了些话。”
如锦抬头,望着唐子默,很明显是等着下文。
唐子默取过旁边的茶杯又喝了一口,狐疑着抬头才道:“我、许是我多心,你听了可别生气。”
如锦柳眉微微一挑,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