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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他觉着自己苍老了很多,为了权势而放弃尊严的自己,真的值得去爱吗?
韩梦诗趾高气昂的看着杨润颜落败而走,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得色。纤手一招,隐蔽的角落立刻出来一个劲装打扮的男子,他单膝跪下,沉声说道,“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秦九轩像一截石化风干的老树干,盯着杨润颜萧索的背影,阴沉沉地说,“你要是敢动她,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说完一挥袖子,大踏步离去了。
韩梦诗委屈地憋了憋嘴,她还不是为了以绝后患吗,至于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这样凶她?
泄愤地跺了跺脚,对着劲装男子吼到,“没看到没事了吗?还不快滚!”
杨润颜走过了拐弯处,才直起身子,叹了口气,回客栈去了。
哪只刚进了同福客栈的大门,就看到一个男子在大堂低头浅酌,待她进了门,他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到是杨润颜,展颜笑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杨润颜顿住脚步。
“秦夫人,在下有些话想要对你说。”他的目光深沉,暗含着一些杨润颜看不懂的东西。
她无力地挥挥手,“你走吧,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跟你说话,改日再聊吧。”
白迁城走进杨润颜,低声说道,“你就想看着秦九轩得了状元再娶休了你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关你什么事儿?”杨润颜没好气地说。
“那天你果然没醉。”白迁城脸上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额……又被这个奸诈的男人给诈了。
“上来吧,屋内说。”反正秦九轩不要她了,她还在乎什么名分啊。
杨润颜进了屋里,屏退了上来嘘寒问暖的小红和小兰,她看着这个貌似一根筋的白迁城,没精打采地说,“你都知道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白迁城看杨润颜毫无招待他的意思,掂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品了品,“好茶!”
他赞叹一声。
“白兄,你来我这里不是为了喝茶的吧?”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唔,也许是想来安慰安慰成了弃妇的你。”
“我很好,不需要你来看。”杨润颜嘴角抽了抽,仰天翻了个白眼。
“杨弟,秦九轩休了你,你可以考虑一下跟了我。”白迁城看着杨润颜,眼中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杨润颜悚然一惊,这又是什么节奏?
“再说再说。”她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白迁城脸上古井无波,似乎只是开个玩笑,“唔,你可以慢慢考虑。”
“哎?你怎么知道他……他……”
休了自己这种话要怎么说啊?
“猜的。”白迁城截断她的话,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她,好像在说这种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吗?
“你准备怎么办?”她眨眨眼,试图转移话题。
轻轻呷了一口茶,“我想知道殿试题目。”他斩钉截铁地说。
杨润颜挑眉,“为什么找我?”
“现在也许只有你能接近他。”
杨润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确实没有什么好处,他必然是不会放过秦九轩的,她左右不过是失去他,能有什么好处,至于钱财……
她的装扮举止根本不像是缺钱的人。正当他以为事情黄了时候,杨润颜对着他说,“这事儿你自己揽哦,拿纸笔来。”
“啊?”
她不耐地又翻了白眼,“给我研墨。”
“……哦”
杨润颜绞尽脑汁地思考背下来的殿试题目,都怪韩梦诗,一番打岔,都忘了一点。所幸想想,能写出来个七七八八。
白迁城背着双手,打量杨润颜写的字,脸憋得通红,终于还是破功了。“哈哈哈哈,你的字跟你的人可是不太像啊,像是……狗爬的。”
“笑什么笑!什么狗爬,你考虑过狗的感受吗?”杨润颜恼羞成怒,狠狠地跺了他一脚。
“哎呦哎呦,最毒不过妇人心啊!”白迁城捂着脚跳,一点没耽误调侃她。
笑闹之后,白迁城看了看杨润颜写出来的殿试题,深吸一口气,半晌没有说话。他的眸子里蓦然闪过一丝光彩,再去捕捉时,已经隐去了,杨润颜几乎以为她看错了。
杨润颜揉了揉手腕,用毛笔写字真是费劲儿。“傻了?你准备怎么办?”她又坐回软榻上无聊地嗑瓜子。
他看着这页涂涂抹抹的纸张,缓缓吟道,“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复又摇摇头,慢条斯理地说,“自然是揭发他,不能让众人被他蒙蔽!这对寒窗苦读的万千学子一点都不公平。”
“哦,我敢打赌你要是想告发他,绝对没人能揽下这事儿。”
“那能怎么办!”白迁城热切地盯着她。
杨润颜嗑瓜子嗑得口干舌燥,抓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舆论!”
“舆……论?”
“对!就是舆论!”一说起来,杨润颜两眼放光,手舞足蹈。“现在皇上年纪还小,朝中大权都掌握在首辅韩大人手中,你想通过正常的渠道来揭发黑幕,只会被他的爪牙清理掉。”
谈的事情涉及到朝廷,白迁城脸色一肃,压低声音道,“民间流言‘宫中有个坐皇帝,朝中有个站皇帝’,韩大人在内阁首辅的位子上坐了二十多年,历经两朝,势力在本朝无人可比。除非……”他眼中光芒凛冽,闪耀着野兽般的嗜血。
“恩。”
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白同学,你看着办吧。
☆、第16章薄情前夫下堂妻7
杨润颜无聊地把玩一封信,上面的内容她已经看过五六遍了,以手托腮,无聊地又看了一遍。
这是一封自己的休书。
是的,那日秦九轩选择了韩梦诗后,过了两日,秦九轩遣人送来了一封信,拿到那封薄薄的信件,杨润颜就有一种预感,那必定是秦九轩来清除他迈上康庄大道的最后一块石头了。
那小厮面带笑容,并不离去,只说受了嘱咐,必定要看着她拆掉读完信件,果然展开薄薄的一张纸,休书两个大字映入眼帘,她只装作满脸震惊的样子,嘤嘤啜泣,提起毛笔,就在桌上的白纸上写下,“君若不离,妾必不弃。身当随君,生死相依。”
以袖掩面,哀声说,“不敢再耽误夫君前途,望转告夫君万万保重。”
小厮脸上还是挂着笑意,“那是自然,小姐您先忙,我自回去交差去了。”
待小厮走了,杨润颜才得空慢慢回味这封休书,这封信并不是那日她看到的控诉休书,而是一篇措辞委婉的建议书了。只说两人伉俪情深,奈何性格不合,只好和离,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秦九轩对杨润颜还是上心了,很好,成功了一大半。
那小厮自己未曾见过,且只喊自己小姐,莫不是韩梦诗的人?但若是韩梦诗的人,应该不会被秦九轩派遣过来,不然带个话什么的完全可以说没收到是信号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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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铭朝开宝六年六月二十一日。
秦九轩同应试士子天未亮就等在宫门外,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后,到了黎明,礼部仪制司员外唱名,士子们列队而入。清晨的风带着冷冷的寒意,秦九轩不禁打了个寒噤。
踏入宫门的那一刻,秦九轩蓦然回头,只见杨润颜着一身淡蓝色男装,安静地站在路口。
他微微一笑,转身大踏步进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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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设在紫禁城保和殿。
众人行至保和殿前,行三拜九叩头礼,跪在地上接试题,又行三叩头礼,然后就坐。
秦九轩刚刚坐定,就见左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巧白迁城的目光也瞧了过来,两人目光交汇,秦九轩微微挑眉,露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意,意思很明显,“等着喊爷爷吧孙子。”
白迁城面无表情,只当没看到。
秦九轩自讨个没趣,揉揉鼻子,展开试卷,在试卷的前面填写个人的履历和家中三代姓名、官职。
士子们开始在在试卷下面红线内答题。
试题自然秦九轩的意料之中,他略略一扫,志满意得,下笔如有神。
还有若干士子志满意得,下笔千言。
白迁城若有所思的看着卷子,上面只是策问四道。他凝眉深思,并不急着动笔。
小皇帝约莫有十四岁左右,端端正正坐于大殿上,眼中蕴含着灵动的光芒。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士子们答题,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每日起得太早也是一种折磨啊。
崇阳帝并未亲政,三年前的殿试是由位高权重的韩大人代为出的题目。小皇帝虽已于年前大婚,今年为了以示对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