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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汤圆才自旁边的楼梯间里出来，头也不回地乘车离开。
她觉得自己有些蠢，或许凌峰那看蠢物的眼神对着她，并不算对她的错待。虽然没看到秦陌的表情，但那句赞语她还是听到了。秦陌不是个爱奉承的人，尤其是对着他的员工，而能教他说出这句话就说明这女孩确实有过人之处。
可是她呢？有多久没有得到秦陌这样诚恳的一句评价了？
就跟凌峰说的一样，他们没有共同话题，秦陌也没有将她当作与他平等的存在，恋爱关系只靠身体维系……倘若他有一点珍视自己的意识，那天就不会作出那样的事，而回头还会让他的同事、与他日日相处的亲密战友把那天的起因和后果全部推到她身上。
更何况……刚才那女孩的情态，不管让谁看见都知道她在向秦陌撒娇，想想每次汤圆想要秦陌多留下来又或者怎样的时候，他从来只有一句“别撒娇”打发她，可是对他赞赏的员工，他绝不会冷脸说出那样打击人的话。
不一样，这是真的不一样。
***
秦陌回家的时候，走进楼道里就开始松领带上的结扣，闷了一天也就回家的路上能让他感到放松的愉快。进了家门，冬夜的寒冷被灯光驱散，他心里暖烘烘的。
“圆圆？”秦陌一边放下公文包换鞋，一边脱外套。
“哦！”汤圆从厨房走出来，见了他有些懊恼：“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饺子吃上了吗？”
秦陌笑着凑过去亲亲她的脸颊：“吃了，听小黄说我回去的时候，你也刚走，怎么没多等我一会儿？”
“嘴巴真凉，先冲个澡吧，暖和暖和，晚饭我还没做好呢！”汤圆笑着推开他：“水烧好了，没别的事不要吵我！”
“好，我的管家婆。”秦陌顽皮地又偷了一记香，在她毫无杀伤力的娇嗔中笑着去洗漱了。
汤圆的嘴角随着秦陌的离去渐渐放平，她面无表情地转回厨房，看到满目的锅碗瓢盆，心里一阵烦躁，那油腻腻的炒锅上似乎映出了她的影子，更展示出了她今后的生活，庸俗而单调。
“秦陌……”汤圆咬着筷子头：“你今天上午去忙什么了？”
秦陌毫不留情地打掉她的手：“坏毛病。”他轻斥，又给她夹了一叶菜：“去见客户，小黄没跟你说吗？”
“说了，你们见客户要做什么，你给我讲讲？”
秦陌没注意到她眼里的期盼，只觉得汤圆没必要知道这些事：“有什么可讲的，有空听这些不如看点你感兴趣的，最近不看电视剧了？”
“电视剧不好看，秦陌，小爹，你就告诉我么，难道我都不能了解一下你每天都忙什么啊？”汤圆不肯好好吃饭了，抓着他就开始摇。
秦陌眉头蹙了起来，拉开她的手：“别撒娇，好好吃饭，有什么话吃完了再问。”他说罢顺手摘下她嘴角的米粒，拿碗去盛粥了。
汤圆被他的态度堵住所有话，草草吃完饭，碗也不洗，甩手就进了卧室。
等秦陌收拾完的时候，就看见她抱着他的枕头对着窗户坐在床上发呆，他叹口气，坐到汤圆身边搂着她：“你今天怎么了，我回来就一直不对劲。”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公司的事，我不配知道吗？”汤圆动动肩膀想甩掉他的手，但秦陌好似没知觉一般，她也就不坚持了，反而转过来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不配吗？”
秦陌不知道她在坚持什么，只是说：“那些事你没兴趣，又听不懂，问来做什么？”
就因为他们关系亲密，所以这话才真实得残忍。
“我就是想知道，我想知道你都在忙什么，也许我也能帮到你。”她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才将那个眼熟的女孩子想起来，那似乎是秦陌高中的同学，在他们开足球赛的时候还见过的。这个女孩不就跟他一个高中而已么，为什么就可以得到他的信任和赞许，而她是他的女朋友，却从来都不被看好，甚至刚表露一些要帮他的意思，就被他的同学冷嘲热讽。
汤圆想改变这种局面，而她其实也是知道的，一切都是因为秦陌对她的袒护……或者说不信任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但凡他给她点支持，他的朋友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看扁她。
秦陌摸着她的脸颊，少女的皮肤又嫩又滑，他有些心猿意马：“你别任性就是帮我了，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
汤圆越发地恼，浮躁的心绪一上来，她没忍住脾气打开他的手：“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别老拿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很烦！
这样小气的性子，还说自己不是小孩。秦陌眼底浮现出笑意，声调更柔和地哄她，只觉得这样的夜晚不适合一直争执没价值的话题：“好，你不是小孩，是大人了。”
回应他的是一记怒气冲冲又软绵绵的枕头。
既然秦陌不跟她讲，她自己学总可以吧？汤圆如此想着，第二天就买了不少生意经在家里看。秦陌翻了两眼那些书，耸了耸肩，就当给她买个解闷儿的玩意，并不把她认真学习这件事看作多么的重要。
所谓术业有专攻，汤圆那块料秦陌还是清楚的，也正跟他所想，苦学了几天的汤圆把书翻了一个遍却什么理论都没有记住。她活了两辈子只证明给自己一件事，就是她不适合商科。
摔书，谁说天道酬勤，这明明是天理不公！
纵横比出自己跟秦陌女同学的差距，汤圆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再加上她这些天被西方经济学压迫地神经衰弱，心情是一荡到谷底，每每想到她在秦陌公司受到的嘲笑和羞辱就觉得像是在眼前又发生了一遍。
这天秦陌电话回来公司有事下班晚，汤圆将书丢开，熬了粥送到公司想着给他驱寒。她忍不住自嘲，想不到她活了两辈子，竟然还沦落到一个煮饭婆的命，所以平庸的人是注定无论如何也优秀不起来的么？
然而，汤圆没想到的是，留在公司的除了工作狂秦陌，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且都在秦陌的小隔断间里低声说着什么。
“抱歉，没有打扰到你们吧？”汤圆愣了一下，看着那女生有些惊慌又很快镇定的面孔，她本来没别的想法，但见那女生下意识地瞟向秦陌，竟有种向他求助的感觉，让汤圆心里怪不舒服的。
“这么冷，你怎么还过来了？”秦陌却还没有汤圆关注那女生关注得多，他有些惊喜又有些心疼，“等我回去喝也一样。”
汤圆笑眯眯地将保温桶递过去：“这样才驱寒啊，回家都已经着凉了，不如我来一趟。”她看向在一旁尴尬站着的女孩，道：“不知道你这儿还有人，就带了一副碗筷……”
“我还有事，先走了，秦总。”女孩似乎刚醒悟过来，愧疚又小心地看着秦陌：“打扰你太久……”
等她离开，汤圆看也不看秦陌的脸，哼了一声坐到一旁玩手机了。
秦陌过去就抽走她的手机，哭笑不得：“你这是还有理了？叶澜也不过是找我商量一下明天的安排，想这么多做什么？”
“你们一天都在做什么，安排也不提前说好，犯得着大晚上还拖着你不让你回家吗？”还有这个什么澜刚才那个眼神，是想装娇弱给谁看？
秦陌举双手表示投降，盛出一碗粥吹了吹，要喂汤圆。
汤圆原本还不肯，但拗不过他的坚持，狠狠地瞪他一眼才喝了，这事就此揭过。
可到底那个叶澜还是在汤圆心里头留了根刺，不是不知道秦陌有多吸引人，别说他的相貌和气质，就是现在他身负的这半家公司和北京的房产也足够引起适龄少女的尖叫和追捧，只是她不能总围着秦陌捍卫主权，所以在C市偶然想起也会以“没看见就是没发生”宽慰自己。
现在一个活生生的叶澜就站在她面前，还带着汤圆挤不进去的秦陌的高中记忆，这让她怎么能放心？更何况，秦陌对叶澜的态度很是温和，跟当初对待江沧沧和宋温馨时完全不同，汤圆怎么也忘不掉她那天见到叶澜对秦陌撒娇的一幕，怎么回想怎么难受。
看似风平浪静的日子又过去几天，秦陌又有事不回来吃饭，汤圆这次也没有熬粥，直接去了他的公司。仍旧是昏暗的空无一人的大办公室和秦陌开着灯的隔间，汤圆刻意放低了脚步声走过去，门的质量并不好，关上还露出了一条足够人窥视其中的缝，她站在门前看见里面还是几天前见到的画面。
叶澜与秦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