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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了,要给你们每人做一件大毛披风,那些成色都不怎么好。”李钰不满的蹙了蹙眉头。
上官默轻笑道:“我不缺这个,就不要了。”
“那怎么行,大家每年都要新添两件像样的衣裳,你怎么能没有?还有川子也该添置了。之前自然不必计较,如今却不同了。”李钰说着把怀里的手炉放到一旁,转身下榻去。
“你去做什么?”上官默皱眉问。
“我去内库看看。”
“内库是皇后管着,你就这样去看怕是不妥吧?”
“是她管着也不是她一个人的,我还没出嫁呢,想要点东西都不行了?”李钰满不在乎的说道。
上官默不放心的叮嘱道:“你想要什么还是去跟陛下说。”
“知道!我自然不会去看她们的脸色。”李钰进了卧室,叫莲雾来给自己换衣裳。
入冬以后,宫里送来的东西越来越不像样,李钰已经忍了好久了。
昨儿她跟杜嬷嬷说要给家里这几个人都做两件像样的大毛斗篷,杜嬷嬷居然说库房里的皮草都不如往年,说她正寻思着怎么弄几件像样的皮草来给大家制衣赏。
开什么玩笑?往年他们还只是寻常的商家,如今都是天潢贵胄了,竟然连像样的皮草都没有?更别说往年北胡连年进犯,今年北胡都向大周缴纳岁贡了!
紫宸宫里,皇帝在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外边的飞雪,问身边的总管太监:“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未时三刻了。”
“这会儿功夫天就黑了吗?朕怎么觉得这折子上的字都看不清了。”
“陛下是累了。这都看了一个多时辰没抬头了。”
总管太监上前搀扶着皇上从龙案之后转了过来,缓缓地往外走。旁边司衣的宫女见皇上往殿门口去,赶紧的拿过一件黑貂大氅来给皇上围上。
皇帝刚走出殿门,便看见裹着大红羽缎斗篷的李钰踩着雪走了过来,乍然一看还当时自己眼花了,问旁边的太监:“是钰儿来了吗?”
总管太监一看见李钰也笑了,忙欠身回道:“回皇上,正是大公主来了。”
“这么大的雪,这孩子怎么跑来了!”皇上见了女儿心里高兴,嘴上却还在埋怨。
“公主殿下最孝顺的!想来是担心下雪天陛下闷了。”
李钰踩着黑金石铺就的台阶上前来,行至皇上跟前徐徐下拜:“女儿拜见父皇,给父皇请安。”
皇上一把拉住,又皱眉道:“怎么这么冰冷的手?这下雪天你也不多穿几件衣裳!手炉也不带?”说着,又骂跟在李钰身后的莲雾和杜嬷嬷,“你们这些狗奴才都是怎么服侍的?!”
杜嬷嬷和莲雾立刻跪地请罪。李钰笑道:“不怨她们,手炉脚炉马车里都有,我下了车就跑来了,也没来得及拿。”
皇上冷冷的哼了一声,瞪着杜嬷嬷和莲雾:“若不是看在你们两个从小服侍公主的份上,今日定然打出去!以后若再这样,朕定然不饶!”
杜嬷嬷和莲雾忙叩头谢恩。
李钰挽着皇上的手笑道:“这下雪天父皇也没去御花园赏雪?”
皇上捂着宝贝女儿的手进殿内去,一边斥道:“你都快冻成冰块了!还去赏雪?怎么没披一件大毛的衣裳?这羽缎在南边还好,这北方的天气冷的厉害,大雪天穿这个就是爱俏不要命!”
李钰嘴巴一扁,不悦的说道:“父皇还说呢。内库里给我送去的那些皮草,没有一件能入眼的!我挑来挑去先紧着太傅做了一件皮袍。我就说这北胡也太过分了!父皇该给萧侯爷下旨,让他发兵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不能吧?”皇上诧异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总管太监,冷声问:“我记得前阵子北胡送来的皮草足有上千件,难道还挑不出几件给公主制衣赏?!”
“回皇上,内库的皮草都是皇后娘娘管着,奴才……也无权过问。”总管太监低头回道。
皇上一听这话脸就拉长了:“噢,你个奴才无权过问,那么朕呢?”
总管太监一看皇上怒了,老腰弯的更低,硬着头皮赔着笑脸回道:“这天下都是陛下的,自然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去!说朕的旨意,叫人把内库打开给公主挑些像样的皮草去做冬衣!”皇上说完,低声骂了一句脏话,黑着脸踹翻了一个雕花鼓凳,怒道:“朕这皇上当得还不如个平头百姓,连自己女儿都穿不暖了!”
“奴才该死!皇上恕罪!”紫宸殿里的人一个个儿都跪下了。
李钰也随着众人一起跪在地上,撅着嘴巴说道:“是女儿事儿多,给父皇添烦恼了。”
“有你什么事儿!”皇上皱着眉头把宝贝女儿拉起来,又呵斥众人:“都起来吧!王德,你带着公主的奶娘和贴身丫鬟去内库,公主缺什么就拿什么!朕不能让天下百姓都吃饱穿暖,难道还管不了自己的孩子?说出去真真叫人笑掉了大牙!”
“奴才遵旨。”总管太监赶紧的答应一声匆匆下去,带着杜嬷嬷和莲雾去内库了。
“父皇不要生气了,您这一发火,整个后宫都不得安宁了。皇后娘娘还病着,后宫诸事料理不清楚也是难免的。反正女儿也没受什么委屈,倒是父皇气坏了身子可叫人家担心。”李钰靠在皇上身边撒娇。
皇上感慨道:“你这话说的也是。皇后的身子总也不见大好,这断断续续的都两三个月了。太医院那些人都是庸才!”
“据说是伤了元气,这事儿也急不得。”李钰又劝。
“是啊!急不得。”皇上心里想的确实另一件事:皇后缠绵病榻,后宫诸事却不能没人料理,看来是该选一个有才干的人站出来料理这些琐事了。
李钰此番前来自然不只是为了几件皮草,因见皇上若有所思,她也不着急说话,只等皇上自己从沉思中醒过神来问她时,她方轻声叹道:“马上要冬至了,不知道父皇想怎么过?”
“冬至么,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锅子,涮羊肉,吃饺子,刚好下了雪,咱们御花园里赏个雪景,也就过去了。”皇上漫不经心的说道。冬至这种节不大不小的,皇上不怎么上心。
“好没意思啊!”李钰叹道。
“那要怎样才有意思?”皇上笑问。
“我想去西山猎场打猎!据说那里养了好些狐狸,我射几只狐狸回来给父皇做狐裘,还不好?”
“这大雪的天气,跑山里去可不安全。”皇上连连摇头。
李钰又撅起了嘴巴:“儿臣还想请父皇一起去呢。”
“朕这里这么多奏折,哪里走得开?”皇上指了指龙案上堆成山的奏折,叹道。
“大周虽然立国不久,但北方无战事,西方也无战事,户部如今也不用拆洗墙布东墙了,怎么还有这么多奏折?”李钰纳闷的问。
“户部的事情有韩胄替朕分忧,工部杨时昀也算能干。兵部有胡宗瑞韩岳他们二人,礼部和吏部有上官默管着,这些都没什么大事儿,就算有要紧的事情他们也都会拿出意见来,你父皇我也不过是拿个主意而已,唯独这刑部……”皇上说着,沉沉的叹了口气,指着那一摞奏折说道:“这是各地州府递进来的请求处斩的案子,朕看的真是头疼。却又不能轻易批复,要知道朕这朱笔一挥一条命就没了。别的不说,你只想想谨言,就知道父皇的难处了。”
李钰凝重的点了点头:“父皇的忧虑女儿明白。”
“唉!算了,你已经为父皇分了不少的烦恼,如今父皇也只为这些事情犯愁了,就不再为难你了。你想要去狩猎让介川他们陪你去,只好生注意安全别磕着碰着就好了!”皇上说着,又指着李钰的鼻子叮嘱道,“要知道你两次遇刺,那些人可还没揪出来呢!一定给朕小心着。不许有任何闪失!”
“知道啦!”李钰连忙点头答应着。
“天色不早了,留下来陪父皇用膳。”皇上又笑道。
“好啊,我要吃蒜香排骨还有栗子炖鸡。”李钰笑眯眯捏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点头道:“御膳房的师傅有长进啊!这红豆酥做得比之前好吃多了。”
皇上哼道:“还不是你送来的那些制作方法提醒了他们?照着现成的方子做再不行,朕还要他们何用?”
李钰吃了一块红豆酥又给自己倒茶,并顺手递给皇上一杯,叹道:“父皇不能这么说,方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就好比律法,我们大周的律法延续了大云律法,加上后来修补的十二条,各种各项加起来足有一千五百三十五条,可不还一样让人钻空子?父皇不还一样为那些事情烦恼?若是刑部的人能跟御膳房的师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