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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今日我是有口服了。”]
长公主抿唇一笑,贵气雍容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长者的慈爱与关怀。
“那长安便献丑了!”
长安笑着点了点头,动作小心地用银钳夹出少许绿茶放在特制的小砂罐里,然后在已经燃起的红泥小火炉上细细焙烤,待罐中茶叶烤脆、烤香、变黄时,冲入罐中少许沸水,等水中泡沫消失,再将沸水冲满,稍煨火片刻,待茶水呈琥珀色,香味浓郁之时,这才手脚利索地倒了小半杯入长公主面前的第一盏冰瓷碎纹的茶蛊里。
眼见着长公主好奇地在鼻间嗅了嗅,这才小心地抿了一口,长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道茶,称为清苦之茶,有烤茶的特殊馥郁,却味含甘苦,代表的是人生的苦境,人生之旅,举步维艰,创业之始,苦字当头。”
长安笑容恬淡,一身青色衣裙带出一股飘渺悠远之态,和着满园的香气,宛如遗世仙子般清雅出尘。
她一边说着,手上动作却没有停歇,在砂罐里注入新水,又加入白糖、炒香的桃核仁片、芝麻面等煮沸后,执手冲入了第二盏茶蛊里。
长公主唇角微翘,此刻已是兴味盎然地一边品茶一边听着长安的解说。
“第二道茶,称为甜茶,甜而不腻,寓意苦去甘来,代表的是人生的甘境。”
长安说话间,已在茶水中继续放入烘香的乳扇、红糖、蜂蜜、桂皮、米花和几粒花椒,见长公主投来好奇的眼神,遂接着道:“这第三道茶,称为回味茶,此道茶甜蜜中带有麻辣味,喝后回味无穷,代表的是人生的淡境。”
“苦茶、甜茶、回味茶……苦境、甘境、淡境……”
长公主一一尝过,搁下了手中的最后一盏茶蛊,神情微微有些怔忡,半晌后,才是沉沉一叹,看向长安的眸中带着真诚的赞赏,“三丫头年纪不大,却能体味这茶道中的深意,可叹你表姨奶活了大半辈子,却依然……”
长公主摇了摇头,一个人的一生,要经历的事太多太多,有高低,有曲折,有平坦,有甘苦,也有诸如名利、权势、富贵荣华等等的诱惑,要做到“顺境不足喜,逆境不足忧”,需要淡泊的心胸和恢宏的气度。
如果一味沉湎于成功或失败之中,把身外之物看得太重,太过执着,就会作茧自缚,陷入生活的泥潭不能自拔,丧失了许多人生乐趣。
这个道理易懂,但要做到,却是很难。
长公主便是长公主,即使沉浸在回忆与感伤中也只是刹那而已,下一刻,已是振作了神色,挑高了眉眼,淡淡地扫向长安,“说吧,请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长安唯有暗暗叹服,这三道茶只是一个序引罢了,虽然茶味并不算一绝,但胜在新奇,这可是她在回疆飘荡时见过一族之人以此茶待客,颇觉有趣,便留心学了下来,可见,这茶味茶道纵使勾起了长公主的心绪感怀,但到底是扰乱不了她的理智与从容。
“长安有一事相求,还请表姨奶成全。”
此刻长安已是振作了神色,一撩裙摆便跪在了长公主跟前。
“喔?”
长公主微微挑眉,身为国公府的小姐,武国公嫡亲的女儿,还有什么事情是长安办不到,非要求到她跟前的?
长公主不由生出了些许兴味,“你且说来听听。”
*共谋*
秋日的风一阵接着一阵吹在面上,不凉却舒爽,园中树叶沙沙作响,带出一片诡异的静。
饶是长公主心中有许多想法,却也未料到长安竟然向她求的是这一茬。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长公主敛了眉目,眸中似有一丝惋惜,对长安她不过刚刚生出了疼爱之情,却又被她惊人的话语扰乱了思绪。
“长安是经过深思熟虑,不莽撞,亦不冲动。”
长安镇静地点了点头,面上一派安然。
“和离,这对女子来说是多大的硬伤,难道你不知道?”
长公主更是诧异了,当初这门亲事可是沈平亲自向皇上求来的,听说长安也很是欢喜,怎么才几年过去了,佳侣竟成怨偶?
男人和离或是休妻,他还能娶到更美更年轻的黄花闺女,可女人一旦有了这名声,再想找一门上好的姻缘,那可就难了。
她是在替长安惋惜,多好的一个姑娘,难道陈玉涛竟然不懂得珍惜?
“自古姻缘天定,但期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却不尽然……鞋穿在自己脚下,合不合脚舒不舒服也只有自己才能体味!”
长安垂了眉轻声一叹,这个中原由她自然不会说出,她要的只不过是长公主的一个允诺。
“合不合脚……只有自己体味?”
长公主失声一笑,但一笑之后却不免一怔,竟然真的自绣裙下探出了一双镶了南珠的如意八宝鞋来,左看右看,心中不禁有一丝了悟。
有的人脚背高,鞋面便要做得松动些;有的人习惯内侧走,那么鞋子靠里那面就要垫厚些耐磨;有的人脚后跟常长茧,那处便要打得薄些……
果真是穿在自己身上,合不合脚只有自己才能体味。
“长安,真不知道你一个闺阁女子为什么总有这些新奇的想法,这话看着糙,但细细体会却又在理。”
长公主抿唇笑着,淡淡地点了点头,“你且说说,那陈玉涛有哪般不好,你非要与他和离不可?”
“我不爱他!”
长安抬起了头,晶亮的目光纯净透彻,却又透着一丝坚决和笃定。
“这世间女子婚姻嫁娶又有几人是因为爱呢?”
长公主扯了扯唇角,摇头一笑,却见长安态度坚决,也不好再问什么,遂道:“这事你禀告了你父亲与祖母吗?”
“父亲已经允了,祖母那里……”长安咬了咬唇,“长安想待诸事妥当之后再禀告给祖母知晓,以免她老人家为孙女忧心。”
与沈玉环的矛盾可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化解得了的,虽然她记恨自己,相信也不会在陈玉涛这件事上犯糊涂,适时地给沈老夫人上些眼药吹吹耳边风,让这和离之事进行得更加顺利一些,相信沈玉环还是能做到的。
“你这是先斩后奏啊!”
长公主感叹了一声,沈老夫人不喜长安这个孙女她还是知道的,若这事真的让她这个表妹知道,怕是还未说明原因便一句话给驳了回去,怪不得长安要走她这条路了。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个忙?”
长公主知道自己作为姑母,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相信他还是能听得进去,况且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过儿女情长,合则聚不合则散,皇上也是通情达理的,哪能将一对怨偶硬绑在一起呢?
只是,她为什么一定要帮长安呢?
“长公主不日便要随侯爷一同赴澜州上任,若长安能助侯爷在任上顺利,扫清匪患,治世安康,长公主可否给长安这一个人情呢?”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么亲戚关系只能暂且撇到一旁,互利互惠,权益联盟,这才是最牢固的保障。
“喔?难不成你能劝动你父亲助侯爷平定澜州?”
其实这也是长公主心里打的算盘,她对长安起初的示好,不过是看在沈平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怎么样才能找一个可靠的又能为己所用的武将人才,她思来想去这瞄头最终是对准了国公府。
沈平是武将出身,年轻时屡立战功,虽然人至中年由儿子接了班,自己在京城安养属于半退休状态,但这并不能说明他不能用了,老将有谋,调兵遣将自有一手。
长公主想的便是在武安侯上任之初便能一举打击匪患的嚣张气焰,不禁能在皇上面前长脸,也是为后世子孙们铺路,让这澜州成为白家繁衍生息之地。
*
自从那一日安平长公主向长安抛出这蹊跷的橄榄枝之后,回到自个儿屋里,她就把前世关于澜州的每一件事都细细想来。
兄长沈长健受伤回京后,虽然对她隐瞒了事情的真相,但她却私下使了人到澜州一查,关于武安侯智谋无双洞悉贼人先机,率军英勇剿灭匪患一说早已经是家喻户晓众人皆知,想来沈长健的伤势与这剿匪不无干系。
澜州之所以盗匪久久成患,并不是因为他们凶猛狡诈,而是因为澜州辖下的苍卢县令与那盗匪本是一家,有知县做内鬼打掩护,也难怪那么多次剿匪之军都是无功而返。
而那一次或许便是在沈长健的帮助下武安侯才将这拨盗匪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