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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暧昧而诡异的对战姿势,陈客抱着郭暖向前逃,郭暖则伏在他肩膀上面向后方,剑指敌人。
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两人竟仿佛融成了一个天衣无缝的整体,为了争一线生机而抗斗不休。
地道里很窄,也不高,根本无法容纳两个人并肩齐驱,甚至连一些过大的跳跃追逐的基本动作都做不出来。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因此虽然郭暖先中任我行一掌,再中艾希一剑,伤势严重,但只要她手中的神兵没有被打落,都能稳稳地顶住归平山的追杀。
叮叮当当!
兵器碰撞的清脆声音不绝于耳。
眼看越来越临近机关入口处,归平山不由心急:如果被郭暖和陈客逃了出去,全盘计划将受到严重的破坏,后果不堪设想。他于是大喝一声,加大《先天气功》的输出,剑招变得凝重如山,每一次劈击,都附带着巨大的伤害。
叮!
当!
火星四射。
为了不让陈客间接受到归平山的内劲攻击,郭暖不敢使出任何借力缓冲的手段,而是生生全部承受对方的沉重打击。每一次兵器相接,她都心头一震,随即一口口鲜血不断地呕出来,如一朵朵娇艳的玫瑰花,盛放于地上;而有一些,则直接热哄哄地流在陈客身上。
这一路追击、一路血流、一路惨烈!
这到底,因何而起?
就因为抢夺一本《吸星大法》吗?
狂奔不已的陈客猛地觉得此事荒谬之极,可笑、可悲、可恨……
砰!
不记得奔跑了多久,陈客终于抢到黄钟公卧榻之下的机关入口,咬紧牙关,一个旱地拔葱,直腾腾跳跃而起。
这个平时轻而易举就能做出来的动作,现在跳出外面时居然立足不稳,抱着郭暖来了个葫芦打滚。
郭暖宛如血人,嗫嚅道:“封口。”
陈客登时省起,赶紧扑回头,趁归平山还没有冲出之时,把原先的地道盖板重重扣回去。
噌噌!
迟了半步赶到的归平山暴跳如雷,只得站在地道上挥舞着阔剑疯狂地戳刺铁板。
他的兵器不是凡品,又灌注了充足的内力,因此能破开钢铁,一会之后,盖板被打烂,归平山冲跃追出来,但举目四看,陈客郭暖两人已经不见踪影。
归平山一咬牙,展开身形,立刻奔出琴室查看。
然而夜色茫茫,残月如钩,根本无法捉摸到陈客两人逃遁的方向。他唯有狠狠一跺脚,返回琴室。
此时,艾希已经把昏迷不醒的萧不峰三人搬运了出来。
“他们不见了!”
归平山声音有些低沉。
艾希默然,但很快就款款地依偎进归平山的怀抱里,亲昵地搂着他的腰,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平山,我已经看过《吸星大法》的属性了,起始属性:命中敌人可吸取其功力2%,练至圆满大成后,能吸取10%,还能同时吸取五股不同特性的功力呢。”
归平山略一沉吟,缓缓道:“吸取功力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我要靠它验证一些事情……罢了,这些以后再说,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走吧,把萧不峰他们带走。”
艾希狠狠地踢了一脚萧不峰,道:“可恨他们身上都绑定了替死鬼符,否则一剑一个,杀了干净。”
归平山微笑道:“这样更好呀,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远成为我们的阶下囚,从此以后,江湖上便没有他们这三号人了。”
“可大师姐不会善罢甘休的。”
提到郭暖,艾希神色有些古怪,既有嫉恨,又有愧疚……
“无妨,她身负重伤,起码要闭关三年。三年之后,一切都不同了。倒是苦了你,要脱离峨眉,重生再修。”
“重修就重修呗,反正在峨眉,我无论如何都比不过大师姐,还不如跳出去……嗯,我有你就足够了……”
当下两人说着私密话,把萧不峰三人捆绑成一个大粽子,由归平山背着,大踏步向西面离去。
第二天,杭州城传出一条爆炸性新闻:原来那孤山梅庄是日月神教的一个分据点,里面囚禁着前教主任我行,杀之能爆落《吸星大法》孤本。只可惜,昨晚已有一伙神秘高手偷偷发动攻击,攻破了梅庄,夺走了《吸星大法》。至于这伙高手的来历,众人猜测纷纷,莫衷一是,猜测名单中自然离不开少林孟寒、峨眉郭暖、丐帮萧不峰等人……
正文 第五十八章:相赠
落日。
落日照西湖,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呈现出一片金黄色,煞是美丽。
远处有动人的渔歌传来,吟唱婉转,饱含着丰收归来的喜悦。
孤山湖边,一叶小舟正静静地停泊在一处树荫之下,船头坐着两人,相对谈话。
“陈客,有没有被信任的人出卖过?”
“没有。”
“为什么?”
“因为到目前为止,在江湖上,我还没有认识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包括萧不峰,包括我在内?”
“包括。”
听到这个答案,郭暖笑了,笑得很浅,笑容在嘴角绽出,仿佛石子投入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她现在一身粗布衣衫,素颜朝天,但惊心动魄的美丽还是无处可藏。她拿起一个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眼神闪露出一抹迷惘之色:
“这个江湖变了,人们不再愿意束缚己身的欲望,而是要赤、裸、裸地表现出来,要不择手段地达成。呵呵,说来也是滑稽,每当我尝试着要去信任一个人,却总要收获一次出卖和背叛,上一次是小布丁,这一次,是艾希。原来找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真得很难呢……”
她的语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但并不怨恨。
小布丁的名字,陈客以前听过,曾经是峨眉的第二大弟子,但后来不知何故,突然之间消失了,现在听郭暖这一说,才知道里面别有曲折。
——峨眉。峨眉号称是江湖上最团结的门派,但一样存在这种尔虞我诈的现象,至于其他门派,就更不用说了。
陈客略一沉吟,问道:“我奇怪的是,艾希怎么和归平山勾结在一起了?”
郭暖笑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总是那些男男女女的龌龊事呗,呵呵,他们终于走在了一起,很好。”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养伤,然后去救萧不峰他们,你呢,你去不去?”
“当然。”
陈客没有丝毫犹豫,他对于萧不峰三人颇有好感,有机会出手,一定会出手。想了想,又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抓走萧不峰三人?”
郭暖又喝了一口酒,淡淡道:“在纪元内,你知道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不是被人杀死,因为死后还能重来;而是被人封了经脉,服食进软骨散,整个人像条软绵绵的蛇一样,在阴暗的地牢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连绝食都做不到,只能经受无穷无尽的折磨,一一把寿元耗尽,最后被踢出江湖……”
陈客听着她的叙说,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感到一种森然的恐惧。原来归平山两人的用心竟如此恶毒,因为萧不峰三人身上绑定了替死鬼符,所以杀死他们毫无意义,于是干脆使用手段把他们囚禁起来,让他们无法脱身,也就没有报仇雪恨的机会了。
如果不是陈客和郭暖两人逃了出来,下场一定也是一样。
想到这一点,陈客就不禁心有余悸。
这才是真正的狠毒之徒,相比起来,杀掉对方,给予别人一个痛快是何等慷慨的事情?
此子当杀!
郭暖又道:“当然,系统对此有相关限定,经脉被封闭时间不会超过十年,一旦达标,就会默认身体经脉崩溃,当场自绝而死,重生再来。但是,人生有几个十年?荒废了十年,高手都变成菜鸟了,到时怎么还有机会复仇?”
陈客默然,片刻后道:“萧不峰他们不是有很多朋友吗?而你,同样能发动门派的力量。”
郭暖点了点头,道:“嗯,这些因素我自然会考虑的。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先确认萧不峰他们被关押在哪个地方,这才好下手。”
“此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听到陈客的承诺,郭暖笑了笑:“陈客,此事完全是因为我信错了人,引狼入室引起的,为何到现在,你都没有丝毫怨尤的意思?”
陈客一耸肩:“怨尤有用吗?其实我在想呀,如果此时我拂袖而去,置身事外,那么,我就永远不会再有和你,以及萧不峰他们坐到一块喝酒的机会了。我有个直觉,一旦失去了这个机会,日后我一定很后悔。”
“呵呵,萧不峰果然慧眼识人,偶尔在半路上认识的朋友都拥有这般肝肠。”
“嘿,话说,我和你认识得更早呢。”
“也是呀,那一天在山神庙,当时我看你的修为不过泛泛,现在居然达到了如此地步。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