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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萱娘也静静地回望李清源,无悲无喜,“那我们就不要坐马车了,这样走着说着也挺好!”
李清源点头,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二人之间滋生,仿佛破土的种子,一经雨露便要疯狂生长。
于是,大街上便出现了一样一道美丽的风景,一名身着黑衣长衫,腰悬长剑的冷峻男子与一名着半旧兔皮小袄,半旧及踝月白棉裙,头戴白色帷帽的苗条女子不紧不慢地走着,一个似乎在诉着什么,另一个在认真地倾听,后面十步远的地方跟着一名少年,三位小童,及四名也戴着帷帽的女子,这几人手中抱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仍兴致不减地在沿街的店铺里进出。
若是心细的人还会发现在这群人的前后各一两丈远的地方,还有两股人潮在移动,这时如果有老江湖,一定会站出来说道,那些移动的人潮一般是大人物才配拥有的暗卫,事实上杜家没有什么暗卫,只有李进留下的死士。
李清源与杜萱娘就这样从东街走到西街,再从城内走到城外,中途在路边的凉茶棚子歇息喝茶,后面的尾巴们累了便上马车休息。
黄昏时,一行人终于又回到腰子巷,杜萱娘的故事也刚好结束,李清源走得很慢,遇到有可以坐的地方便自动停下来让杜萱娘歇息片刻再走。
“既然夫人如此深爱李大当家,为何夫人最后没有与李大当家成亲?”这是李清源听了故事后的第一个疑问。
杜萱娘抬头看着李清源,双眸晶亮,“如果是彼此深受与信任,又何须形式来证明?我以为我的阿四会明白这一点,也会体谅家里小孩子太多,心思不一,我再嫁会影响到他们的成长,这是每一个做母亲的都会顾忌的事情,我能例外么?”
“的确不能,夫人的孩子们都很出色。”李清源真诚地说道,眼睛尽量不与杜萱娘直视,怕暴露眼底的秘密。“夫人,我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如果我真是李进,你会怎么做?”
“我已经在做了,正如你看到的这些。另外的则要看阿四你如何做了,正如曲翠栊所说,这四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有些已经事回不去,回得去的却未必是我们想要的。阿四,谢谢你愿意听我将我们之间的故事说完,我很开心!”
李清源却低头一言不发,缓缓转身继续走向李家小院,杜萱娘则不再跟随,有些事的确已经回不到从前,但有些事却是必须要做的。
待到杜萱娘一家子回到李家院外时,却听到柳妈与柳儿惊惶失措的声音在院子里回响,“老爷,幸好你回来得及时,否则奴婢们就死一万次也赔不了娘子的命,我们本来是一直陪着夫人的,刚才夫人听到外面有开锁的声音,便让我们去门口堵着,说是不许老爷进门,谁知我们一转身,夫人她就……,粱上那绳子定是早就备好的,奴婢们该死,竟然没发现!”
杜萱娘与雪竹相视一笑,这曲翠栊做人也真是不及格,这柳妈妈分明是在告诉李清源,她们的女主子是故意等到他回来才上的吊,与她们无关。
果然,李清源的声音里便带了火气,“柳儿去拿些凉茶来备着,柳妈你来守着娘子,等她醒来便喂她喝下去!”
“咳,咳……,”曲翠栊及时苏醒,“源哥,你果真如此狠心?你忘记我们这几年是如何过来的?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是你的第一个女人,也与你有了香香,难道这还不能在你身边有一席之地?”
“你做这种事便是想与我说这几句话?娘子,你从前的杀伐决断去了哪里?你放心,我没有资格怪你,也永远不会责怪你,所以请不要再做这种连乡野村妇都不屑为的事情了。”李清源是真的生气,杜萱娘听得出来。
杜萱娘突然有些不想再踏进这座院子,昨日的伤心,惊惶,还有誓不放弃的踌躇满志在一下午的倾诉之后,变得有些模糊。
李冰冰,崔念带着三个小童从马车上下来,经过一下午的相处,不但李卓李敏与李香香三兄妹相处融洽,那李香香更是将李冰冰当作自己的护身符,保护神之类的,拽着李冰冰的裙角怎么都不松手,李冰冰也没有排斥的意思,想来这便是血缘亲情的神秘作用吧。
“母亲,我们饿了!”李卓冲杜萱娘喊道,看到杜萱娘回头,崔念赶紧抬头左右观望,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
“母亲知道了,今晚我们吃羊肉涮锅!”杜萱娘身上的疲累一扫而空,什么东西都有可能改变,唯有至爱亲情永远不会消逝。
“好吖,我们吃涮锅!”孩子们发出快乐的笑声,李冰冰快要出嫁的人却是声音叫得最响的,杜萱娘与雪竹相视苦笑,幸好她嫁的是没有公婆的孙宝儿,出嫁却不离家,否则她这性子还真有些让人头疼。
因为曲翠栊刚表演了一场上吊的戏码,晚饭当然不好意思再出来吃,又应她的请求,李清源叫柳妈将李香香抱去陪她,毕竟说不再让她管女儿也只是气话,不到迫不得已,谁忍心让别人母女分离?
如此一来大家更没了拘束,李清源甚至和崔念两个拼起了酒,将杜萱娘带过来的葡萄酒喝了个精光,到最后原本酒量极好的李清源抱着李卓与李敏两个,又哭又笑,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第二天,顾青橙再也按耐不住,寻上了腰子巷,当见到以平民的身份跪倒在尘埃里的李清源,顾青橙抱着杜萱娘痛哭失声。
☆、三三八李冰冰出嫁
李家那间小小的客房里,顾青橙紧紧地拉着杜萱娘的手,“母亲,他真的是四舅舅,真的是他!”
“母亲知道,你别太激动,对肚里的孩子不好,”杜萱娘忙将刚怀上第一胎的顾青橙拉到床上,“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他,便慢慢等他忆起从前,相认也是早晚的事,不必急于一时,倒是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顾青橙忙止了哭说道:“我今日也是为这事来的,我去宫里找三妹妹说了那事,三妹妹当即趁下午皇后娘娘到东宫来赏海棠花的时候奏明了此事,皇后娘娘听说四舅舅还在人世后,也叫我去问话,最后皇后娘娘没有直接便答应,只说将命妇赐婚给平民,而且是平妻,没有先例,她要再想一想,三妹妹猜测是皇后娘娘不想淌这浑水,寻思着请太子找机会去与皇上说一说!”
“你立即去与你三妹妹说,与皇后娘娘说了便是,不可再去惊扰皇上,不能为了这事让皇后娘娘与太子妃之间生隙,再者,我们也要相信皇后娘娘,给她时间,不论如何她应该都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记住,千万不可强求!”杜萱娘这回是真正有些后悔布下这步棋了。
一连几天过去,除了曲翠栊偶尔找点碴,李清源仍然不肯承认自己就是李进,但是将李卓李敏爱得如自己的眼珠子,对李冰冰与崔念叫他父亲或四舅舅也不排斥,唯独对杜萱娘十分冷淡与客气,一直以夫人相称。三天的期限早已经过去,李清源也没有要赶她们离开的意思。
第五天,陆掌柜与李甲五终于赶到,由王谏之夫妇陪着上了李家,李清源与陆掌柜和李甲五三人在书房里密聊了半天,内容不得而知,最后这两个人连杜萱娘都没见。也没有等王谏之夫妇一起,便匆忙离去。
曲翠栊那个得意就不必说了,不管是在家中,还是在人前,处处以大妇自居,只要李清源不在家便去四邻串门,或者将一些妇人请到家里来对杜萱娘进行指桑骂槐的游戏。好在有李冰冰这只小辣椒顶着,也没少让她这生母下不了台。
杜萱娘除了做一日三餐饭给孩子们吃。便是照顾苦读的崔念和为李冰冰准备一些嫁妆,李卓李敏两个整天缠着李清源,不是上铺子,便是上街去玩,反倒不用杜萱娘操心。
意外的是,崔颖,呼儿韩,王亦诚三个也同时来访,呼儿韩与李进曾有几分交情,直接去见李清源。崔颖与王亦诚则被杜萱娘请去屋里喝茶,曲翠栊端盘瓜子站在卧房门口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新旧相好一起上门来了,可别将我家的床给压坏了啊!”
雪竹冷笑一声,直接将房门摔上。将曲翠栊愤恨,嫉妒的目光拍碎,关在门外。
“萱娘,你真的打算去做这个李清源的平妻?”崔颖的双目有些赤红,王亦诚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杜萱娘轻笑一声,“是念儿与谏之告诉你们两个这事的吧?你们两个不用担心,这只是权宜之计,萱娘不会让自己太不堪的。倒是你们两个,怎么同时上京来了?”要知道他们两个都算是在任上的朝廷中人,无旨是不能随意离开任职之所的。
“是皇上与太子宣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