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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有没有如实说话,从左边开始。”
左边正好是那个带小孩的妇人,此时垂着头上前说道:“我夫家……”
“要自称奴婢!”徐婆子咳嗽一声说道,吓得那妇人打了个哆嗦,忙改口道:“奴婢姓冯。夫家姓张,他们说我针线活不错。奴婢是因我家那夫君欠了别人赌帐,那些人要抢了奴婢和孩子去卖钱还帐,后来,后来奴婢想反正都是被卖,不如自已先把自已卖了,好歹给年迈的公公婆婆留点活命的钱,我又舍不下孩子,就带了他来,夫人,我以后只拿一个人的饭食,绝不多费夫人的粮食,求夫人开恩留下我的孩儿。”
徐婆子说道:“她说的倒是不假,她是自卖自身,邻镇人,就这样她那背时的夫君还跑来找她要卖身银子,让我的手下给大棍子打出去了,她的针线活倒确实不错,那孩子过两年也能帮着干干活了。”
杜萱娘示意冯氏退下,那个大户人家出来的挺直着腰板行了个礼,神情仍旧漠然,说道:“奴婢是自幼卖身,因此早不记得本身名姓,原来的主人叫我雪竹,做过厨房的管事娘子,是犯了事才被卖的。”
徐婆子又解释道:“这个妇人倒是个会做事,懂规矩的,就是去了好几家都被退了回来,说是老想着回长安,我看你们家高墙大院的,许是降得住她,若是不好管教,杜娘子只管通知我来另外换人便是。”
那个肥壮妇人上前一开口便说道:“夫人,我可先说好,我的饭量大得很,若是没吃饱,我是做不了多少事的,你就是打死了我也这样,奴婢姓董,娘家人早已经死光了,夫家嫌我生了个女儿,又太能吃,就把我卖了。”垂着头,翻着白眼,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惹得赵韵儿几个偷偷掩嘴笑。
那个穿黄衣服的上前说道:“夫人,奴婢姓朱,夫君与儿子都亡故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奴婢也是自卖自身的,奴婢除了在洛阳两家春楼帮姑娘们梳过几天头外,别的什么本事都没有,但是做粗活奴婢还是能做的。”
徐婆子点头,证明这朱氏也没有说假话。
杜萱娘坐直身子,将苟春花早就拿来的银子递给徐婆子,说道:“徐妈妈家的人果然都不错,就这四个人吧。”
徐婆子收下银子,忙从怀里掏出一把卖身契,挑了四张出来,杜萱娘看都不看便直接给了堂下站着的四人,“你们四个可看好了,这个是不是你们的卖身契?如果是,你们便先将它收好,再听我说下面的话。”
满屋里的人都愣住了,不知这杜萱娘是个什么意思,尤其是那四个妇人仔细看了看那卖身契后,都疑惑地将卖身契收好,然后呆呆地看着杜萱娘,那个雪竹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徐婆子想着这杜娘子莫不是脑子有病,套在奴仆们脖子上的枷锁便是这在官府造了册的卖身契,若没了这个,她拿什么来管束这些人?
杜萱娘继续说道:“如今在我家帮我做事的共有二十多人,全都是来去自由的帮工,没有一个是有卖身契的,因为我家的规矩便是不用奴仆,所以你们也不能例外,但我家确实又需要人来帮着料理家事,所以才叫了徐妈妈来挑了你们四个,我现将卖身契还给你们,然后希望你们能与我家另拟一份合约,按月与我家帮工一样领三百五十钱工钱,管你们吃住,不管多久,不管你们去哪里合法地弄来银子,只要你们还完我帮你们垫付的不需要利息的银子,我便给你们放良文书,让你们从此归入良籍,当然你们也可以拿着这卖身契离去,做一个东躲西藏的流民,我也不管你们要这赎身的银子,就当作我们家做了一件善事。”
四人好半天才明白杜萱娘的意思,尤其是那带孩子的冯氏,如果她也可以领工钱,她的孩子就不会被饿死,至于那赎身银子,有钱了自然可以一次还给东家,如果没有钱还,大不了做一辈子工来偿还,与卖身契在东家手上是两个概念,于是冯氏最先上前称谢,“谢谢东家娘子的大恩大德,奴婢愿意做工来还这赎身银子!”
“记住,从此后你不许再自称奴婢,我们家没有奴婢身份的人,春花,带她们母子去吃点东西吧,瞧那孩子瘦的。”杜萱娘忙挥手道。
春花上前接过那孩子,摸摸那孩子的脸,怜惜地说道:“姑姑带你吃大馒头去!”冯氏含泪上前给杜萱娘跪下磕了一个头,然后随着春花退下。
杜萱娘又看向另外三人,董氏大咧咧地说道:“就冲东家娘子这份爽气,我便跟定你们家了,只要你不嫌我吃得多,不欺负我,那工钱和放良文书要不要都无所谓,反正我也无处可去。”
这回连姬银霜都“扑哧”一声笑了,“这人性子倒有趣,杜姐姐,她怕吃穷了你呢?”然后又冲着董氏说道:“我们家人个个忙得昏天黑地的,谁有功夫欺负你?你不是力气大么,等一下帮我把那妆台移一下位置,我给你好东西吃,你现在站这边来!”
董氏果然高高兴兴地站到姬银霜身后去了,着黄衣的朱氏看起来颇有几分颜色,年轻时恐也是个美人儿,这样 的人跑去青楼给人梳头倒是有点让人不解,难道不怕那些嫖客打她的主意?此时朱氏竟然上前又重新将那卖身契还给杜萱娘,“东家娘子,这卖身契还是放你那里吧,等我有银子赎回时再还给我也不迟,只求……,只求东家娘子能给我一碗安稳饭吃便行。”
董氏果然还有难言之隐,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杜萱娘说道:“这种重要的东西还是你自已收着为妥,你只要安心在我家做事,便有安稳饭吃,也会护你周全,这个你倒可以放心!”董氏只得收了那卖身契,自动站到杜萱娘身后去了。
☆、二零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杜萱娘最后看向那个大户人家出来的雪竹,这个雪竹一直低着头沉默着,如一棵死气沉沉的干草,随时都有可能断裂,“你叫雪竹,你怎么说?”
那雪竹仿佛突然被惊醒,抬头看着杜萱娘,眼神渐渐激动起来,双膝一弯,直直地跪到了地上,急切地说道:“我知道东家娘子是好人,如果东家信得过一个无根无底的下女,请再借我五两银子的路费,我要回长安去办一件事,三个月后我一定回来,终身服侍东家娘子!”
众人都呆住了,没想到这个雪竹竟然提出了这样一个大胆的要求,要离开倒罢了,还要向杜萱娘借银子,姬银霜忍不住了,“你这个人也真是的,我杜姐姐白舍了十两银子允你自由离开,你竟然还要向我姐姐借银子,你真当我杜姐姐是开善堂的?”
那徐婆子更是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早前她便对杜萱娘将奴婢买了来,却将卖身契还给奴婢们,另订合约之事很不屑,这下子这个雪竹闹出这一出,她存了心要看看这个杜萱娘怎么下台。
杜萱娘示意姬银霜不要再说,想了一下问那雪竹,“这事对你很重要?”
“很重要,关系到好几条人命!”雪竹答道。
“既是关乎到人命的事,必然非常凶险,你一介弱女子去又有何用?”
“我知道很凶险,但是我那几人于我有恩,如今他们危在旦夕,如果我连提醒一下都不能够,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求东家娘子成全!”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成全你,玉娥。你去我屋里拿十两银子出来给这个雪竹,不用上到帐上。”
玉娥转身去了,那雪竹听了大喜过望,忙给杜萱娘磕了三个头说道:“若我不死,定当回来报答东家娘子的恩情。”
“你且先去厨房吃些东西,顺便带些干粮再上路吧。”杜萱娘干脆好人做到底,那雪竹也不客套,站起来便跟着赵韵儿去了厨房。
表情怪异的徐婆子也站起来告辞而去,杜萱娘却带着姬银霜,顾青橙和李冰冰去马房找小方。让他找个人偷偷跟着这个叫雪竹的妇人,不管她去哪里,若看到她有生命危险便帮她一把。以三个月为限,三个月后便再不管她的死活了。
姬银霜问道:“杜姐姐,你真相信她说的是真话?”
杜萱娘却不回答,转头问两个小女孩子,“你们两个觉得如何?”
“我觉得她说的可能是真话。这个雪竹眼神坚定,做了这么久的下人还保有那么一丝傲气可见她也是有点心气的,不像是会来骗银子的,况且她在来之前也不知道母亲会还她自由,一会子功夫要编出这谎话来也不容易。”顾青橙说道。
李冰冰也说道:“我说不出为什么,但我一看她便觉得她是个好人。应该不会说假话,母亲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