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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事件牵扯了那么多,她不想再节外生枝,对于至关重要的药材,更是谨慎,城东头的上善堂是所独立建造的药坊,且四周开阔并无旁的建筑,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可以一目了然,因此放在那里守卫起来也更放心。
这两日来都相安无事,怎的今夜会出现这个黑衣人?
而且看他的足迹,显然是对这路线很是熟悉,目的地很显然也是药坊。
眼看着药坊近在眼前,何梦锦的心也跟着紧紧纠结在一起,她也顾不得运起轻功便追了上去。
哪知,还未至近前,便见那一直很有目的性的黑衣人突然一个停顿,转身,正正回望何梦锦。
急追的何梦锦一愣,当即意识到自己中计了,还未做出反应,便见那黑衣人眉眼稍稍弯起,显然是对自己做了一个得逞的笑意。
暗叫不好,她步子一顿,想要自屋檐上落下,在灯火辉煌的大街上,将事情闹起来她便是有逃脱的胜算,只是她身形还未来得及动,便觉眼前一花,下一刻颈上一片冰凉。
一柄闪着寒光的宝剑已经搁置在了何梦锦肩头,正对着她的要害,那青锋贴着肌肤,何梦锦丝毫不怀疑自己即便是身子稍稍偏着一点或者打个呵欠,它便能瞬间划破自己的血管,让自己横尸当场。
而那个引得她追过来的黑衣人也回到了身前,同用剑胁迫她的黑衣人两人一左一右,挟持了她。
慌乱也只是刹那,在明白了挣扎无用逃跑徒劳之后,何梦锦反倒是镇定了下来。
因为她瞬间想明白了,这两人如果要杀自己,凭他们任何一个的身手刚刚在桥上就可以解决了她,无需这般费工夫,要引得她前来。
可是,挟持她是为什么?
想来,她也并未真正意义上的得罪什么人?
压抑住心头的疑虑,何梦锦用最为平静的语气开口道:“想要怎样,说吧。”
显然没有料到眼前的少年会如此镇定,那两人齐齐一愣,对视一眼,还是那个引何梦锦入瓮的黑衣人开口道:“你是府衙里的人?”
闻言,何梦锦一愣。
☆、第五十九章 吓唬
何梦锦就这样被蒙着眼睛,被他俩提着一路继续前行。
虽然目不能视物,但五官的其他感知却格外清晰起来。
她隐约可以闻到空气里淡淡的木芙蓉味道,而且越往下走,味道越清晰,除此之外,她甚至能分辨出此时身遭的空气明显多了几分潮湿氤氲。
木芙蓉。
何梦锦心头念叨,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望城里种植最多的花木是月桂,鲜少有看到木芙蓉,她依稀有印象的是在城西巡察灾民时候,脑子里隐约有掠过那么几树木芙蓉。
木芙蓉通常种植在池岸,临水为佳,而城西确实有自城外流进的千灯湖一脉分流,也即是她先前所站桥头下的池水一路蜿蜒过来的,这花有消肿止浓,凉血止血的功效,就他们选择避身的地点而已,他两个也全然不是傻瓜。
而城西离府衙往返也要半刻钟的功夫,虽然她眼下并不打算脱身,但估算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环境是她本能的反应。
七拐八拐,这两个足下生风的家伙才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
发话的是那个话痨子黑衣人,何梦锦想也不想一把扯了蒙在眼睛上令她极其不舒服面巾,再抬手一甩对着那人扔了过去,加重了几分力气道:“谢谢。”
那人也不恼,反倒嘿嘿一笑,“只要你能看好他的伤,为了安全考虑这是必要的。”
说完,居然又把那黑巾蒙回了自己脸上。
何梦锦也不看他,自顾打量起四下的环境,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民居,房间里的摆设也很是普通,看不出什么特别,而且关键的是,房间里除了他们三个,再没有旁人。
“病人呢?”
“别急。”说着话痨子黑衣人当先一步朝并没有人的床前走去,抬手在床头的某处摩挲了一阵,旋即,只听到厚重的一声吱呀声响起,便见着本身没有什么异样的床板向内侧翻去,中间留出了一个开口,正好能容得下一个人侧身进去。
话痨子黑衣人转身对着何梦锦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何梦锦略一思索,便跟了上去,天然愣尾随她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何梦锦皱了皱眉头,从那狭小的入口进来,入目的却又是另外一见屋子,这屋子里的陈设比之另一件显然有着天壤之别,不过此时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些奢华的摆设上,因为她看到了床上躺着的那人。
隔着帷幔,尚看不清楚眉目,她下意识的上前了两步,这才发现话痨子和天然愣都守在了入口,并没有前进半分。
她扫了一眼他们神色,当下明白,原来这两人是在担心自身的“瘟疫”会传染给主子,所以才刻意的保持着大老远的距离不敢靠近。
虽然人都傻了点,但也还是良善之辈,这一点从攀谈何梦锦也能看的出来。
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随从,应该也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吧。
何梦锦这样想着,随即又否定了自己,为自己的浅薄所感到赧然,这世上的人,尤其越是位高权重的人,便越是不能用好坏善恶来评判。
思绪虽飘的远,但脚下的步子却依然稳当的行至了床前,在揭开帷幔的那一刹,何梦锦心头一愣。
这人的面色已经苍白到可怕,胸前盖着的云被已经被发黑的血侵染透了,一进屋子,那浓郁的血腥味便是由此而来。
即便是那般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容,依然不改此人的俊美。
是的,俊美。
他就那般几乎没有生机呼吸极其微弱的躺在那里,漆黑如墨的发有着丝绸般质地在白玉瓷枕上散开,英挺的眉峰似剑,略微皱起的眉弯不经意就已展示了其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贺兰珏也是美男子,但同眼前这人不同,贺兰珏美的似一幅绝世名画,带着雍容华丽与俾倪万物,眉宇间的俊逸多了三分雅致,实为俊雅。
而这男子,比之贺兰珏,则是英俊多了一些,即便此时他双眼紧磕,却不难想象他清醒时分配上那双眼睛,该是如何的光射寒星,俊勇非凡。
何梦锦咬着唇角,此时也顾不得难为情,探手掀开一角云被,即便她故作冷静,却依然免不了手上的动作有些微微颤抖,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么严重的伤患。
那人只着了一件月白色里衣,胸口的地方已经被淤血染的成了墨色,而何梦锦之所以能辨别出是月白色,是因为袖摆处还是干净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平复了心绪,才探手去揭他并未束上的里衣,透过掀开的一角,除了血腥味,还依稀可闻到一缕若有似无的木芙蓉香味。
伤口处被那两个属下用木芙蓉包扎过,她轻轻的帮他整理好里衣,再度盖上被子。
这才将目光转到站在入口处一直聚精会神瞅着她的两人。
“如何?”还是话痨子黑衣人抢先开口道:“怎么样,伤的怎么样?”
何梦锦起身,自床边走了过来,故作沉思状,道:“你这不是废话么,伤的这么重,能不能救活都要看他造化了。”
“那你倒是快救啊!”
“你吼什么,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是这样子的态度吗?”何梦锦假意做出很高傲的摸样实则心底却是在做着盘算。
虽然来之前已经猜到这人身份不低,但在看到他月白色里衣时候,带给他她的惊讶仍旧不小。
雪锻。
在大汉是比黄金甚至天蚕雪丝更为珍贵的衣料,产自西域外,每一年输入大汉的也不过数十匹,而且都是当做贡品进了皇宫,皇上通常会将其赏赐给一些王侯大臣,但凡得到封赏的人,地位可见是有多高。
所以,何梦锦才惊讶此人的身份。
既然被她遇到了,救下是一定的,即便不出于为避免在自己地盘上出大事的考虑,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就这么去了,而且这人跟她并无恩仇。
只是,要怎么救?救不救得活?
略做思考,何梦锦抬头向着那两个被自己噎的不敢再发话的人道:“我可以尽努力去救,但在此之前,我有个条件。”
“说。”
“你倒是说啊。”
见着两人一模一样的反应,何梦锦正色道:“我的侍女还在府衙,他这伤口这么严重,我需要侍女在旁帮衬,你们派个人拿着我的信函,把她接了来,其二,我们努力了,结果能不能救活要看天命,若不如人意,实怨不得我们,希望你们不要揪着不放,将罪责怪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