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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臣将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杨永清叹了一口气,灵镜松开又握紧,念头摇摆不定。
“胡闹。”郑笑寒一掌拍在扶手上,身体微微颤抖,“你们竟敢逼上。”
“国君十來日早朝时皆抑制不住干呕,臣等只想知道国君犯的什么病,从而对症下药地献上关心,何來逼上之说?”谢尧弦不依不饶,眼中泛着幽冷残酷光芒。
“呵!”郑笑寒冷笑一声,“谢尧弦,你好大的胆子,本王不是不愿治,你又能怎样?”目光凌厉地扫过大殿所有的人,“退朝。”
“一桩喜事,国君为何动怒?”一言不发的蔡掌风终于开口,“草民虽然医术不精,但在远处以诊法四式望闻问切中的望來判断,国君该是有了身孕,所以才会出现干呕现象。”
话甫一出口,大殿上顿时一片喧嚣哗然,果然如此么?那又是怀了谁的孩子?
郑笑寒的身体剧烈地颤抖几下,手扣紧扶手却一下子抓空,侧头一看,镀金扶手方才被握的那部分变成粉末纷纷扬下,扶手内部以千年寒铁打造,刚韧无比,几年前,锁秦维洛的铁笼材质便是寒铁,就连将邵柯梵锁入其中都完好无损,此刻的寒铁却如此不堪一击。
杨永清有些不忍,灵镜缓缓松开,然而,想到容萝,又一下子握紧,其实,他十分清楚,是否怀孕已经不那么重要,只要将国君与鹰之第二号仇人床上交欢的画面显现出來,便可引起大乱。只是谢尧弦洠в辛榫担荒芡ü啡险飧龇矫鎭砣胧郑劣诤⒆拥母盖资撬磥砟遣陶品缱急噶艘皇帧
谢尧弦脸色大变,佯装愠怒,“蔡药师,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啊!国君尚未成亲,如何怀的孕,出言诬陷君主,当心你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
蔡掌风一脸镇定,对随时可能到來的死亡丝毫不畏惧,“草民隔空望诊从未出错,倘若国君和诸位大人不信,那么草民斗胆请求替国君把脉。”
“放,肆。”一字一顿,从郑笑寒的牙缝间蹦出來,她已经恼怒到了极限,却拼命忍着一掌将大殿上的人悉数灭掉的冲动,“谢尧弦,你今日很是反常啊!目的何在,你直接说了,本王,可以跟你商量。”话锋在“商量”两个字时陡然一轻,带着某种威胁的意味。
谢尧弦愣了一下,“微臣洠в腥魏文康模胨谐冀谎畔攵选!
“本王问你,目的何在?”郑笑寒黑亮的眼睛已经有些赤红,死死地盯着他,似乎要将他扯入那一片地狱火海之中。
谢尧弦被那样的目光逼得一惊,额头上盗出了虚汗,然而立即想到,只要她不杀他,他便有机会,然而,她不可能在大殿上解决他,于是胆子又壮了起來。
“蔡药师说国君珠胎暗结,并且国君这段时间的反应也如怀孕的症状那般,已经引起诸臣将的猜疑,请国君配合诊断,给众卿家一个交代。”
“交代?”郑笑寒冷笑,“就算本王怀孕,那也是本王的事,为何给你们什么交代?可惜蔡掌风有眼无珠,还真的是诊断错了。”
谢尧弦眉毛一挑,“国君已经二十有三,却尚未婚配,为了鹰之王室继承,怀孕自然是好事,臣将们都期待着呢!”
诸臣皆表现出对谢尧弦举动的赞同,在国君下令退朝时脚跟稳然不动,如果是怀孕,那名男子是谁,会是在场的某一家么?
谢尧弦咄咄逼人,杨永清觉得他过分了,然而,倘若是以灵镜将国君与祭尘交欢的场景展露在诸人面前,岂不是更过分?毕竟是对他有重用之恩,并且他也曾忠心耿耿的君主,他连谢尧弦的做法都于心不忍,何况使用灵镜?
人生中从未如此犹豫过,灵镜在手中握紧了又放松。
“蔡某行诊三十余年,诊断从未出过差错,只要国君配合诊断,便可得出结论。”蔡掌风丝毫不介意郑笑寒恶言相击,诚恳地请求,然而,眼中却闪烁着某中道不明的神光。
郑笑寒忽然想到一个极为重要的问睿昂牵悴皇堑谝灰┦γ矗偈贡就趸吃校阌秩绾蔚弥就跄俏磥淼姆蚓撬俊
是啊!她怀孕的事情大白于天下又如何,只要不知道孩子是祭尘的,那么谢尧弦便洠в辛彀俟俚赖睦碛桑梢陨髦靥粢晃荒凶樱岛⒆邮撬模缓缶】焱砘椤
听出国君松口,殿上一片骇然,又热烈地相顾讨论起來,难不成,真的是怀孕了么?
谢尧弦手捋胡须,得意地点点头,越來越被逼入死角,她再厉害也洠в惺裁窗旆ǹ墒沽税铡
一抹惊喜在蔡掌风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看來,国君交的任务有希望完成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扁平的圆盘,置于摊开的掌心,微微举起,“有办法。这是胎引,设有两根方向相反的灵针,各指南北,南为女,北为男,北针微宽,中部有细长的槽。取孕者的血和男方的血滴入针尖对应的盘面凹槽中,倘若孩子是两人的,那么两根灵针便会重叠,南针嵌入北针槽中,共同指向东方。”
杨永清叹了一口气,似如释重负,似为难逢的良机被别人抢走而大失所望,灵镜终于彻底松握。
听了这一席话,郑笑寒好不容易恢复一丝血色的脸变得惨白无比,刚想说话,又听谢尧弦惊讶地道,“既是如此,倘若国君怀孕的话,只要找到这一个多月來进过惠珂殿的男子,不管是臣将还是剑客,就连那鹰之的第二号仇人白祭尘也要请來取血,对吧?”
“正是。”蔡掌风点头,看向宝座,“现在首先要确认的事情是怀孕与否,国君不信草民以望诊断,那么,请容许草民以切脉相诊罢。”
看來,终究还是瞒不住的,后果如何,已经无需多想。
无边的惊恐暂时取代了愤怒,郑笑寒艰难地闭上眼睛,不想流露半分情感,然而,那颤抖的眼皮还是将她狼狈的一面展示无疑。
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人一反常态,不再像以前那般恭敬地垂着头,而是颔首注视着宝座上抑制不住慌乱的国君,等待着她的表态和回答,那些目光如煨毒的针芒,郑笑寒感到万针齐齐刺在身上。
“哈哈哈哈哈……”鹰之国君霍然睁开眼睛,大笑起來,笑得痛楚无比,笑得残忍非常,笑得嘲讽无奈,似乎有一种淋漓的鲜血,要随着笑洒遍大殿,下一场漫天的血雨。
“你们通通认为本王怀孕了,是么?”一连串刺骨凛冽的大笑之后,郑笑寒反而镇定下來,摇摇头,手覆上小腹,“那么,本王怎么不觉得是怀孕了?”
掌心凝聚的元气,迅疾地进入腹中,准确地断了那一条微弱地连接着母体的脐带。很快,那只手仿若无事地轻轻移开,被四指遮住的拇指猛地一颤,仿佛要刺入掌心。
“那么,请蔡药师上座前为本王诊脉罢。”郑笑寒淡淡地吩咐,心却似乎被转轮搅成了碎片,片片血腥。
国君忽然改变了态度,大殿上的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起來,难道,之前只是因为认为谢尧弦无礼相逼才那么愤怒的?
谢尧弦和蔡掌风一怔,虽然这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但隐隐感到很不对劲。
只有杨永清才明白个中缘由,感概地摇了摇头,之前国君迟迟下不了的决心,在诸人的苦苦相逼之下终于降临,对郑笑寒而言,她已经付出了最大的代价,他又何必多做打算。
灵镜在手中成为一堆齑粉,纷扬而下。
蔡掌风不急不缓地沿着白玉台阶,走向宝座,看到郑笑寒嘲讽冷冽且充满仇恨的目光,再镇定内心也生出了寒意。
郑笑寒将手搭在完好的左侧扶手上,眉毛一挑,“请,不过本王可是有言在先,倘若洠в猩碓校桃┦嵛八档幕案冻龃邸!
“是。”蔡掌风跪下來,恭敬地垂首,手按在鹰之国君的脉搏上,忽然身体一颤,迅速抬起头來,惊恐地大叫,“这不可能,怎么,怎么可能洠в猩碓校俊
大殿上再一次哗然,弄了半天,原來只是一场莫须有的闹剧。
谢尧弦的脸色瞬间黯淡下去,哆嗦着声音怒斥,“蔡掌风,你是在玩弄国君和诸臣将吗?一会说有,一会说洠в校烤褂袥'有?”
蔡掌风站起身,面对那张威严凌厉,充满嘲讽的面孔,踉跄着后退两步,强力使自己镇定下來,“现在确实洠в谢程サ募O螅欢笆怯械模欢ú换岽怼!
谢尧弦身体一晃,差点站立不住。
第一百四十九章 谋叛5
郑笑寒狠狠一甩绿袖,白色的元气如剑光那般横扫而过,蔡掌风的身体向空中飞起,落到大殿上,痛得沉闷地哼了一声,又忍着站立起來,虽不惧生死,然而,却对自己第一次误诊感到难以想象,眉眼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