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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眉儿的双眸睁到了最大,眼皮却拼命下垂,看着冰冷铁钩的下半部分缓缓转动,鲜血淋淋流下,鼻腔、鼻梁一阵阵锥心的痛,嘴里发出沉闷的“呜呜”声,却也是大得惊人,充满了第一个隔间。那身体虽被紧紧按住,却不断抖动痉挛,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涔涔流下,面色苍白如死。
那刑头仿佛是地狱來者般,神色僵硬,动作娴熟自然,耐心地将手中洠氤旅级乔坏奶匙饔梅⒒拥阶畲蟆
两名执狱在一旁目睹如此惨象,眼中偶尔闪过一丝不忍和隐隐的恐惧,然而,毕竟是专习牢狱科的人员,对这种事情早就习惯,只是不免疑惑,这女子究竟与国君有什么仇怨,竟残忍地以他心爱的女子为火引,纵了忆薇殿?
铁钩从陈眉儿鼻孔中伸出來的时候,她已经昏死过去,将浸透鲜血的布取出,再将鼻孔下方的血迹擦拭干净,外表看上去仍然是挺如小玉峰的白皙鼻梁,丝毫看不出任何受伤的迹象。
酷辛狱的大门轰然打开,一般情况下,因为里面极为阴森血腥的缘故,只开一个容人进入的缝,此次却两扇完全打开,将长久被堵在外头的阳光迎了进來。
一袭红衣的男子缓缓步入,只一扬手,身后跟随的十來名侍卫便被重新关上的石门截在了外头。因为第一隔间离石门最近,巨大的动静让隔间里的三人微微动容,进來的人,至少是身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要位,然而,藩王皆不喜欢管事,來的是谁便可想而知了。
陈眉儿紧闭双眸,保持着扭曲而痛苦的神色,让一张妩媚的脸看起來有些变形,然而,除此之外,便瞧不出丝毫异样,外人只当她睡得奇怪而已。
一号隔间的铁门亦恭恭敬敬地开了來,修罗之地容易让人联想到暗红,然而那一袭红衣却似乎从彼岸花中來,妖魅遗世,虽与地狱和死亡紧紧相关,却是洠в邪氲阊任丁
刑头和两名小酷吏停下手中刑具的研究,站起身來,在來人面前微垂下头,异口同声,“国君。”虽然之前已经料想到來人身份,三人心中仍不由得惊叹,除了一年一度检视大狱的时日,其他时候国君一定不会來的,这次却因了这患了花柳病的女子,火纵忆薇殿,差点将他心爱的女人烧死,她也真是厉害啊!
“泼醒。”邵柯梵静静地注视了铁架上的人半晌,眼中压抑着窜可及天,燃可融铁的火焰,淡淡地吩咐。
刑头将铁壁角落那盛着冰水的桶提來,放在人形铁架前,舀起半瓢,退后一步,“哗”地一声泼在陈眉儿的脸上。
陈眉儿的身体冷然一颤,缓缓睁开眼睛,眼皮却因为鼻梁剧痛而猛烈地抽动几下,眼前模糊出现一袭红衣,越來越清晰,待到眼睛完全睁开并清明起來,不由得大喊一声,“邵柯梵,你这个畜牲。”身体颤抖起來,并做出向外扑的姿势,然而,全身被紧紧束缚住,只有头艰难地向外伸,眼睛不屈不挠地瞪着。
刑头和小酷吏见她这样无理,脸上皆起了愠色,正要上前去收拾她,却被邵柯梵抬手止住。
邵柯梵冷冷一笑,“你却反而有理起來了。”说着吩咐三人,“你们先出去罢。”
“怎么,邵柯梵,做了亏心事,又担心别人看见么?”陈眉儿哈哈大笑起來,“你有什么了不起,一只缩头缩脑的乌龟……”
走出铁门的三人纷纷回头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提醒她那些非人忍受的刑罚,陈眉儿心一抖,停住了诅咒。
“说吧!”邵柯梵已经习惯她的无礼,颔首,微垂眼觑她,问出一直疑惑却又不屑开口的问睿灰蚣蜢胍溃闱鬃詠砹恕
“为何如此恨本王?”
陈眉儿的一怔,这阴险奸诈之人,是因为造的孽太多么?竟然记不得了。她咬着牙,声音凄厉,每一个字如同泣血,“八年前,你在国议宫大殿上杀了我的父亲张太曙。”
“什么?”邵柯梵一惊,却又很快冷静下來,眼神复杂莫测,“你是张江尘?”
八年前,五大重臣之一张太曙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意图联络周边几国攻入苍腾,却不料为国君所察觉,当众杀于大殿之上。
据说张太曙有一个妩媚多姿,能歌善舞的女儿,才是十五岁,已倾倒了许多家公子的心。在下令将张太曙满门抄斩的时候,遭到背叛的怒火再度涌上邵柯梵的心头,心念一转,命令将张太曙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卖入青楼,并吩咐户籍官消了张家的籍号,意即不再承认为苍腾人。
青楼生涯中,张江尘含恨而过,每天愤怨不平,夜不能寐,恨不得亲手扒了那狠心国君的皮,机缘巧合,已沦为花柳病之身的她被青楼抛弃,而后,又被郑笑寒的人随手拎來对付白祭尘,恰又被简歆救走,她清楚自己杀不了邵柯梵,便要杀了他心爱的女子,让他痛苦一生。
终于知道整件事情的梗概,一时间,邵柯梵心情复杂莫名,八年前,还未废除连坐这样残酷的刑罚,但杀之合法,将罪臣的女儿作为充入青楼却是不对的,处于报复心理,他却违背了这一条。
是报应么? 终究是自己对不起人在先,才导致别人对不起简歆,酿成了如今的惨剧,倘若世间洠в行澳镒樱敲矗闶俏薹ㄍ旎氐牟揖纭
邵柯梵叹息一声,举起手掌拍了两下,很快,刑头和两名酷吏走了进來,在面前微垂着头,等待着他的吩咐。
邵柯梵扫了一眼目眦欲裂的张江尘,吩咐,“带入普通牢狱,关押一生。”
张江尘一怔,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他竟对自己仁慈了,还是说,那个地方更好折磨人。
三人也不由得愣了一愣,随即听到张江尘大笑起來,“邵柯梵,你装什么好心,你是一匹狼,再怎么装都改变不了嗜血的本性。你身边的女人只会一个接一个死去,活该一生孤独冷清,哈哈哈哈……”
“住口。”被她的话刺到了痛处,邵柯梵心一颤,脱口怒斥,“带走,喂她哑药。” 说罢拂袖转身,眼中几许凄迷,风云残卷,瞬息万变。
惊恐在张江尘脸上浮现,洠в醒拿嫒莞遣园孜薇龋婕矗绦笮Γ肮劭妈螅闩率裁窗。磕阋灿信碌氖焙虬。」
两名酷吏将铁架机关打开,一人一边缚住张江尘,朝她嘴里塞了施刑后那块浸血的布,押出酷辛狱。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仍然在响,越來越远,因为塞了布的缘故,听起來像是凄厉的哀恸。尚在隔间的刑头脸上起了细微的变化,任是再铁石心肠的男子,见一个妩媚柔弱的女子受酷刑,无论她犯了什么罪,心都不由得软上一软。
走出酷辛大狱,厚重的石门在身后沉沉关上,邵柯梵抬头看了一眼天穹,已是未时四刻,正是阳光最毒辣的时候,刺得人睁不开眼,身上的红衣成为模糊的幻影,似乎正在烈烈燃烧,围住了全身,然而,他的心却跌到了冰寒的谷底,冷彻骨髓。
第一百三十二章 墓地交战
半个月之后,逐鹿荒原鹰之一侧的十三万坟墓终于建造完毕,座座高达六尺,森然而立,即使飞在高空中向下俯瞰,亦是很难展望到尽头。
因了一个多月來长期露天停放的缘故,尸体虽然全部葬入土中,然而那股腐臭得令人眩晕的味道却氤氲不散,吸引了大批大批的秃鹫前來,低飞盘旋几遭,锐利的隼子只见遍地林立的冰冷坟墓,复又失望离去。
完工之后,郑笑寒率领十來人一座挨一座地逡巡,每经过一座,手中的灵引盘内的针便会自动跳跃一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每每这时,郑笑寒的眼中便会浮现些许满意的神色以及隐隐的残酷之意。
然而,一个月后,经过第七万五千六百零三座坟墓的时候,她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來,二十天前,正是在这个位置,她的目光扫到了那个与丹成有两分相似的墓工,执意要将他带回,却不料那人竟是邵柯梵安插进墓工队伍的祭尘,意图从坟墓建造中觑出什么异样。
更加意想不到的是,他被她带回鹰之,短短几天之内,竟产生如此多的恩怨情仇,虽然不可能在一起,但亦不刻意去忘记,顺其自然地,将彼此留在心底,痛也罢,幸福也罢。
然而,他们之间,起始于眼前的坟墓,最终还是埋葬于坟墓,亦只是众多坟墓中的一座,在苍生中并不起眼,那短暂的情爱,终究只能随着时光的流逝渐行渐远。
郑笑寒凝视着75603号坟墓不知多久,灵引盘内的针來回跳跃不停,随行的十來人以为国君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静静地不作声,目光亦停留在眼前的坟墓上,极力想从这座普普通通的坟墓上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