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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妹有错在先,义兄生气也是该当,小妹不敢奢求义兄谅解,只求义兄看在父母面上,往日情分,跟干娘带句话,就说我有事要办,不出意外,明日就回,叫她老人家千万别担心。我虽不才,花拳绣腿还会一些,保命,保命,应该马马虎虎。”
白玉堂打马飞奔,祈奕之话还是顺风入耳,顿时心头一乐,笑眯了眼,勾起了唇:你倒有自知之明,还花拳绣腿,你会么?
人却不回头,扬鞭催马而去了!
祈奕见自己好容易装回白莲花,却没打动白玉堂,心里不免毛躁。想驾驶驴车,可恼的毛驴却只打响鼻,不动步,祈奕顿时生气,把驴车踹了几脚,心里只当蹄得锦毛鼠。
祈奕心里制了气,离开你个张屠夫,就吃带毛猪了?谁怕谁呀?我有手有脚,不会自己走么?
却说祈奕一鼓作气走了一段,回头偷瞄,大失所望,不由啐一口:“呸,什么白五侠,小白鼠,小气鬼儿!”
祈奕骂完又胆怯起来,看看左右,树木葱郁,无人经过,先前一份新鲜劲儿全飞了,剩下一份恐惧与孤单。
想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还在其次,跟这个社会也不融洽。这是个崇武斗狠的社会,且韩琦原是江湖刀客,武艺高强,自己跆拳道在这年代不知有用没用。别英雄没做成倒成了死狗了,这可是忒不划算了。
再一想,秦香莲虽然倒霉遇到蔡县令,受了些皮肉之苦,最终遇到展昭没死成,自己还是顺其自然,静观其变好了。
这一想,祈奕转身往回走,走着走着,遂又打住了脚步:不行,不能回去,自己刚才还振振有词指责白玉堂,说他见死不救,妄称侠义,自己这一回去,还不被他嘲笑死?
再说,祈奕这人生性爽朗良善,心直口快,明知秦香莲要倒霉,袖手旁观,不是她的秉性。
看着秦香莲的弱势,祈奕无端端想起自己,心里颇不是滋味。自己那时候孤身一人进省府讨说法,与秦香莲拖儿带女进京寻夫。一样的孤苦无依,一样凄凄惨惨,与自己何其相似?
秦香莲的苦楚绝望,祈奕感同身受,若不施援手,祈奕觉得这简直是自己漠视自己。自己不帮自己,还能指望谁?
掉头追了几步,又犹豫了,自己花拳绣腿足以保命么?
来回思忖半晌,祈奕最终决定往前去,自己再不济总比秦香莲战斗力强些。虽然白玉堂走了,活捉韩琦的计划泡汤了,却可以阻止秦香莲被狗县令屈打成招。
这样即便展昭不能及时出现,秦香莲也性命无碍了。
这一想,祈奕遂甩开大步,大步流星,半跑半走,心里只当是登山拉练,强身健体。
左右山林的鸟叫,风声,偶尔不知名的兽鸣,无不使得祈奕心生紧张,不由加快了脚步,快些追上了秦香莲母子们,大家也是个伴儿。
很快,祈奕终于远远瞧见了秦香莲母子三人。
有人搭伴,祈奕心中一轻,放缓了脚步,缀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跟着,又走了一二里地。
祈奕倒不觉得累,可怜白玉衡闺阁女流,娇生惯养长大,出门坐轿,何曾走过这些路,一双脚板可是粉嫩粉嫩,堪比人家手掌心,此刻一起走了二里地,脚下已经火辣辣疼起来。
祈奕知道,肯定打了水泡了,不由叫苦不迭,又在心里把白玉堂埋怨几句。
却说秦香莲母子三人,起初一壁哭哭啼啼,一壁走,混没在意身后多了一人,后见祈奕总是那么不紧不慢,自己走他也走,自己歇着他也歇着,顿时紧张起来,一时全身毛发直竖。
其实也是秦香莲太守规矩,看人只看衣服看大略,不敢细看眉眼看。这会子祈奕已经换回了一身白裳秦,折扇轻摇,满身风流倜傥。故而香莲没认出这人就是他方才所谢恩公。倒怀疑这人有不轨之徒,不然,他为何不紧不慢追着自己不放?
一时心里惊惧交加。
想自己一贫如洗,徐娘半老,此子风度翩翩,年轻气壮。绝非是劫财劫色之辈。
不期然间,秦香莲想起方才算命所说血光之灾。想起算命先生言语暗示:得罪了贵人,身缠官司。
此人莫非是陈世美派来的杀手?
这个念头一起,秦湘莲心中更加惊恐不安,也不敢相信,不愿相信,自小青梅竹马情,十年恩爱,相濡以沫,何忍刀斧加身?
敌情不明,自己携儿带女,行动不便,公然对抗,定无胜算。秦香莲只得按下紧张心情,紧紧护着一双儿女,加快了脚步,往前飞奔赶路,试图甩掉祈奕。
谁知她一路气喘吁吁连走连跑约莫二里,祈奕始终落后几步缀着,不离不弃,紧咬不放。
秦香莲心弦终于绷断了,发了疯一般拉起一双子女狂奔起来。
祈奕本来有秦香莲作伴,放下了惧怕之心,偶尔左顾右盼,观看山景,听着鸟叫也悦耳动听了。差点没吹起口哨应和。惊见秦香莲拔足飞奔,顿时挫败,发起愣来:难道自己长了一幅坏人像呢?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秦香莲母子们却趁机转过山坳,跑的没影儿了。
恰这当口,祈奕身后突兀响起一声嗤笑,沉思的祈奕被吓得一激灵,双手握拳摆开架势,一回头,却是一人闲闲靠在一根竹子上颤颤悠悠,嘴里咬根青草,冲着自己嗤笑,正是去而复返白玉堂。
祈奕忽见白玉堂,心下大喜,眼睛一酸,只想落泪,待要上前,忽又沉了脸,委屈顿生,自己被吓得一颗心七上八下,他倒闲心看热闹。又不肯认输了,学起白玉堂,抱起胳膊,挑眉睨着白玉堂,言语挑衅:“白五侠啊,你不是走了吗,回来作甚?”
白玉堂并不计较,嘻嘻乐呵:“哈,请问白女侠,上杆子行侠仗义滋味如何?”
祈奕闻听这话,顿时明白这小子肯定一直缀着自己,大约看了不少笑话,顿时没了好气:“我乐意!”
白玉堂却是笑得花枝乱颤:“好好好,我们白女侠乐意就好。”说吧一声呼哨,哒哒,哒哒,一阵马蹄响,正是白玉堂坐骑菊花青,后面竟然还牵着祈奕丢弃的驴车。
白玉堂拉住坐骑,对着祈奕一偏头,一双眼睛灼灼其华,笑得颠倒众生:“女侠,上车吧!”
祈奕心头大喜,面上不动声色:“往哪儿走?”
白玉堂这回笑得阳光和煦了:“嗯,有位女侠不是要去关帝庙吗?不知道小生可有幸一路奉陪呢?”
祈奕顿时乐了,喜滋滋爬上车:“嗨,吓死我,还以为你真不管我了。”
白玉堂嘴里嗤一声:“我是白玉堂再小气,也不跟女子制气呢。”
祈奕一笑,高帽子忙不迭送上:“是,我们白五侠是英雄豪杰,小妹这里有礼了,五侠且别跟我小女子一般见识。”复又撅嘴埋怨:“既然没走,不早起现身,吓掉我半条命。”
“哼,你胆小,蒙谁呢!手无缚鸡之力,竟想行侠仗义,我看这大宋朝就数你胆子大!”
侠义为怀玉堂回马,愚忠愚孝韩琦追命
白玉堂一壁嘲讽,一壁径自解下马鞍上包裹丢给祈奕:“人吃饭,马吃草,行侠仗义也要填饱肚子,外面不比家里,将就些儿。”
祈奕这才惊觉,已经过了中午了,委实有些饿了,摸着还有些热乎的馒头,心下甚是感激,美滋滋咬一口:“我就知道义兄刀子嘴,舍不得丢下我。”
白玉堂拉着马儿慢悠悠走着:“哼,别跟我灌迷魂汤。我还是那话,她们夫妻,愿打愿挨,你何必多事?或者,你实在要做好事,不如我派人将他母子们星夜赶路回家乡,驸马纵想杀人也摸不着人影。”
祈奕眼神一凛:“这就解救了秦香莲,也就便宜了陈世美,这不公平。羊羔跪乳,乌鸦反哺,陈世美读圣贤书,中状元第,却不孝父母,不认糟糠,抛弃亲生。简直猪狗不如,这种人必须付出代价,否则天理何在?”
白玉堂冷哼一声:“据我所知,是公主先招惹陈世美,陈世美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祈奕也冷哼一声:“正是,天下男人多多少少,堂堂公主,年轻貌美富甲天下,偏偏要仗势欺人,谋人夫婿,简直犯贱。我要她自食恶果,得到报应,给那些骄横狂妄为所欲为下贱女人一个教训!”
白玉堂皱眉道:“既如此,为兄将秦香莲母子拘回开封府,交给包大人就是了,何必这般麻烦。”
祈奕一笑摇头:“眼下她对陈世美还抱着幻想,就算我们拘押她回去,她也不会状告陈世美。只有让她亲眼证实了陈世美杀妻灭子,她才会警醒。也只有她亲眼目睹一双儿女虎口余生,才会跟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