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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夕颜想的是,如果花老太君被坏人掳走了,早就有消息对着她发了,敢掳走老太君并且认为绑架老太君对自己有利的,八成是为了拿老太君和花家或是她交换什么条件,然而迟迟没有这类消息发生,只能说明花老太君的人身危险性逐级降低。相反,在这个她深陷天咒与天咒反噬危机的时候,花老太君的失踪等于藏匿了起来,对于想抓住她把柄的敌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于她却是有利的。
所以,是什么人把花老太君藏起来,她心中偶有些数。
夜晚,一家四口人在广阳殿用膳。小吃货一声不吭,埋头吃饭,吃的,也比平日里少了两碗,据称是由于下午太子爷先给小吃货开了小灶的缘故,让小吃货肚子吃的有些撑了,晚膳自然用的少。
花夕颜终究担心小儿子积食,虽说儿子胃量大,但积食也不是不可能,所以饭后让人冲了些消食散。
娘给的药,小吃货当然乖乖地捧着药碗喝。没想到的是,小太子爷的爹,那个人,会突然把手伸到他小额头上,抚摸了一把。
“没有发热。张公公。今夜派个人,守在花公子床边,若是有发热的迹象,立马告诉朕。”黎子墨的声线向来是那种,不冷不热,无论何时,都带着浓浓的凌厉,象征龙威。
或许,他是很担心小吃货的,只是,他固来那种声调和脾气,又能如何。
小吃货反正,没有感觉到他的爱心,反倒快被他吓出身冷汗和心脏病来。
咕噜一口气喝完娘给的药,爬上床盖上被子,将被子盖上小脑袋,免得那男人又伸手来摸他。
由于小儿子有可能病了,黎子墨当晚没有急着回永宁殿看折子和办公,在广阳殿里留了下来,陪他们母子三人。小太子爷和花夕颜都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焦虑。黎子墨对小儿子内心是存了愧疚的,犹如花夕颜对大儿子内心存有愧疚一样。想他这个当爹的,对小儿子出生到现在,基本都没有尽到过当爹的责任。
聪明的小太子爷知道爹的心情,拉着娘到隔壁书房里念书,留下空间给黎子墨和小吃货。花夕颜本想留下来照顾小儿子,后来也念到了孩子爹的心境,就此顺了他们父子俩的意。
可惜,这大儿子和久别的娘重逢之后,修复感情毫无压力。血缘关系胜于一切的道理,在黎子墨和小吃货身上,却变成了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目标。
小吃货在被坑里头翻滚着,想娘和太子爷来陪他,可是,拿手掀开他被子不准他盖头的人,既不是娘也不是小太子爷,是他最讨厌最害怕的男人——那个皇帝。
“不要盖着脑袋睡,这样对你身子不好,你娘没有好好教你吗?你娘若没有好好教你,回头朕说她。”知道小儿子在病里头,黎子墨不敢直接把炮口对准小儿子。
小吃货则听说他要说他娘,一脸的更不高兴了,说:“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和我娘没关系。”
“你若真的想喜欢你娘,就该好好听你娘的话,不让人误会你娘。”不知不觉,他又露出了老子坑儿子的本性。
被坑的小吃货,似乎只有被他坑的时候,才能好好听他说的话去做,两只小手放开了被头,任他重新帮他盖好被子,堵着小嘴一本正经地说:“我好好做了,你不能误会我娘了。”
小儿子多可爱,比起太懂事的大儿子,简直是一道夏季的凉风,吹到心头一股子清爽怡人,笑意,不禁挂在了素来冷酷无情的唇角上。凉薄的手指尖帮着拨开小吃货额前的头发,道:“朕都知道了。”
两只小眸子在小吃货的面包小颜上即是圆了圆,很吃惊:这男人居然会笑?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吗?话说,这男人笑的时候好诡异,好像天要塌下来了。
两只小手马上举了起来,害怕地盖住双目。
墨眸里微怔,肃然的唇角又悬挂了丝无奈:他有这么吓人吗?
拿了折子,坐在小儿子床边,翻看。这皇帝的公务多,夜晚都需要加班。
见是没有了动静,小吃货从捂着眼睛的小手缝里,两只小眼珠骨碌转了转,看到身边的男人并没有走,马上又闭上眼。再等了会儿,见人家压根没有对他怎样。小眸子又啪地睁开,胆大地放下小手,斜飞着小眉,端详起身边的龙颜。
龙颜肃穆,对于手里面的东西是专心致志地在看。
对于小吃货来说,因为不像小太子爷是从小到大在这男人身边耳濡目染,很难以理解这个男人是在干什么。
“如果身子不舒服,和朕道一声,知道吗?”这当皇帝又当爹的,一面心思挂在国家社稷,天下百姓,另一面,不得分出一些给儿女私情。
“我,身子好多了,没有不舒服。”小吃货宽宏大量,非常体贴他道,“你可以走了,我一个人睡没有关系。”
墨眸为此提起眼角往他望了下:“你要朕走?”
“嗯。”小吃货用力点了点小脑瓜。
“朕要是走了,你不舒服,没人陪你,你觉得你自己能行吗?”
不是还有娘和小太子爷吗?小吃货嘟嘟小嘴。
当爹的一眼看穿这孩子的心思,啪,合了折子,道:“今晚你娘和太子殿下都不会来陪你。只有朕陪你,你要不要?”
“为,为什么?”小吃货小嘴张的大大的。
“因为,太子殿下从小,也是朕陪着的。”含义颇深的话,不知小儿子能不能听懂。
小吃货只觉得:“太子殿下好可怜。”
黑线一道,划过龙颜,嘴角衔的似笑非笑。
看来老天是有意派个小儿子来整蛊下他了,免得他人生处处太如意。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龙颜有趣地嚼着这话,“朕很高兴你来陪朕。”
当爹的将小儿子这个挑战视为人生乐趣。
小吃货额头降下三道黑线:这男人喜欢他陪他?!妈呀!这对他来说,是天下最不幸的消息了。他以后能有出头之日吗?
折子重新翻开,老神在在的皇帝爹,继续在小儿子床边翻起折子,一面照顾儿子。
小吃货鼻子抽抽,堵着气,翻过身,背对这个男人。他才不用,也不需要他照顾呢。
过了大概半柱香时间,小眼皮子打架起来,很快合上了眼睛。由于醒的时候和大人赌了一口气,身子不舒服也不吭声。到了睡着的时候,在梦里就没法控制,小嘴哎呦哎呀轻声哼了起来。
龙颜肃穆,早把手里的折子搁下,对身边候着的张公公说:“不用惊动到太子他们,去请宫大人过来一趟。”
张公公立马转身去办。
当爹的,伸出手探进儿子被子里头,帮儿子积食的肚子慢慢揉着。
花夕颜不是没有注意到隔壁的动静,然而想到孩子的爹既然不出声,也就装作不知道。小太子爷和她一样。
男人是一家之主,在古代的女人想强出头,是不切实际。花夕颜只要实际点想,都知道,为了小儿子未来好,这个父子关系,当然更要处理好才行。
望到她静默甚至带了一丝凝重的侧颜,小太子爷轻声说:“娘不用担心,爹很喜欢木木的。”
听了大儿子的话,花夕颜为之一笑,低头继续为大儿子磨墨。小太子爷拿起毛笔,认认真真在宣纸上抄写今日他爹要小木木读的《道德经》。
宮相如听说另外一个小外甥生病了,坐车急速赶到,进到宫内,见到居然是天子亲自服侍小木木,眼神在微怔之后,唇角微勾,走了上前:“臣参见圣上。”
“给他瞧瞧。我摸着他脉比较快,怕他积食发烧了。发了烧,今晚可就不舒服了,要好需要好几日。”听黎子墨这口气,对小吃货哪怕一点不舒服都感到折磨。
宮相如早知道这小外甥吃东西多,什么都吃,早晚要积食的,这会儿发一发倒也好,执起小手把了脉,和自己想的差不多,答:“臣给他几服药,再给他针一针,今夜可能就没那么不舒服了,但是,过后可能还是会发点小烧,驱掉风邪,再调理下气血。”答完想起他刚说的话,加上句:“圣上请不用太担心。他身子底子好,至多几日便能痊愈。”
可黎子墨就是生怕小吃货要躺在床上折腾好几天,耳听这国舅都这么说了,肯定是要折腾了,只得叹口气:“你给他针一下。”
宮相如走上前,一边帮小吃货行针,一边听龙颜唠叨。
“这孩子,再这么吃,怎能行呢?这当娘的,也太惯孩子了。”
怎么不说你这老子也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