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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见云若如此从容淡定,阮采芸却先开了口,轻抵门道:“云清姐姐,可以接一步说话吗?”
云若顿足看了看阮采芸,半响,做了个请的动作。
待阮采芸迈入,云若则毫不犹豫的拉上门,将那些意图跟上奉承的家伙隔绝在外。
然后她靠在门上,静静看向阮采芸道:“找我,可是有事?”
阮采芸沉默了些许,然后回过身回望向云若,瘦弱的指尖紧紧捏着自己的裙角,小声说道:“采芸不知姐姐是皇……啊,是云若姐姐,若非今日在皇上寝宫看到了姐姐,还大言不惭的要和姐姐抢皇上,采芸当真丢脸,遂想来与姐姐道歉。”
她说的真挚诚恳,眼中荡转诱波,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但云若是个常年在言语中兜兜转转生存的人,其中关键的几句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刻意否认的皇后,刻意被强调的皇上寝宫,刻意强调的抢走皇上。
浮面下最想表达的东西,如此易懂和浅显的铺在她的面前。
“既然知道我是谁,还请采芸妹妹莫要多说,免得也给皇上添了麻烦。”云若低语,语气并无波澜。
阮采芸见状,缓缓点头,动了动身子,轻轻撩了长发,然后道:“既然如此,妹妹也就不打扰姐姐了。”
阮采芸稍稍行了礼,准备自云若身边走过。
云若并没多说,反而有礼的侧过身送她出去。
然而在她与她交臂走过,阮采芸最后斜眸看向云若的那一刻,却犹在看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那样,轻蔑,嘲讽,哪怕一瞬,却还是生生落入了天生敏锐的云若眼中。
这一瞬之后,阮采芸便倏而又恢复了先前那楚楚可怜之相,在那群人的簇拥下离开。
而只知表面的朱兰也是冷哼一声,自豪的去奉迎她难得捧上的红人离去了。
门口守着的怜香见阮采芸从云若房间出来,脸上的神情透着无比的难过,然后狠狠跺了下脚,道:“知道主子是皇后,特意跑来显宠,这个女人根本就是表里不一!!”
云若走至门口,静静的看向阮采芸离开的方向,垂眸间,似是仍能看见她方才撩起长发时雪颈上落下的红枚。
连怜香都能看出的行径,已然如此明显。
慕云若,当真已是这宫中被人抛弃的笑柄。
虽然早便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可是心,还是忍不住的揪痛了一下。
忍不住的在脑海中闪过他拥着她的样子,也忍不住想起过去那自后紧拥自己的温暖的怀。
这就是……冷静的代价吗?
忽然长吸口气,云若转眸对着怜香说:“那是人家的事,与我们无关。”
“主子!!”怜香愤愤低喊,“您与皇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皇上突然去宠幸那个……那个什么软柿子,奴婢好不甘心!”
怜香自顾自的说着,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云若冷不丁哼笑一声,心想难得还有个这么替自己打抱不平的丫头。
于是她没道一语,仅是捏了怜香软软的脸颊一下。
待自己完成在观星台的事,若真有机会出宫,是否也能带上这个丫头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没想到竟是和香儿。
云若难得轻笑,露出些许近来没有的暖意,只是同时也有一丝丝的思虑。
说来,自己到观星台之后,残卷的事还没任何头绪与进展,书籍也翻阅了不少,究竟如何才能习得那古卷的破解之法?
好多好多事情等待着她去做。
其实,她只是无暇悲伤而已。
思及此,云若低眉淡笑,欲收回捏着怜香的指。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脱离那一瞬,云若突然透过指缝看到了不远处一抹身影正小心翼翼的关着一道门,然后左右看看,这才匆匆离去。
周围仍是不停传来怜香的不平,然这一时间云若却好像将一切都抛之脑后,仅是若有所思的松了手看向那个方向,喃喃而道:“秦……大人?”
“秦大人?”怜香一怔,左右看看,却并未发现秦玉书的身影,然后道,“主子怕不是又高热了,这里哪有秦大人啊!”
说着,怜香还不忘贴了贴云若的额头,然后焦急说道:“果然很热!!赶紧进房吧,如今我们在这里不能公然叫太医,所以一定得照顾好自己的,主子!”
怜香不由分说的就挽起云若的胳膊将她拖入房中,云若急着想要去看看那房间,却是身子一阵发软,最后只得任由怜香带了进去。
被迫躺回榻上,云若是真的有些乏了。
右手轻轻搭放在自己额上,始终想着方才秦玉书那不太符合他性子的行为。
难不成那房里有他收集的古籍?
若是如此……
云若缓缓闭了眸,任由怜香搭理她的身子。
唇角不知不觉动了动。
是了,既然是自己斩断了情丝,便是斩断了自己的儿女私情。
也该是好好做些正事了。
如今,已无暇悲伤。
“秦玉书……”唇中,缓缓吐出三个字。
总觉,冥冥中将她引向观星台,必然……会是有原因的。
就像她,注定不能去爱那个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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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因着阴天,观星台难得宁静。
外面仍是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周围泛着一股淡淡的潮气。
睡了一下午的云若忽然从一阵寒冷下惊醒,睁开眼,发现周围已一片漆黑。
头,还是晕的不行,看来风寒并非一日两日便可痊愈。
真想再睡一下,云若心中轻语。
忽然摇头,云若用力迫使自己清醒,然后怅然的撑起身子坐在床畔,缓了好一会儿,渐渐抬开那染了一缕碧光的双眸。
再是这样悠闲下去,慕家怕是要真的完了。
早时看到秦玉书的那间房……今夜势必要去探探。
云若紧紧捏了下腰间挂着的雕“慕”玉佩,然后强行起了身,摇摇几乎在晃的头,随便穿了外袍,便往外走。
途中路过正在打着轻憨的怜香,云若的眼中不免又落下了些无奈,而后步履轻盈的绕过趴在桌上的她,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房间。
掩上房门,外面雨声近了不少,犹在耳边。
云若拉紧身上的衣衫,凝了息左右看看,见周围没人,便压低了脚步向着秦玉书所出的房间走去。
摸黑到了门口,借着隐约的幽光,云若发现这个房间竟被上了一道有别于其他的锁。
说起来此房竟与自己的房间相隔如此之近,她先前竟一点没发现,今日倒是自己送到了自己面前。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吗?”云若自嘲调侃,淡笑一声,遂弯下身自己看门锁。
这锁的样子,好似一道九宫格的谜题,却只有寥寥几个汉字而写的数字,门旁有一个小盒,里面装着许许多多写着别样数字的木板。
这种锁,倒是真想秦玉书的风格,亦中亦西。
只不过,当云若将九宫格一眼扫过之后,却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奇怪。
闭眸深思,倏然一怔。
不对,这里的数字根本就不是唯一,而是秦玉书刻意摘除了些只有他才知道的字,这门上剩余的几个数字,不过就是提醒秦玉书自己的!
也就是说,若是她贴错了那最后被秦玉书当做钥匙的字,这道门锁,很可能就打不开了,而且还会将秦玉书引来。
第一次做九宫格,竟是要靠猜的!
云若哼笑,轻轻按压了下自己有些晕晃的头。
轻缓靠在门边坐下,然后闭着眼睛,拼命回忆。
若是生猜,实在是太过冒险,世间之事总是会有些规律的,尤其是像秦玉书这样的人。
她识人不少,如秦玉书者,大致都是一个遵循某种原则,而且决然不会轻易改变之人。
秦玉书会掌握着哪一个牌,会用哪一个做钥匙?
几日与秦玉书的交往浮上心间,每一个片段,每一个细节云若都力图回想起来。
她记得,秦玉书有一个最喜好的数字。
究竟是六,还是五……?
她攥拳,结合了有关秦玉书的一切,云若抬眸决定用五。
于是她即刻起身倾下看向那谜锁,在盒中寻了寻,拿出了那个五。
可是在放置于门上时,还是忍不住有些犹豫,生是怕自己漏掉了什么。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傅舜等人的聊天之声,声音越发靠近,像是朝自己这边走来。
不能再拖了!
云若即刻看向那锁,然后在一个印记最深的地方,用力将那五字贴上。
心中绷紧了一根弦,就等它最后的结果。
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