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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暑和衣躺下,双手交叉枕在后脑勺上,百无聊赖的望着帐顶出神,心中默默的等待着,只等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着了,她便起来跑路。
可是,等陆小暑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竟发现天已经亮了。她怔了怔,吃了一惊,几乎是跳着从床上起来,一时傻了眼。
原来昨晚不知不觉中,她也许是太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过去!一觉香甜,连梦都没有做,直到此刻醒来。
“真该死!真该死!”陆小暑忍不住捶着自己的脑袋暗骂,她整了整头发,抱着侥幸的希望此刻溜之大吉还来得及,不想刚下床,就听到敲门声响了起来,周释之在外边叫道:“小暑、小暑!”
她颓然坐了回去,长长舒了口气,扬声答应,只好暂且打消念头。梳洗用饭之后,跟着他们一起上路。
杜仲重新弄来了一匹马,总算避免了昨日的尴尬,一行人出了镇子,不多会儿便又转入了较为偏僻的山间小道。
薛恒对于道路似乎十分熟悉,在山林间穿梭带路都不带犹豫的,需要歇息的时候总能找得到水源地,而一旁的森林中似乎有着数不完的随手可取的山珍美味,他只需在林间随便打个转,便总能拎着一只野兔或者两只山鸡、顺便还摘了一大捧的野果回来。
陆小暑自然不会承认薛恒的能耐,只是在心里自己嘀咕,如今这时代,自然生态环境好么……
而每每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总能自然而然的走出森林,借宿村落人家,或者赶一段路到附近的镇子上投宿。
转眼又过了五六天的时间,每天晚上,陆小暑都锲而不舍的打着逃跑的主意,可是每天一不留神都睡过去了,一睁开眼睛,总是天光大亮!
有一次她干脆懒得上床,就这么坐在桌子旁边,结果醒来的时候仍旧天光大亮,而因为趴了一晚上的桌子,肩膀脖子酸疼得不得了,精神也憔悴了。弄得周释之心疼不已的问她怎么回事?是不是没休息好?
陆小暑又不傻,这么多天下来多少也察觉到了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周释之对她的关心不似作假,杜仲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唯一的嫌疑人,当然就只有千般万般看她不顺眼的薛恒了!
陆小暑暗暗观察,特特的留心薛恒的举动,尤其是晚饭吃饭的时候。可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没能看出什么。
可想来想去,除了吃晚饭的时候他应该没有机会动别的手脚。于是这天晚饭的时候,陆小暑一边吃一边特特的注意薛恒,不动声色的盯着他,看看他是不是有哪盘菜不吃什么的。
一顿饭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除了他不喜欢的茄子,别的菜他都下了筷子了。陆小暑是很喜欢吃茄子的,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今天晚上的茄子她也没有下筷子。
晚饭后,薛恒照例给众人端来了茶盘,上边放着四盏清茶。接过他递来的茶,陆小暑心中忽然就明镜似的起来了。
先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他会这么好心?饭后会主动给自己端茶?这种事情没支使自己去做就够好的了!
可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陆小暑便留了个心眼,那杯茶装模作样的端起放在唇边,却只是象征性做个假象,并没有真正入喉。今天晚上,她决定再试一次。
这天晚上根本不能睡着,一直似睡似醒的。等到约莫差不多的时候,她睁开眼睛一个翻身坐起来,果然发现四周一片漆黑,静悄悄的,各人都已经睡下,只有不知名的虫子悄然低低的鸣唱,如同催眠的乐章。
“果然是你搞的鬼,我就说呢,我怎么可能每天晚上都睡得那么死?幸好本姑娘聪明,要不然非要叫你给骗死不可……”陆小暑干脆利索的下床,口中喃喃,既气愤又得意,整整衣裳,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匆匆往外头奔去。
她来到后院,打算牵一匹马走,光靠步行太吃亏了。不对,是两匹,另一匹可以换着乘!
呃,还是将四匹马都弄走好了,还可以卖了做盘缠呢,反正他们也不缺这点!实在是可恶,自己身上的银票都叫薛恒那家伙给搜刮干净了……
陆小暑靠近马棚,正欲踮起脚尖去解那缰绳,冷不丁背后传来一个冷冷淡淡的声音道:“陆姑娘好勤快呐,大半夜的不睡觉,起来喂马吗?”
赫然正是那讨厌的薛恒。
陆小暑身体顿时僵了僵,脑门一阵眩晕恨不得有晕过去的冲动!
“原来是周二叔啊,”陆小暑转过脸,笑嘻嘻的望着薛恒道:“周二叔好兴致呐,怎么大半夜的还不睡觉?”
薛恒冷冷道:“本来在睡着,可你一来就把我给吵醒了!我还以为是盗马的贼呢,原来是你!”
“你睡在这儿!”陆小暑心中一片冰凉,瞠目结舌。
“不错,”薛恒瞅着她哼道:“我总得提防着呀,有道是人心难测!”
陆小暑气愤不已,该死的,他给她下药还不算,居然还天天晚上守着马儿睡就为了提防她?
他就料定她若要走一定会来牵马吗?不过想想也是的,她一个小小人儿,身上有没有盘缠银子,要是不弄匹马代步顺便换钱,岂不是要辛苦死?陆小暑根本不用考虑,自己都知道自己要走是肯定会顺手牵马的,难为这混蛋竟然也想到了!
“您可真细心!”陆小暑冷笑质问道:“既然这样,干嘛每天晚上还给我下药?哼,你到底给我下的是什么药?万一弄坏脑子怎么办?解药呢?”
陆小暑索性朝他走过去,伸出了手掌。
☆、113。第113章 既来之则安之
胆子倒大,这就叫恃宠生娇吗?薛恒心中杀意徒生,瞅了她伸过来的手掌一眼冷冷说道:“不过是普通的昏迷药物罢了,没有解药。哼,弄坏脑子?要是真有弄坏脑子的药,老子早就给你下了!”
到时候倒要看看小世子还会不会对一个傻子上心。
陆小暑听得不由更怒,长这么大,她就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这混蛋这算是什么话?给她下药反而还理直气壮了?没有更厉害的药还觉得很遗憾了?
“无耻!”陆小暑骂道。
“你说什么?”薛恒眸光一冷,声音蓦地多了几分寒意。
“你聋了呀?我说你无耻!无耻无耻!”陆小暑啐了一口。
“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薛恒大怒,低喝一声,挥掌便欲向她打去。
陆小暑欲闪身避开这才想起这混蛋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她的功夫根本还没有恢复,此刻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她心中正在暗暗叫苦,腰间突然一紧一热被人揽住灵巧的滑向一旁,那人将她轻轻放开,扭头向薛恒道:“二叔!好好的您又发什么火了?”
薛恒见周释之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也来了不由心中恼火,恨恨收手瞪着陆小暑道:“你自己问她!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周释之朝陆小暑望去。
陆小暑一跺脚,气忿忿道:“我睡不着出来晒月亮,行不行呀?”说着哼了一声掉头便往房间走去。
周释之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用问也知道陆小暑肯定是想牵马逃跑却被二叔逮了个正着。
可是,让他放她走,一来舍不得,二来不放心。所以,私心里他是赞成二叔的做法的……
“这丫头很不老实,我担心着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我还是那个意思,趁早解决了算了。留她在侧,迟早要出事!”薛恒淡淡说道。
周释之轻轻叹了一声,他怎么舍得?
“二叔,”周释之望着薛恒,神情间是他从没见过的认真和恳求,“别伤害小暑,可以吗?她是个聪明人,经过了这天晚上不会再起心逃走的。而且,我相信她绝不会出卖我。”
薛恒一时微怔,几乎是有些狼狈的避开周释之那样恳求的目光,声音仍旧是冷冷淡淡:“我怕你是白用了心思了,那丫头根本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根本不是个安分的主!”
周释之呵呵一笑,轻轻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时候不早了,二叔也早点休息吧。”周释之说完,便转身离开回房。
他和薛恒都以为经过这天晚上的事情,第二天陆小暑肯定会气呼呼的甩脸色,不想,她好像一觉睡得十分香甜,早上起来的时候精神得不得了,一双漂亮的眼睛活灵活现的转动着,整个人简直可以称得上容光焕发。
见了周释之便冲他甜甜的一笑:“早啊!”,好像昨天晚上什么不愉快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周释之怔了怔,一时间回不过神来,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确定了她的笑容的确是向自己、招呼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