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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宸嗔道,“奶奶……”不管奶奶是自己想知道,还是要帮人探口风,有了她昨晚那一通深情款款的告白,现在她怎么还能轻易推翻?
昨晚的事,小亦就算不问起,也会有人事无巨细地告诉他吧?何况,她还倾情奉献了一场这么劲爆,这么集话题性、娱乐性、新闻性、戏剧性于一身的演出。
望天,欲哭无泪,小亦会怎么看她?
她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莲长老温和地看着她,“没关系,感情之事是天底下最无法强求的,老婆子我年纪大了,却不糊涂。你昨晚说的那些话,甭管是真是假,我权当没有听见,这莲宫里也不会有任何一人传出去。老婆子想听你的真心话,我那孙儿,你可喜欢。”
她喜欢莲亦吗?
“喜欢。”
狂喜,心跳都要乱了节拍。暗处的某人琥珀色的桃花眼华光熠熠,耀眼灼目,整张脸庞都盈润了几分。
“那可是男女之情?”
“我……”林宸沉吟了一下。
她喜欢莲亦。
喜欢看他桃花眼魅惑勾人的样子;
喜欢看他眼儿弯弯纯粹欢欣的样子;
喜欢看他粘着自己,濡软地叫她姐姐的样子;
他受伤,他难过,他伤心,她会跟着心疼,她希望他过得好,过得开心,过得幸福。
她在乎这个弟弟,享受他的依赖和亲近。他若是近了别人,忽视了她这个姐姐,她会难过,却也只是难过罢了。
她对他的感情,不是爱。
林宸摇头,轻声坚定地说,“没有,我对他只有姐弟之情。”
她说,只有,姐弟之情。
他浑身一僵硬,几乎无法呼吸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妄想了。
原来,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亮如繁星华光闪烁的眼眸骤然失色,眼底一片沉黯。
浑身的气力一下子被抽得干干净净。
肩上的伤口又开始痛了起来。
好痛,可是,再痛,也比不上心上被撕裂,被绞扯的痛。
他一动不动,眼帘轻阖,须臾,又缓缓睁开。
莲长老听了并不生气,只是平静地说,“我也看得出来,丫头你的心思不在他这里。只是,有些人就是死心眼,非要亲口听到了才相信。”
林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底五味杂陈,低低地喊,“奶奶……”
他揉了揉额角,命令自己离开,他必须离开,不能再听下去了,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莲长老察觉到某人气息消失了,心上一动,圆润的指甲掐了掐掌心,小亦,不是奶奶残忍,奶奶是为了你好,长痛不如短痛。
“你没能爱上他,是小亦没本事,你不用愧疚。现在,能不能告诉老婆子,凤玄他在哪里?”
林宸这下是真的诧异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她还自以为天衣无缝呢!真的是要让人笑话了。
手指无意识地绞动着,林宸垂死挣扎,“奶奶怎么这么问,他不是被星冥使臣带走了吗?”
莲长老笑了笑,目光犀利地看着她,直让她无所遁形,“小丫头,你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我的眼睛。你也不用狡辩,老婆子虽然活了一把年纪了,眼睛却还是好使的。”
林宸羞愧地低下头,眼泪蓄势待发,轻声说,“奶奶……我也是无计可施,我……我绝不是故意欺骗您的。”
莲长老保养得宜的手捧着茶盏浅啜一口,曼斯条理地说,“行了,行了,你也别给我来那一套。老婆子又没有怪你,老身辅佐我那哥哥,征战沙场驱逐魔族的时候,那至尊夏寂的娘胎里还不知道有没有她呢!仗着有几分能耐,竟敢欺压于我,实是可恨!丫头你的作法深得我心呐,你若是提前说一声,老婆子定是会帮衬你的。”
这奶奶倒是有趣,也是个秒人啊!林宸一喜,得意忘形地说,“多谢奶奶。这下我可算放心了。”
莲长老望了她一眼,这孩子,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她这性子,若是真回到月昼,怕是要吃苦。
“孩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奶奶为什么这么问?”林宸笑意一收。
莲长老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用帕子拭了拭嘴角,顿了顿说,“老婆子听说,你手下的月下四使已经在仙邈城的路上,明日即可到达。你回去以后,可要多加小心了。”
接她回去?
明日?
林宸的心一下子慌了,月涟宸的身份一旦落实了,她就再也逃不开了。她就要一辈子挣扎在宫廷的权谋争斗中而不得脱,直到死亡的那一刻。太可怕了。不要,她不想要过那样的日子。
她左手用力地握紧右手,定了定心,望着莲长老,眼底有着孤注一掷的光芒。
“莲长老,您听说过地球吗?”莲长老和小亦是唯二能够帮她回到二十一世纪的人,无论她答不答应,她总是要尽全力试一试的。
……
林宸从天枢殿里出来的时候,日已西斜,她去找小亦,却被挡在了门外。
“少主正在见客,不方便见您,请您先回去吧。”
“好,那等他见完客,麻烦您转告他,我来找过他。”
莲亦站在三楼的窗前,帷幔被拉开一条狭窄的缝隙,一缕光线透进来,将他精致的脸庞一分为二。他的眼睛,消逝了倾尽千江明月的光芒,遗落了宜喜宜怒的万千风情,沉黯而幽深,再多些,便是无尽的痛意和落寞。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出现在回廊那端,她和侍卫交谈,她转身离去,他抓着帷幔的手一紧,冲动地想要出去叫住她。
她突然回过头,望向他的方向。
他一惊,猛地从窗边退开。她看见他了吗?
忍不住再看,人却已经走了。天边的云聚散难定,红霞缭绕。他目光空茫地眺望远处青山,手上握了握,又松开。莲亦妖娆的五官染上一丝郁气,渐渐地氤氲全身,犹如初秋的早晨河面上笼罩的轻雾,单薄而轻邈。
他闭了闭眼睛,眼底下一圈乌青色,倏地拉上帷幔,将最后一丝光线也丢弃,将自己彻底地封锁在黑暗里。阴暗无光的房间里,他玄色的袍裾和黑暗浑然融为一体,似要消逝在黑暗中。
头好痛,见她是一种痛苦,不见她也是一种痛苦。无论见与不见,他都在……想着她。
竹案上,放着一碗色泽鲜艳卖相很好的羹汤,它被搁在这里很久了,袅袅的热气早就消散尽了,由热气腾腾到彻底冷却,却还是没有人来享用它。
莲亦脸色微白,陡然失却了全身的力气,背抵着墙慢慢滑落,墙面上留下一条细长的血痕。
他左膝屈起,左手软软地斜搭在上面,手腕无力地垂落。目光空泛和迷离,黑暗中,人影模糊而不真实。
他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伤口在隐隐作痛着,可那又如何呢?
他竟然是在享受着这份疼痛的。
痛,是你唯一留给我的。
如果伤口再痛一点,是不是,心就不用那么痛?
第九十一章梦(1)
林宸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装束,又去了黑帘水域。
“席飞尘,席飞尘!”林宸疑惑地嘀咕着,“人呢,去哪里了?”
“我在这里。”低沉悦耳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林宸回过头,他白衣清冷如雪,那张翩若惊鸿的如玉容颜淡淡地望定她,离得很近,她一转身几乎要撞上他。
她拍着胸口,眉梢一挑,星眸亮晶晶的,脱口而出,“人吓人,吓死人啊!”
明明是抱怨的话,却语意亲昵,濡软地很,分明是在撒娇。
她眼尾的余光掠过,他身后居然还站着两个人,顿时觉得窘迫极了,席飞尘真是的,怎么不出声提醒她,当下脸色变了又变。
那两个男子,一个身穿日月云肩绣绿纹的墨袍,神情冷肃;一个青衫白巾,手上象牙折扇轻摇,见她看过来,还冲她微笑了一下。
席飞尘缓缓地朝那两人道,“这是林宸。”
墨袍男子愣了一下,眼中的震惊无法掩饰,主上亲自向他们介绍这个女人,那么,她的地位,不言而喻。
青衫男子神色不变地微笑。
席飞尘看向林宸,朝着那两人指了指,“林宸,这是宫白,这是角紫。我的五将之二。”
林宸看见了宫白眼中的神色,不明所以,礼节性地向那两人点点头。
“宫白,角紫,你们先回去。”席飞尘吩咐道。
“席飞尘,我想明天就离开。”两人一走,林宸立刻说,虽然她有一堆问题想问他,但这件事情最紧急。
……
今夜无月,夜凉如水。
林宸辗转反侧多时,终于恍恍惚惚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