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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飞尘……
好熟悉的名字,若没有人解释在前,真以为是个同名同姓的人。忍不住无奈地低笑出声,这个人呵,总是在她感到些许温情的时候,适当地泼一泼冷水。
比如,喻湛说的那些话,她当真了。
等她身上凉的差不多了,又上来捂上一捂,暖上一暖。
这一回,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此循环。
他总是做出一些让她惊叹无措的事情,这次也不例外,他,成功地,让她这颗迟钝麻木的心又活过来,又痛了一痛。
哦,该死,她又认真了。她忘记了,谁认真谁便输了。
灭世魔星何尝想要灭世,至少眼前这个女人不想,绝对不想,且是万分痛恨着的。即便天意难料,未来的变故没有人说得准。可现下,他不禁心生悲哀,如同失了水的鱼一般难受,不禁道,“你要是生气,你就骂吧,不要笑,我知道你不会哭。”
风寻一开口,顿觉他太多事,可说出去的话又收不回来。
林宸冷笑,“关你什么事。你讨厌我,我不是看不出来,不需要你多事。你我钱货两讫,交易结束了,你可以滚了。”
果然,风寻深呼一口气,沉声道,“这次的事,多谢你了。”他甚至没有办法承诺什么,若她真是灭世魔星,将来的一天,免不了会兵刃相见。
“不需要谢。跟你们所有人没有关系,我只是为了小亦。”
风寻哑然,一拱手纵身离开,再说什么都是矫情了。
夜幕阴郁暗沉,空旷的寝宫弥漫着冷寂的气息。
秋夜凉薄,霜寒雾重。
她渐渐地身上发冷,仿佛在潮湿已久的角落呆久了,发了霉,长了疮,开始腐烂。
今儿早晨,趁着送朝膳的机会,青梅扣了扣门扉。“殿下,奴婢可否进门为您更衣?”
“不必,不许任何人进来,也不许任何人打搅。除非大祭司亲自来。”殿下的声音微哑,,带着睡眠不足的疲惫。
殿下没有出来上朝。
殿下没有出来用午膳。
派人去知会祭祀大人,回说,祭祀大人伤势未愈,无法亲至。
青梅青竹开始着急,从昨晚到下午,殿下一个人关在房里,没有任何动静。这是从未有过的,这不正常,极不正常。
昆仑神域千云阁顶层,常年金光闪耀,圣光熠熠。沐浴在那温润柔和的祥光之下,心境宁静而安乐喜悦。爱、恨、贪、嗔、痴、恶、欲,七情七苦,洗涤一空。
阁中所供的宝物,是昆仑神域镇邪圣灵,璞玉精华为形,光明圣泽为神,日之精髓,日魂。
百万年来,三十六天罡镇守阁中,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
今晚,却是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原释听到不寻常的动静,身形一动,瞬移进入阁内,与一黑衣女子对上。
几百个回合下来,不分胜负。
越打越心惊,那人所学庞杂,招式诡谲,所运灵力涵盖金木水火土五行,让他看不出来历。黑布遮掩,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那双眸子随着激烈的打斗不停地移形换位,在他眼前晃动,看不清晰,却是透着几分熟悉。
来人灵力高强,对于千云阁布防路线熟悉得超出他的想象。
沉香木匣以神域峡谷万年沉香木为材质,沉重无比。师父有意在上面加上数道灵力禁制,致使小小一只两尺来长的匣子,重量胜逾千斤。
很聪明,知道匣子一打开,她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追回来,宁愿被拖慢了速度,也不扔掉;知道避开阁中的八卦天雷阵、越过五行缚魂阵,他有意诱她入阵,却是被她四两拨千斤灵活化解危机;
原释虚晃一招,顾不得疾射至胸前的光剑,抖手劈向那人抓着沉香木灵匣的左臂。
她若是动手伤他,匣子便也保不住,他拼着重伤,也要留下她来。
光剑刺到胸前,她顿了顿,迟疑了一瞬,原释抓住这霎那间的破绽,在她手臂上使力一击,她闷哼一声。
沉香木灵匣应声而落,她手中光剑紧跟而至,却是失了先机。原释变招极快,身形倏地后飘,剑锋略微倾斜,只划破皮肉,浅伤一二分。
三十六天罡合力围杀另一人,晦暗魔气被强盛仙力击得几近溃散。无形光刃击在他身上,他身上便一个微颤。无声无响,却是如波涟水漪般荡漾开数丈之远。
此人身带邪气,灵力光源混沌暗沉,魔气汹涌,使的竟是黑暗之力,魔族余孽。
魔族人丁凋零,昆仑神域并未赶尽杀绝,由着他们苟延残喘数百万年。今日,魔界中人竟然胆大包天,闯入神域圣地盗取仙界圣物,镇邪之宝。
欺人太甚!
三十六天罡,三十六仙尊,对视一眼,绝决冷厉之色没过眼眸。此人绝不能留。
三十六人虎视眈眈,他心念电转,当即作出抉择。扔出去,还有拿回来的可能,抱在怀中,只能是白走一趟。
身形虚晃,霍得斜抛出一物。另一个黑衣人眸光一闪,心下难以掩饰的震惊,他竟然肯将千辛万苦夺得的日魂给她。
原释也同时飞身扑来,她先原释一步,纵身抢过沉香木灵匣,当下如空中坠下一铁球铜石,砸进怀中,她后退了两步才止了去势。沉香木灵匣异乎寻常的重,这次该是真的了。暗自苦笑,她竟然没有发现早就被掉包了。
原释踢开地上的沉香木灵匣,里面空无一物,鹰眸一眯,果然是假的,好一招偷龙换柱,里应外合。他忙提气纵身追出去。
那人提着匣子,身影如电,一眨眼,也出了千云阁。最后复杂地看他一眼,眉心隐隐有三瓣火焰炫动摇曳,眉眼间一抹妖娆格外熟悉。
如阴影没入黑暗,如雾遇朝阳散开,她瞬间消失不见。
原释心下愤然,却失了目标,凝神一探,那人竟连气息也一并抹去了,要追踪都没有地方追。
三十六天罡盘膝围坐,攻守相合,毫无破绽。
黑衣人眼底一沉,一声嗤笑,“想要留下本将军,你们还不够资格!”
“呲啦——”
黑衣蒙面黑布倏地破碎成千万条,飘然坠地。
黑雾缭绕间,金色蝴蝶面具金光灼人,炫目非凡。
墨色铠甲凛然森冷,玄色大氅披在身上,妖异的红唇勾勒出讥讽的弧度。金色的蝴蝶触手蜿蜒延伸,自眼尾攀爬至他的下颌骨,贴着他白皙如雪的肌肤,妖冶得惊心动魄。
“孽障,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三十二张口,同时开口吐字,震得人耳膜发麻。
三十六张脸,同样的肃穆冷然,“一群老秃驴,乏味又无趣,看你们真是污了本将军的眼。本将军还是速速回去抱美女,养养眼罢。”他低声轻笑,声音低醇糜哑,如珍藏多年的陈年酒酿,琼浆玉液倒入酒樽,芬芳诱人。
三十六天罡面目沉静,守护千云阁近两百万年,早已心意相通,默契地如同一个人。数人飞身而起,叠成罗汉阵,双手合十,闭目凝神,口中疾念法咒,重叠模糊的梵唱,如丝如缕,连绵不绝。
仙人听来,如天籁般和悦清新;在他听来,是催命夺魄是魔音血刃。
一缕圣光自三十六天罡的眉心凝出,聚敛成一段极亮极纯的玄金光柱。
“该死!”男子低咒一声,咬紧牙关,齿缝间亦有艳血流出,如想不死,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催动元神之力,超负荷凝聚魔力,爆发出最后一击,“暴风破!”
墨色旋风骤然平地而起,随着他的手势,如陀螺旋转眼,魔气越来越浓郁,几如墨夜黯沉。
光柱如彗星划过,横空纵掠。
魔气亦悠然卷去。
在千云阁顶轰然对上。
轰然一声巨响,流光乍破,威压、气芒激射如剑,穿透圜墙,余威骇人。当时是,整个昆仑神域的地面都震了一震。
光雾四散,黑烟溃退。
等光线沉寂,三十二天罡的脸上铁青一片,居然让他逃了。
碎石,断垣纷纷四散散落于地,矗立数百万年的千云阁蓦然自中间断裂,倾塌。
青竹、青梅并月下四使之首的陌冼,全聚在明月殿外殿。
陌冼一声不吭地等着,只脸色越来越黑。
殿门口,青竹频频张望着,不安地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
白衣紫袍,额间缀着的红宝石殷红如血。青竹一喜,远远地迎上前去,欠身行礼,“祭祀大人,您可来了,殿下只允许您一人入内。”
穹司难得地丢开微笑可亲的面军,只轻抬手止了她的话,匆匆从她身边越过。
陌冼见他进来,并不动作,穹司直接忽略他,至内殿而去,和他擦肩而过之际,他道,“圣使大人,事有轻重缓急,礼数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穹司的话自是挑不出毛病的,陌冼身份特殊,和他不属于同一种体系,官职谁大谁小,并无定论。
继殿下失常后,月昼最不可能失常的祭祀大人也失常了。传说中火烧眉毛了,也能淡定地穿衣穿鞋履,动作从容且不失优雅的祭祀大人怒于形外了。
青竹郁闷地发现了这个事实。
这是要变天了吗?
祭祀大人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