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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爹见她越说越远,干脆扯高辈子蒙住头,“没见识的女人,你光惦记一碗饭有啥用?你这儿媳妇都不晓得能不能留住呢!”
徐氏大惊,“她怀着咱周家的孙孙,咋就留不住了?女人家偶尔撒气,咱们做老的愿意不计较,她还想怎么滴?”
“你没长耳朵听吗?她不是说了要么分家要么休了她?”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今晚她说那一大通,那是做人媳妇该说的话吗?她一个嫂子至于眼红读书的小叔吗?以后咱南生高中了,她难道不跟着沾光?至于分不分家的,也轮不到她说了算。要我说你也不要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一个女人家有了娃娃就哪里也去不了了。昨晚那一通吵闹,咱们做老的这回就不计较了,以后找机会敲打就是。”
周老爹气急,翻过身一戳老妻的脑门,“几十岁的人了,怎么都不会用脑子想事,光会自说自话呢!”
徐氏被戳疼,也跟着大怒:“怎么地?儿媳妇在我跟前硬气还不够,你也要来是不是?我这辈子为的都是这个家,到头来小的老的都嫌起我来了?你还真别跟我横,说到底如今的事都是钱闹的,你要是再本事点,挣下个家财万贯,咱家至于闹起来吗?”
“我没本事?!”周老爹嚯地坐起身,气得脖子上暴起青筋,“老子一辈子吃苦受累,起早摸黑挣辛苦钱,养了你跟那帮崽子一辈子,临到头嫌老子挣得不够多了?”
徐氏顿时噎住,老夫老妻也顾不得自尊神马的,感觉摸摸男人的胸膛给他顺气,“我胡咧咧的,你甭放心上。顺气,顺气,啊?”
周老爹顺着台阶下,躺回被子里,“这天冷得睡不着!咱老爹如今不晓得睡了没有?他一把老骨头,别被这冬夜冻到才好。他妈的几个崽子都是混账东西,一个个都不晓得为老的着想。跟老子要公平,老子跟谁要去?活着就是他妈的这么折腾人!想如意?那就睡了别起得了!”
周老爹早年走街串户,与无数人打交道,文的武的都来得,如今气急,嘴上顿时失了把门。徐氏听得他骂了半晌,小心问道:“咱爹还是坚持要捐那二百两?”
“不晓得。”周老爹两手搓脸,疲惫地答道,“这事他没怎么跟我商量……其实我也觉得不大必要,又不是说捐了钱咱北生就一定能考中,主要还得靠孩子努力……”
徐氏也心疼钱,但是也不想放过给小儿子添助益的机会,遂提议道:“小荷的一个提法其实挺好,北生他岳家日后也要沾光的,他吕家不该给姑爷也赞助赞助?”
“……这种口哪里好开,如果亲家有心,早就主动开口了……”周老爹叹气,“难啊,到处是用钱。”
徐氏又想了想,道:“要不让北生他媳妇把嫁妆拿出来?”
“你这说的什么话!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说咱周家昧下儿媳妇的嫁妆?”
“这咋叫昧下呢?是咱吃她的还是喝她的?这不是给北生用嘛。北生是不是她男人?为自己男人前程付出是不是应当的?当初你去当货郎,我陪嫁的一两压箱银不也给你拿去做本了吗?北生以后的荣耀头一个享受到的就是她,她啥都不用做就眼巴巴等着享受了?别说大嫂和小荷不乐意,就是我,我也不乐意。”
“……”周老爹长叹一口气,“真是人多事杂。算了,一切等明日再说。睡吧。”
吕氏有没有嫁妆呢?有。
吕教谕既然做的是县学的教谕,俸禄虽然没有多少,桃李却也算满了小半个天下。每逢年节,学生们也要送他礼物,银子是浊物,自然没有,字画古董确有。虽然不是年代久远的名品,可也是前朝或当代叫得出名字的人才的手笔。
吕教谕是自喻名士,给女儿的陪嫁也是按着名士风流来的。小两口在县城租下的小宅子不必说,吕氏大半的嫁妆在那里,吕夫人领着人亲自去布置,“连书房里的一方砚台,都是有来头有讲究的。”
至于送到周家的“轻巧物事”,多半也是一些字画花瓶。周北生和吕氏的新房一布置,乡人便看得啧啧惊叹“真文雅”。事实上文雅有之,格格不入有之。
周家当时给的聘银是一百两,吕家给女儿压箱底的嫁妆银子,是二十两。
吕氏是嫁过来后才知道,其实妯娌唐荷,嫁妆银子就有四十两。她连一个乡下女儿家都比不上,新过门的前几日,她一直惴惴不安,怕旁人问及这个话题。
回门后她就跟她娘说了这件事,吕夫人怒其不争,道:“给你陪嫁的古董字画折算下来起码有一百两银子,足够你把乡下两个妯娌压几个头,”吕氏这么告诉女儿,“还有我儿的头钗和丝绸衣裳,这些门面哪里是两个乡下女人比得了的?”
至于银子,“你两个兄弟读书是不是要花销?咱家你不是不懂,外人看着清贵,你爹的俸禄实际上可没有两个,二十两的陪嫁银子虽然不多,可是也不少了,反正压妆钱也就是做做样子,哪一户人家都不能花媳妇的嫁妆银子。之所以把你嫁给周家那种人家,就是看在他们家做生意不会缺钱的份上。”又隐晦地嘱咐女儿,“虽然女生外向,可是爹娘兄弟都是你的血亲,你有了好的,也要多帮衬兄弟才好。”
今夜唐荷提到让吕家也一起出钱,吕氏心中担心。她怕周家真的去开口,到时若是家中无钱或不肯出,她自然难做,可是若是她爹好脸面答应给了,她娘那一关也难过。吕夫人虽然是教谕夫人,但是也为生活所苦,急起来不至于泼妇骂街,但骂人不带脏字的本事厉害的。
因此他们小夫妻回房,她几次看周北生望着她欲言又止,明白他也是想问她是否能向娘家开口的意思,她绷着心神,也不敢主动问他。
“唉……”周北生几度叹气,最后道:“睡吧。”
两人躺在床上,周北生再度忍不住叹气,“真难……苦读艰难,”他喃喃地道。“人事也艰难,唉。”
一对新婚夫妻久不碰面,本该**,可吕氏一个娇嫩人儿偎在他的身侧半天,见他只是长吁短叹个不停,吕氏不安的心悬在半空也无法落下,“今晚三嫂说的话……她是不是不喜欢我?我也不晓得平日做了什么惹到她……”
“不关你事,”周北生回身,把新媳妇搂入怀里,轻声安慰她,“三嫂是是针对我。其实我也理解她,她有了孩子自然要为孩子打算,我读书花钱太多,她气不过也是肯定的。”
“……以后你中了举,家里的田赋就不用交了。等外放做官,朝廷还会拨给公田……许多好处,要日后才看得到。”吕氏轻声细语地道。
“虽然识字,可到底三嫂只是一个村妇,见识浅一些,只看得到眼前。”周北生叹气,“其实我何尝愿意家里为我倾囊付出呢?我日日苦读,也是希望早一日高中,早一日回报他们。只是这一条路走得越远,越晓得光苦读还不够。”
他经过几回考试,又入了县学,与众书生往来交流,最明白一个没有根基的读书人,想名气为人所知有多艰难,同时又有多重要。不然何以旧时还有举孝廉一说呢?从来才气和品德兼备,才能被人称颂。
“这回修路钱……会算了吗?”吕氏问道。
“不晓得,今晚他是问了我还想不想要这个名,可是都这样了……”周北生叹气道,“说到底,咱家做主的人是老爷子。”
“那你还想不想……?”
“老实说……想,”周北生迟疑地答道,“悦彤,要不,你回家……”
“我把我的嫁妆给你吧!”吕氏快快地打断他的话,假装轻松地说道,“现银没有多少,不过许多字画古董,拿去当铺,应当能当来一笔银子……”
“傻悦彤……”周北生拥紧她,“哪里就到了要当你的嫁妆的地步了呢。真是傻人儿……”
早在周南生请来郎中,诊出唐荷身孕,且没有妨碍的时候,杨氏就抱着自己女儿,一手牵着儿子,放心地回了自己房里。
睡前周东生几次尝试与她说话,她均不理不睬。给孩子们打来热水擦了手脸,哄睡了大的小的,亲亲他们的脸,她也背对着周东生,自己脱衣睡下了。
“媳妇儿,”周东生抬起她的头插入自己的胳膊,一手揽过她,大头贴在她的脸旁,呵呵陪笑道,“我给你暖暖。”
“滚开。”杨氏使劲挣开他,可是周东生被掰开左手,右手又缠上来,杨氏吃奶的劲都使上了,也摆脱不开男人的纠缠,她气怒,挣开一只手,对着他脸的位置甩过去。
耳光的声音响而亮。“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老娘让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