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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的饮食及其他条件确实比唐家好许多。且严格说起来,唐荷在周家的劳动强度其实远比不是唐家。可是唐家有她的血亲,再苦再累,为了爱的家人都是值得的,周家除了周南生,其他人于她,其实都是陌生人。唐荷笑脸迎人,如同上班一样力求自己的工作不出差错。旁的人不必说,就是徐氏,就算原本存有两分挑剔的心,因她行事没有差错,也说不出挑剔的话来。
可是周南生却看出她与旧日相异的克制。
“小荷,你是不是不快活?”
唐荷奇怪他的问题,“没有呀。”
周南生摇头,深深地看着她,“往日我去你家找你,你的笑容要多得多。”且她言语大胆,常常戏弄他。当日他只想着有一日她过门了,他要振一振夫纲,如今她一样对他好,只是那几乎让他灼伤的热度却一日日褪下去了。
唐荷怔了怔,“……你想多了。”
周南生叹气,亲一亲她,“我晓得你是有些怕生,过段日子日子就习惯了。别怕,我陪着你。”
“……嗯。”
55
周家早些年刚顶下铺子的时候,自家的出息是供货的大头,余下的由家里男丁出去十里八村的转悠收货,如今做了有些年头了,有了口碑,乡民知道他们家收货的价钱公道,便自行上门把自家攒下的余粮秤卖。
周家收购的种类也杂,有肉类如山猪野兔家鸡白鹅,不过都要求是腊干了的。也有果蔬类,如时鲜的水果,晒晾过的果脯等。
这一日日头刚刚爬上院墙头,就有村里的大叔扛来一袋晾晒好的红薯干来秤卖。杨氏同她男人搬了秤砣到院子里树荫下。大秤的钩子钩住布袋,袋子重,一个人秤不动,杨氏就找来扁担穿过秤上的拉圈,由大叔同周东生一人抬了扁担一头,杨氏打秤,秤准了报数,“70斤。”
两人卸下扁担,周东生又“喝”一声,发力把袋子扛上肩头,走回堂厅里卸到墙角处。杨氏收了秤砣靠着树根放好,笑着同大叔说道:“这么一大袋子红薯干,得废了蛮多功夫吧?”
“那可不,”大叔扯了衣袖擦汗,一边答道,“咱家挖了有一分地的红薯呢,忙活了好几日洗净切片,又放大锅里旺火煮熟,然后放在太阳底下晾干,你刚才也尝了,又甜又有嚼头,是上等货吧?价钱能说高一点不?”
“叔,您晓得的,咱家给的价钱一向公道,一文钱收您三斤,您去别的地儿,绝对没有这个价了。”
大叔来之前当然已经打听过价格,方才的话也只是不抱希望地随口一说,杨氏不松口,他也不以为意,“东生媳妇还是一张利口,一毫厘的利都不肯让呢。你说你们家也才办喜事没多久,也该给咱乡亲多饶几厘利沾沾喜气不是?”
杨氏笑,“这喜事是喜事,生意是生意。如今家里还有喜宴剩下的瓜子花生,您要乐意就抓两把家去给孩子们嗑嗑,只是这干货的价格,着实没法加了。”
听说有小零嘴可拿,大叔喜笑颜开,“那咱不客气了,给抓两把吧。”
“哎。”杨氏留了他在院里,自己回屋拿瓜子花生。正好周东生拿了笔和本子出来,“叔,您的斤数我给记上了,老规矩,供货条儿您拿上,月底您老拿着条子来结账领钱。”
周家铺子口碑好,乡人供货,规矩是不当场结银,只是领了条,月底算总账。大叔给他们家供熟了货,自然知道规矩,也没有异议。从周东生手中领了条子,等着杨氏端出簸箕,大手抓了几把瓜子,喜滋滋家去了。
唐荷把今日早饭的碗刷好了,又挑了桶打算去地里浇菜。
杨氏看她一早上忙不停,招呼她先歇一歇,又抓了一把红薯干给她,“你尝一尝,这一家的红薯干晒得可地道了。”自己也放一根进嘴里,起劲地咬嚼着,“红薯这东西在咱乡下旱地里埋了一垄又一垄,发得多,连人带畜牲地吃还是吃不完,怕放坏了,家家户户把它做成干,咱们乡下人不稀罕,可城里的姑娘小姐喜欢着呢,据说是一户富家小姐说它是啥…粗纤维丰富,小姐们的茶话上都风行放这玩意,反正带动得咱铺子里也销得多。要我说,这东西嚼多了腮帮子累。”
“……”那位富户小姐不会也是穿越人士吧?唐荷默默嚼着红薯干,表示没有认亲的打算。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唐荷怕日头高了不好做活,急匆匆就下地去了。
“你同小荷处得挺好,”周东生跟媳妇挤眉弄眼道,“村头福全叔家大儿媳妇跟二儿媳妇打架的事你晓得吧?咱老爷子说了,要在咱家,他非得把现眼货的腿打折不可。”
“……”杨氏无语地瞪一眼男人,“你说咱家谁是现眼货呢?”
周东生连连赔笑,“嘿嘿,是福全叔家的……咱媳妇儿那么贤惠,小荷也是厚道人,家里自然太平得很。”
杨氏“哼”一声,说道,“你懂得啥,小荷厉害着呢。”
周东生迷惑,“这打哪瞧出来的?”
杨氏耐心引导他透过现象看本质,“我问你,小荷一过门,日日做那么多脏活累活,你见过她生气不?”
周东生想了想,“还真没有。不过咱姑奶奶也说过的,她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也是又勤快又能干。”
“娘家和婆家能一样吗?在自己娘家,自然真心实意出全力,在婆家除了男人孩子,旁的都不归自己管,哪能心甘情愿做牛马?当年周家只有我一个小媳妇,我不做没旁人做,就这也是气了许久才想通的,如今我们妯娌两个,累活儿都归她干,换我我可想不通,她还能天天笑得那么和气。南生这媳妇要么缺心眼,要么城府深着呢!”
周东生觉得媳妇好像说得有点道理,但又不全对,“你哪来那么多歪心思想东想西?我问你,如今你是不是少累许多?”
“……是。”
“做活的小荷有没有同你甩脸子?”
“……没有。”
“那不就得了。你事儿做得少,妯娌处得好,反正好处你是占到了,你管小荷是缺心眼还是城府深呢。”
杨氏一想也是,只是被男人一通数落,面上过不去,故悻悻地道,“我这不是为了你和土豆娃才计较的嘛。如今咱两口子把着收货的门槛,也不怕日后铺子里南生独大了。”又见到男人不以为然的神色,果断拦住他没出口的话,“你甭跟我说一家人不计较的话,你们兄弟三能一辈子不分家不?日后北生也娶了媳妇生了娃,三家能挤着过一辈子?这家迟早是要分的。不定日后土豆娃有几个弟弟妹妹呢,单过后几张吃饭的口,你不争取铺子的份例,单靠地里刨食你养得起不?”
周东生长叹一口气,没再说话。
周老爹私下里也跟徐氏说过分工的问题,“咱爹不是说了要把南生媳妇培养成掌家娘子么?你该让她空出手多管管铺上事才是。”
徐氏不以为然,“哪个做人媳妇的不先从服侍一家老少的吃穿做起?就是我,当年也是地头家里样样要做,熬得人跟蜡烛头一样都快烧没了。大儿媳妇也伺候一大家子许多年。我们都做得,她做不得?她掌不掌家另说,反正得先把做人儿媳的本分捡起了。”
周老爹无奈,“我就说了一句,你就一大通道理等着我了。我是听南生说,他媳妇也是识得字的,识得字的人眼界宽一些,对咱家也是大助力不是?光挑粪除草谁做不得?只怕要浪费了她这份人才。
“她识字?”徐氏吃惊,沉吟了一会,摇头道,“要怎么用她,日后有爹跟你做主,我是不会插手。只是如今爹没说话,想来我的安排他也没觉得不对。反正旁的新媳妇该做啥,我也就让她做的啥。我这个婆婆可是半点没有苛待儿媳。”
“好了好了,”周老爹举白旗,“我话里也没有一句怪你的意思,这二十几年家里都多亏你。你做得好,孩子们也懂事,你看小荷对你的安排也从没说过半个不字不是?”
徐氏点头,“你还真别说,三儿媳妇这脾气不错。”
周老爹笑,“夸人的话人人都爱听,你该当她面说。”
如果徐氏对唐荷还有什么不满意,就是觉得她太讲究了。天天大柴火烧热水洗澡洗头,关在屋里一洗就是小半个时辰,皂角就属她用得最凶。徐氏有心说几句,可是好像也没有不让人爱干净的理,心里不上不下地疙瘩了好几天了。
这一日家里吃过晚饭,月亮挂上中空,家里人都坐在院子里乘凉,聊几句日常事务。周南生被凉风吹得舒服,抬头看到月圆星亮,想起厨房里媳妇儿一个人收拾油腻腻的碗筷,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