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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泓抱着小妹避开那妇人,见关雎儿在一旁看着只是笑,沉声道:“关姑娘,我死不要紧,这小美你也不管了吗?”
关雎儿闻言,上前抢过小美,将小美递到那妇人面前,妇人见是个婴孩,不忍下手,丢了手中的菜刀,跪在被王五身边,一边用力拍着一边嚎叫道:“老天爷不开眼啊,好容易儿子出息了,将来能当个将军了,又叫半路来的土匪结果了性命。”
林子泓见自己成了土匪,阴沉着脸,跟着关雎儿向中间的木头屋子里去,走了几步,听那夫人骂的越发难听,于是回头踢了王五一脚,怒道:“你再不醒,我当真结果了你。”
地上的王五嗯嗯了两声幽幽转醒。
拍着他哭的妇人愣了一下,用力地掐上去。
关雎儿见还是没人出来,于是又将小美塞给林子泓,叫道:“屋里的人在不出来,我就要杀进去了。”
“喂——”林子泓蹙眉道。
吱的一声,木头屋子的门开了,十几个壮汉并妇人相继出来,须臾,中间的木头房子也开了门,王大、王三护着一二十一二岁,生模样的人慢慢向关雎儿走来。
“有话好商量嘛,干什么喊打喊杀的?”那生叹息道。
林子泓见他口音跟王大等人不一样,似乎是从外地来的,皱着眉头问:“你是五叔?”
“不敢,在下姓王,字五柳。”生道。
“你——”林子泓话未出口,就听王大小声地跟王五柳嘀咕:“五叔,不能落了气势,你可是要当皇帝的人。”
王五柳苦笑着点头,然后将护着他的王大,王三推开,“借一步说话,借一步说话。”说着,又对王大等人挥手道:“你们回屋子里等着,我来就好。”
“五叔不会武功。”王三道。
王大啪地一声打在王三脑袋上,“五叔是要皇帝的,用帝王之气震震他们,要什么武功?”说着,忙将王三拉回屋子里去,其余人看着也没什么事,各自回屋,有几个胆子大的,就在屋子旁树下席子上接着睡觉。
“误会误会。”王五柳口中说道,将关雎儿、林子泓引到一旁的空地上,然后席地坐下。
关雎儿也随着他坐下,笑道:“可不能是误会,我还想想着当娘娘呢。”
王五柳只是苦笑不开口。
林子泓观察一番,见王五柳果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于是也坐下,但心中有防备,坐的就有些远。
王五柳笑道:“我看两位也是斯文人,也是心善不伤人的,还求两位高抬贵手,走了吧。”
“谋朝篡位,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可是被人挟持,才做此事?”林子泓问,心想看王五柳的模样不像是自愿的。
王五柳忙道:“不是被人挟持。实不相瞒,在下也是有功名之人。只是祖上乃是前朝王族,父亲一生所愿又是要夺回王家江山,在下这才不得不在父亲临终前立誓要重建王家皇朝。”
林子泓素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不像话的事,于是沉声训斥道:“你也是读过圣贤的,怎么就不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关雎儿对林子泓讲的大道理不感兴趣,只是好奇王五柳的“皇朝”,于是问:“这就是你的江山?”手指在身边指一圈,一个峡谷正好被她指着,抬头就能见到一线天。
王五柳涨红了脸不说话,半响叽咕道:“两位不如劫持我,将我也救出去吧,我在这里实在过不下去了。”因想起王大王三成天问他何时揭竿而起,何时建都,委屈的眼圈都红了。
林子泓心想这王家实在不像话,薄薄的嘴唇紧紧地呡着。
王五柳见他生气,更不敢说话。
关雎儿很是失望地揪着地上的野花,瞪了王五柳一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也算是有祖宗基业的人,你爹给你留下这么大的江山,你还说这种泄气话!”
王五柳眼神古怪地看他一眼,蹲着慢慢挪到林子泓身边,望了眼那孩子,小声道:“娶妻当娶贤,相由心生,可不这孩子难看了。”说着,还去砸吧嘴。
林子泓一愣,心想王五柳定然没听王三说林子里发生什么事。
关雎儿怒了,站起来踹了王五柳一脚,还要再打,就听王五柳告饶道:“好歹我也是王家人眼中的皇帝,给我点面子嘛。”
“关姑娘,给他点面子吧。”林子泓撇过脸去,不由地忧国忧民地想天下究竟有多少这等关了门就想着要造反的人。
“我不管,我要当几天娘娘。”关雎儿盘腿坐下道。
林子泓看她一眼,“姑娘要是早几年有这志向,怕是如今早心如所愿了。”要是皇帝见着她,定要将她献祭给阎王爷的,做个阎王爷的娘娘。
王五柳在外求学几年,也算是有些见识的人,听这话,心里猜着林子泓应当是大家出身,于是问:“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林子泓。”
王五柳忙问:“可是出了个才子的林家?”
“你说的才子不会刚好叫林子清吧?”关雎儿似笑非笑地问。
“正是,在下仰慕林四爷许久,一直不得亲见。往日里,在下也常唏嘘,世间能懂在下胸中大志的,独有林四爷一人……”王五柳滔滔不绝地道,许是为了避嫌,又或者瞧不起女人,只拉着的林子泓说个不停。
林子泓挣了一下,将自己的袖子挣脱,对王五柳道:“王五哥在委屈几日吧,叫关姑娘过过娘娘的瘾,在下定会带了王五哥走。”心道反贼虽少,但也要防患于未然,不然这样子子孙孙无穷尽,总有一日要威胁到江山社稷。
王五柳应了,将手臂从林子泓臂弯中伸进去,挎着他的手道:“全按照林公子说的办,只是我与林公子相逢恨晚,不如今晚咱们就同榻而眠,夜话至天明如何?”
林子泓伸手将王五柳的手甩开,却见王五柳又歪缠过去,头微微侧向他脸边说话。
“有劳王五哥先找个嫂子喂喂孩子吧。”林子泓皱眉道,心中劝着自己人在屋檐下,万事且须忍耐。
关雎儿伸手将散下的头发撩回去,看着王五柳紧贴在林子泓身上的身影,脑子里想起了一些古怪的事,随即摇摇头,心想人家乐意同榻而眠,关她什么事。
☆、桃源也留不住
关雎儿原先以为他们来,怎么也得叫这山谷里的人排斥一下,没想到这山谷里的人却是异常朴实,听了王五柳说几句已经将他们招降的话,一个两下就忘了胆怯害怕,甚至大着胆子去逗弄小狼。
晚间,关雎儿,林子泓跟着王五柳在他屋子前面的空地上吃饭。
看着一桌子野菜,野鸡,野猪肉,关雎儿碰碰林子泓:“皇帝都吃这个?不是满汉全席吗?”
林子泓自是不知满汉全席是什么,虽说他去吃过御宴,但是就是没去,也不会将这一桌子粗茶淡饭当做御宴。
“娘娘,过两日,你可得指点俺一二。”王大道,将一大盘鸡肉放下,然后在关雎儿身边坐下,指着十步之外,两个探着头看的女人说:“那两个就是已经定下名份的娘娘。”
关雎儿向那两个女人看去,见她们冲她翻了个白眼,于是也翻了回去。
林子泓见她这番举动,小声道:“我以为你要打过去。”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打过去我不是亏了?”关雎儿道,夹了一块鸡肉端详。
“俺家养的,没毒。”王大忙道。
关雎儿冲他笑笑,扔给小狼吃了,然后又夹了一块。
那边林子泓也是许多日没吃过正经东西的,好不容易有了热汤热饭,又见小狼吃着没事,就敞开大吃起来。
饭后,天已经暗了。
几处篝火燃烧着,篝火上点着熏蚊子的艾草等物。
关雎儿坐在火边,看着远处一个妇人给小美喂奶,忽地生出一种就在在这安顿下去也好的想法。
那边,总算摆脱了王五柳的林子泓,见她一个人坐在火边,也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过几日你走吧,我留下。”关雎儿道。
“呵。”林子泓笑了,随即仰身躺下。
“你笑什么?”关雎儿手肘击过去。
林子泓双手拦着她的手肘,仰头看着头顶一线天,天上,只有两三颗星星将星光洒下。
“关姑娘,你这地你住不下去的。”林子泓道,这里虽像是世外桃源,但他们两人却不是能够安于采菊东篱下的隐士。
关雎儿叹息一声,抱着腿闭上眼。眼前的火光烤着眼皮,虽闭着眼,眼睛里也是红红的一片。
不知不觉地睡去,仿佛又被束缚住,关在狭小阴暗的地下室,脚下是暗色腥臭的血水,抬头,却什么也看不到。
忽地,仿佛有什么人进来,那扇门打开,最后露出一张脸……
关雎儿一颤,眼睛慢慢睁开,眼前的火堆还在,旁边,妇人已经将小美还回来,林子泓正抱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