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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把药煎好回来殿下就不在屋里了。”
这人怎么就是不按套路出牌呢……
正想拦个杂役问问,就有个小杂役跑到彦卿面前,拜了一下道,“娘娘,三殿下遣小的来跟您说一声,他在后院湖心亭坐坐,让您别挂着,早些歇息。”
他既然想一个人躲清静,彦卿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去粘他,知道他没事儿也就行了。
放下心来,彦卿随口问了一句,“他就在那儿干坐着?”
“回娘娘,也不算……三殿下一个人在那儿喝酒呢。”
彦卿一怔。
能让一个不惜把自己往死里折腾来保命的人干出这种折寿的事儿,彦卿隐约觉得这事儿不大,但很重。
按生理年龄算,这人还属于青春别扭期范围,按心理年龄算,男人的心理年龄比同龄女人要小至少五岁,就算他经历得多成熟点儿能把五岁差距补过来,那也不过就是二十刚刚出头。
是自己高估他了吧。
想了想,彦卿把手里的托盘递给小杂役,不动声色地道,“王爷还没用晚膳,空腹喝酒伤胃,帮我把这给王爷送去吧。”
既然是哄孩子,那就要用哄孩子的套路。
小杂役接着托盘应声退下,绮儿看着一脸淡定的彦卿,弱弱地问,“娘娘,您真让殿下……一个人在那儿喝酒呀?”
“不是让人给他送菜了嘛。”
“娘娘……”
看绮儿一脸担忧惶恐的模样,彦卿忍不住哄道,“放心放心,出不了事儿。我跟你打赌,他一会儿准找我过去。”
这话说完还没五分钟,去送菜的小杂役就回来了,说南宫信请她过去一趟。
彦卿正一脸得瑟地沐浴在绮儿崇拜的目光中,就听到绮儿激动地说,“娘娘,还是殿下说得对!”
这话听着怎么跟语境不搭边儿呢……
“什么意思?”
“您把殿下的心思都算得这么准,肯定是狐仙转世!”
狐仙转世……
你才是狐仙转世,你全家都是狐仙转世!
哪有那么多歪门邪道的,小孩儿的心思不都一样吗,不分远近亲疏,谁最顺着他,他就认为谁最尊重他最理解他,心里有什么大事儿小事儿也就一股脑儿地全倒给这个人了,要不怎么什么智商的人都能干得了拐卖孩子的活儿呢。
行馆本来就不大,依着片天然湖建的,彦卿一路过去,脑门儿上的黑线刚消下去就瞅见那个湖心亭了。
湖心亭,酒,一肚子不痛快的人,把这三个意象联系起来怎么就觉得这么慎得慌呢……
彦卿走近过去,发现除了他手里的一个杯子,桌上还摆着个斟满酒的杯子。
这人早就准备好叫她来了?
彦卿在那杯酒前坐下,“知道自己喝酒闷了?”
南宫信脸上没多少情绪,好的没有,差的也没有,平静得好像真就是纨绔子弟闲得发慌跑出来吹吹风喝喝酒似的,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不正常的正常,“没什么闷的,我原本就不是自己在喝。”
“别跟我说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啊,二十年前就听恶心了。”
南宫信微怔,轻蹙眉,“这话是谁说的?”
“呃……我们村儿最爱写酸诗的酒鬼,写了还非得让我们背,”彦卿转头看了眼正映着一轮弯月的湖面,“听说有一回喝多了,跳湖捞月亮淹死了。”
南宫信清浅一笑,“你怕我跳湖捞月亮?”
彦卿答得毫不犹豫,“不怕。”
“为什么?”
“你别怪我不会说话啊,”彦卿一手支着下巴看着他,“你就是想捞也得先看见月亮在哪儿吧。”
南宫信浅笑着抬手遥指,准准地指到湖面月亮倒影的方向。
彦卿傻愣了有一分钟,最后还是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人到底是不是瞎子!
“别晃了,看不见。”南宫信慢慢把一杯酒喝下去,“今天九月十一……现在刚到亥时,若能看到月亮,应该就是这方向了。”
在天文学领域,彦卿一向自诩比名侦探福尔摩斯本质上要高一个级别,因为福尔摩斯一直不清楚地球和太阳谁绕着谁转,而她在文理分科后也就只记得地球和太阳谁绕着谁转了。
所以在南宫信的解释中,她能理解这人不是开外挂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除了听出来他没开外挂,她还听出来一个重点。
一个能解释这人今天所有反常行为的重点。
“九月十一,”彦卿盯着他的脸慢慢念过这个日期,“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在说这个日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她在念出这个日子的时候他又轻轻蹙了下眉头。
“我母妃的祭日……”
彦卿一怔。
那杯酒还真不是摆给她的,是摆给他母妃的。
这就是他说的,原本就不是自己在喝酒。
他在祭他的母妃。
“对不起,我以为你……”彦卿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我不打扰了,这儿风大,你坐会儿就回房吧。”
“等等,”南宫信扬声拦下她,“就快到皇城了,有些事应该让你知道。”
彦卿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回去,“好,你说,我听着。”
南宫信浅浅蹙起眉头,“我从没跟任何人提过母妃,也没人会提她……”
彦卿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阴差阳错地让他说出来,他刚出生他母妃就过世了。
“你对她有印象?”
南宫信轻轻摇头,“我连她的声音都没听过……父皇严禁任何人提已故的后妃,我只知母妃是难产死的,有回母后罚我时说,母妃生我,就应受此报应……”
听着他声音微颤,彦卿伸手扶在他手臂上,“你别听那女人胡扯,这事儿赖谁也赖不到你身上。”
南宫信仍摇头,“她是为我死的……”
一直不知道他心里居然还有结着个这么大的疙瘩。
南宫信伸手轻轻握住彦卿扶在他手臂上的手,浅蹙眉头,“先前没与你解释商议,害你不明就里落成乱党,可还恨我?”
“恨,”彦卿坦白地道,“不过是那时候的事儿了,我没我自己说的那么记仇。”
南宫信把她的手握得紧了些,好像生怕她会把手抽走,“不让你参与其中非我不信你,实在怕你也因我……”
一时着急,激起他一阵咳嗽。
彦卿想给他倒点儿水,手却仍被他紧紧抓着,只得用空着的手轻轻拍抚他脊背。
待他咳喘平定了,彦卿看着他道,“你母妃很漂亮。”
突然冒出这么句话,南宫信听得一愕。
“我没见过她,但我见过你父皇,其实你跟你父皇长得不是很像。我们那儿的老人们常说,女孩儿长得像爹,男孩儿长得像娘,这么看的话,你母妃肯定是个美人儿。”
看南宫信怔怔地听着,彦卿继续往下说,“你母妃也很聪明。我们那曾经也有过皇帝,后宫女人的事儿我不能说很清楚,但听说得不少。你母妃一定把当皇帝的女人这件事儿看得很透,也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不然也不会有你出生的机会。”
彦卿停了停,又道,“你母妃还很勇敢。我们那里的大夫把人身体经受的疼痛分成十二等,第一等疼痛感最轻,往后依次增加,第十二等最重,第一等是蚊子叮咬的疼痛,第十二等是女人分娩的疼痛。在我们那很多女孩因为怕疼不肯生孩子,你母妃是难产,肯定疼得更厉害,她得有很大的勇气才能坚持把你生下来。”
一结小半辈子的结都快能成死疙瘩了,这又不是拍青春偶像剧,不是凭空背几段台词就世界充满阳光充满爱了。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她打算解的本来就不是这个疙瘩。
彦卿慢慢反手来把他微微发抖的手握住,“我没你母妃那么聪明,也比你母妃胆小得多,现阶段我也搞不清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所以在你把我列入计划内的时候需要跟我打个招呼。活活把我吓死不要紧,要是我脑子一蒙站错了边儿演错了戏码连累一片人,你说我能不恨你吗?”
南宫信苦笑着轻轻摇头,“好,我改。”
听他这么说了,彦卿拿起面前的那杯酒,起身走到栏杆边上,举起酒杯对着月亮扬声道,“婆婆,您可听见他是怎么说的了,他要是敢反悔,您可得给媳妇做主啊!”
听着身后一阵呛咳声,彦卿淡淡定定煞有介事地把一杯酒恭恭敬敬地倒进湖里。转回身来时,彦卿脑子也转过来一个弯儿,“等等,你母妃是难产过世的话……今儿是你生日?”
南宫信点头。
“怎么也没个人告诉我一声,我连份儿礼物都没准备。”
南宫信清浅笑着,“已经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