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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卿一阵心惊肉跳。
这人是真疯了啊,生怕人家记不起来自家主子是被你抓了吗?!
将军那张脸很应景地变成了铁青色,活生生把西瓜子脸拉成了葵花籽脸,“三殿下屈尊前来,我等怎能拂了三殿下的好意啊,三殿下既然来了就多留些日子,让我等好好招待招待殿下和娘娘,一尽地主之谊。”
这话说的就像是密电码一样,皮上看着是俗不可耐的官场客气话,翻译过来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这将军的意思用一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不好好收拾收拾你们我就白当这的头儿了。
彦卿悬着心,南宫信却好像比刚才在帐外等着的时候还放松。胸有成竹的感觉还在,心事重重的味道已经看不出来了,开口慢悠悠地说出句让将军脸色又黑了一层的话。
“不必麻烦了,将军的品阶还不够招待本王。”
彦卿默默擦汗,这话说得倒是霸气,但是跟你品阶相当的那个不是被你关在自己营里了吗……
“三殿下以为谁才够品阶招待您呢?”
从调调里听出来这将军的忍耐程度快到极限了。
心里刚默默祈祷南宫信别再招惹他了,就看南宫信从身上拿出一个方印来,看到这枚印,将军铁黑的脸瞬间僵住了。
这印看着就跟旅游景点儿地摊上几块钱一个刻的那些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是比地摊上的材质好点儿,估计是正儿八经的玉石刻的而已。
彦卿勉强能看到印上刻的字,但鉴于印上刻得是变形美化后的大篆,对她来说看到和没看到的效果就没有本质区别了。
这在彦卿眼中外型像地摊货内容像鬼画符的玉印,在这帐里稍微有点儿品级的官员脸上都掀起了不小波澜。
“依将军看,谁来接待呢?”
彦卿几乎听到了那将军咬牙的声音,就见一个文官样子的老头儿匆忙走到将军身边跟他咬了阵耳朵,将军冷哼了一声,对南宫信道,“三殿下,这印非同小可,我可不能轻易做主。”
南宫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摊手把印往前一伸,“将军尽管验明。”
一个小兵上前取了印交到将军手里,将军把印拿在手里,看也没看就冷然道,“验明此物要多方查证,在确认之前,就请三殿下和王妃娘娘屈尊先在营里将就一下吧。”
直到前前后后跟着几个小兵到了给他们安排的地方,彦卿才明白将军嘴里的“屈尊”“将就”是个什么意思。
说白了,就是把他俩关牢房了。
连彦卿都能看出来是牢房的牢房,那就意味着这地方有古装电视剧里标准牢房的配制。
石床,稻草,铁栅栏。
只是彦卿第一回知道牢房里是弥漫着霉腐味和血腥味的,哪怕这是在一个密封程度不是那么好的军帐里,哪怕这里的气温已经快低到滴水成冰的程度了,那种让人作呕的气味还是清晰得很。
这地方之前还不知道死过多少人。
小兵们把这俩人锁进牢房就出去了,彦卿扶南宫信在石床上坐下来,这才张嘴说话,“对不起啊,没听你的话,把你也连累了。”
人家神智不大清醒的时候都在提醒她不要乱跑,可她偏偏就是当耳边风了。
不管怎么嘴硬,这一点她是不得不承认的。
之前还一脸严肃地质问她怎么不肯听话,这会儿南宫信就只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能让你记住就还算值得……”
事实证明,彦卿就是忘了这辈子学的所有化学反应方程式都不会忘了这一晚。
南宫信在这冷得不见一点儿活气的地方犯了旧病,程度还是从没见过的严重。
不敢让他躺在冷得像冰块一样的石床上,彦卿就放他躺在了自己怀里。在这种鬼地方自己的身子也暖不到哪儿去,但至少还比他好很多。
南宫信就在她怀里从接连咳嗽到咳得吐血再到连咳的力气都没有,彦卿清晰地感觉到他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力气越来越小,直到抓也抓不住从她手臂上滑落了下来。
最让彦卿害怕的还不是这些。
以前这病不管怎么犯,他就是神志不清都不会因为痛苦发出一点儿动静。
所以这会儿听着他明显被压制着但还是勉强可闻的呻吟声,彦卿能感觉到自己的手都在抖。
自家军营里的大夫都靠不住,更别想指望敌人营地里的大夫了,而且就算这里的大夫靠谱,就凭刚才那将军锅底一样的脸色和把他们锁在这种鬼地方的态度也肯定不会正儿八经帮忙。
他们帮不帮她管不了,但她不能不帮。
彦卿在石床上铺了层稻草,小心地扶他躺在上面,把披风解下来盖在他身上,刚起身要去喊人,就听到这人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声音很轻,她还是听到了。
因为很久没人这样叫过她了。
“彦卿……”
彦卿愣了一下。
南宫信又这样唤了她一声,彦卿这才确定不是自己听错了。
彦卿伸手扶在他手臂上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你再忍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叫个大夫来。”
南宫信有些费力地摇了摇头,声音微弱得只能勉强听到,“什么大夫都没用……别生事……”
“那我现在能干什么,你说,我帮你。”
在这几乎所有能在病发时出现的症状扎堆一起出现的时候,南宫信居然在嘴角牵起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放心……一时死不了……”
这话他经常说,以前每次听这话都想抽他,这次听着却想抽自己。
这会儿才清清楚楚地认识到自己这是犯了个多大的错误。
彦卿心里有种说不清的难受和恐惧,不自禁地把他冷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攥在手心里,“我知道你命大,肯定没事儿的。”
南宫信还是带着那丝出现得很不合时宜的笑,浅浅点了下头。
这次有没有事,他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四肢几乎都失去知觉,全身唯一存在的感觉除了冷就是疼,连他自己都有些被这次发作的严重程度吓到了。
他能接受自己剩的日子不多,但这个时候让他死,他还不能就此妥协。
“帮我两件事……”无论如何,先让自己活下去再说。
“你说。”这会儿让她做二十件她也会拿出做毕业设计的劲头去做。
“帮我要点水……然后……别让我睡着……”
听着都不是难事,彦卿忙道,“好,你等等。”说着就奔到铁栏杆边上,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守在帐外的小兵才一脸不耐烦地走进来。
彦卿本来就没想跟这小兵客气,心里一着急说出来的话就更不客气了,“给我拿碗水来。”
小兵冷哼一声,粗声斥道,“三更半夜哪来的这么多事!”
狗仗人势原来是可以仗到这个程度的。
彦卿几句粗口都堆到嘴边了,忽然听到那人几声有意无意的轻咳,像是被点播了一下,脑子顿时清楚了些,对这小兵冷然道,“别以为关在牢里的都是一样的犯人,我们的身份你知道,你们将军现在也只是去查那玉印的真伪,等事情查清楚自然会放我们出去。就算不放我们出去,你应该也听说过天常国相爷之女的手段吧?”
前面几句都成了废话,最后这句一抖出来,小兵顿时变了脸色,瞪了彦卿一眼,语气明显弱了下来,“等着。”
看着小兵转身出去,彦卿苦笑,那女人,借你的名号帮他一下,就当是替你恕罪了吧。
等小兵把水拿来,彦卿几乎又要张嘴骂人了。
这么冷的天,他居然拿来了碗还浮着几片薄冰的冷水。
看着彦卿的神情,小兵冷得跟这水似地道,“我们喝的都是这水,您二位慢用吧。”说罢就转身出了帐。
来这地方这些日子一直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除了南宫信之外也没人让她着实犯过难,她还一直以为自己凭着一个文明社会现代人的智慧足以搞定这里的基本生活,但现在权势地位都不顶用了,居然连要碗水都要费这么大事儿,彦卿不禁默默一叹。
捧起碗来轻抿了一口,彦卿立马觉得一股寒意顺着食道滑了下去,让他喝这么冷的水肯定不行,但这地方也不可能让她烧开水,那就只有一个法子了。
把碗送到嘴边含了一口水,在口中把这冰水慢慢含到温热了,俯身低头对口喂给南宫信。
乍贴在南宫信那不比冰水热多少的唇上时清楚地感觉到他一惊,伸手握住他的一只手,慢慢把水度给他时才觉得这人明白了自己的用意,轻吮她温热微湿的嘴唇。
南宫信今晚会不会睡着她还不敢确定,但她知道自己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