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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本宫听不懂。”皇贵妃沉了脸。
上一世,她听见这种表白,喜得心花怒放,当场就赏了赵安人诸多的宫缎绫罗,还有许多宫样的钗环首饰。
这一世,她绝不允许有居心叵测的人再来蛊惑自己!
赵氏听见皇贵妃盛怒的声音,惊讶地抬起来,又看了皇贵妃一眼,见皇贵妃确实是怒气横生的样子,心里又是一紧,赶紧从座位上起身,跪在了皇贵妃跟前的地上。
崇华殿的地上铺着平整的大青石,并没有地衣。
赵氏跪在地上,只觉得大青石的地面又硬又冷,寒气不断地从大青石地面上往自己的膝盖里钻,心里又有几分苦涩。—自己同夫君成婚这么久了,孩子都大了,甚至孙子都快有了,没想到自己的夫君还是放不下。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贪慕富贵,毁婚另嫁,早早地死了,也是她的报应!··…··
想到自己到皇贵妃这里卑躬屈膝,不过是为了另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女人,赵氏心里就十分不虞。可是她一向顺从惯了了·而夫君最喜爱的也是她的顺从······
皇贵妃见赵氏满脸委屈不甘的样子,更是惊讶。她可是知道,上一世,这位赵氏安人,可是同她的丈夫欧阳询一样,对裴舒凡恨之入骨。为了把皇后、宁远侯府和裴舒凡拉下马来,这位赵氏安人也出了不少绝妙的主意呢······
如今是怎么回事?
皇贵妃右手抚着自己受伤的左手,轻笑一声,道;“安人不必惊慌,起来回话#吧。听说安人是关雎宫赵婕妤的娘家人,本宫就不懂了,放着这栉的亲人不用,非要舍近求远,安人是不是应该给本宫解解惑呢?”
见赵氏神情紧张,皇贵妃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先把赵氏的紧张心情缓解了,再慢慢套话。
听见皇贵妃问起自己的远房堂妹,赵氏果然没那么紧张了,忙给皇贵妃解释;“娘娘容禀,赵婕妤是臣妇的娘家远房堂妹,跟臣妇的夫家无干的。且赵婕妤若不是入宫选秀,臣妇都不知道有这门亲戚。不怕娘娘笑话,这个亲戚,也是赵婕妤看得起臣妇,臣妇着实高攀了。”三言两语,将欧阳家同赵婕妤利清了界限,并且表示自己同赵婕妤也是远到平日里都没有走动过的亲戚。
大齐朝的人都是聚族而居,几代繁衍下来,远亲近族不可胜数。若是实在要攀亲戚,如赵婕妤同赵氏这种关系,皇贵妃周氏都能攀上几家。—跟真正的亲戚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第一百零五章远近亲疏中
皇贵妃周氏听了安人赵氏的解释,脸色神色丝毫未动,淡淡地道:“原来如此。不过就算是远亲,也是亲戚不是?——安人实在太过谦了。欧阳编修才德兼备,是圣上的朝堂重臣,当为圣上尽心尽力办差才是。只要圣上和皇后娘娘平安康泰,本宫和四皇子自然无需多虑。”
赵氏听了皇贵妃的话,有些讪讪地,看着皇贵妃笑道:“娘娘能这样想,臣妇望尘莫及。”脸上一股隐忧挥之不去。
皇贵妃指了指赵氏身旁楠木小高几上的宫样点心,道:“安人别拘束,用些小点心吧。”
赵氏谢了皇贵妃,伸出手指拈了一块海棠花样式的小点心,放进嘴里,慢慢抿着吃了,又喝了一点清茶,漱了口。那清茶不过是中等的惠安茶,赵氏在家里喝得都比这个好,眉头不由轻轻皱了皱。
皇贵妃的脸庞虽然侧着望向崇华殿西面的窗棂处,眼角却仔细留意着赵氏的一举一动,和她的神情变化。
看见赵氏对着清茶微微皱眉,皇贵妃微微一笑,回头看向赵氏,道:“安人有心。代本宫多谢欧阳大人的盛情。本宫这里不比皇后娘娘,更比不上新晋的那些贵人们。”暗示不用在她这里浪费时间了。
赵氏眉梢轻挑,微微有些动容,很快又收敛神情,笑着对皇贵妃道:“娘娘既如此说,臣妇就依言转告夫君了。”
皇贵妃语重心长地道:“妻贤夫祸少。安人这样贤惠得体,大度通容,定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男人在外面做大事,有些小事情想不通,安人就该多多解释才是。若是一味顺着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岂不是祸及自身,殃及一家大小?”
赵氏听了这话,如同寻到了知己,这几年来一直在心底里翻腾的话脱口而出:“娘娘真是高见——娘娘您说,那人都死了这么些年了,一早就跟他没有任何关联,他还有什么值得计较的?说要给人报仇,也不问人愿不愿意?”
说完这话,赵氏突然捂了嘴,脸如死灰,頹丧地歪在了椅子上,全身如同打摆子一样,打起哆嗦来。
皇贵妃心里一沉:果然还是为了裴舒凡。
上一次,裴舒凡活着,欧阳询对她恨之入骨,投靠了自己,誓要将裴舒凡支持的皇后娘娘和宁远侯府拉下马来。
这一次,裴舒凡死了,欧阳询却要为她报仇,同样选择了投靠自己,依然要将皇后娘娘和宁远侯府拉下马来。
哪怕前因都变了,结果居然还是一样。难道无论怎么做,怎么选,上天还是将她往这条路上推?
皇贵妃思绪万千,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安人说得对,家里人有时候想不开,就要安人多多开导才是。”皇贵妃笑吟吟地劝道。
赵氏的脸色和缓了一些,可还是上下牙齿不断打架,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皇贵妃知道这些话大概藏在赵氏心里很久了,久到一有机会,那些怀疑的种子就蓬勃生长。一见有人跟她意见一致,就忍不住要说出口来。
“安人也要放宽心。横竖人都死了,人死如灯灭,自然万事皆了。活着的人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哪会一直将心思放到死人身上?——所以安人也不要太过计较。对男人啊,就跟对小孩子一样,有时候,就要瞒着哄着,他们的心才会慢慢转过来。”皇贵妃想起这一家,当年也是因为自己,才被贬为庶民,虽然比镇国公简飞扬的下场要好些,可是比起他们以前的境地,还是天差地别。
皇贵妃的话终于让赵氏听了进去,她细细琢磨了一番,不再恐惧颤抖,脸上反而露出喜色,站起身对皇贵妃行了大礼,恭恭敬敬地道:“多谢娘娘提点。臣妇知道该怎么做了。”
皇贵妃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道:“安人要记得,保住欧阳大人,才能保住你们的家,也才能让圣上和皇后娘娘放心,让本宫和四皇子无忧无虑。”
赵氏感激地应了声“是”,再抬起头的时候,眼角已经有了泪光。
她刚到皇贵妃宫里的时候,还是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等她离开皇贵妃宫里的时候,已经是心悦诚服,嘴角微扬,一幅终于想通了的样子。
皇贵妃看着赵氏远去的背影,轻轻松了一口气。好在,她不是一个人。好在,还有很多人,不想走以前的路。——这些细微末角的地方,到底本来就是如此,自己以前不过是被权势迷了眼,没有真正看清楚呢?还是因为裴舒凡的死,一切都向一个不同的方向发展下去?
赵氏回到家,一脸平静的将皇贵妃的话,细细地转述给欧阳询听。
欧阳询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了些波动。他比裴舒凡大三岁,以前在裴家的家学里面附学读书的时候,同裴舒凡有同窗之谊。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对这个比男子还要聪明,还要杀伐决断的小姑娘上了心。后来裴舒凡到了十岁上头,不再去家学念书,欧阳询便回家求了自己的爹爹,来裴家提亲。
欧阳家同裴家是世交,两家长辈小时候也曾有过要做儿女亲家的戏言。见儿子对裴家的嫡女上了心,欧阳家的老爷子也乐见其成,专程来到裴家,为欧阳询提亲。
那时候,裴立省对欧阳询的印象不错,又在裴家家学附学念书,人品家世都是尽知的,便立时允了,交换了庚贴,正式订了婚。
谁知五年后,本来应该是他们成亲的日子,裴立省专程来到欧阳家,同欧阳家的老爷子一番长谈,第二日,两家便退了亲。
欧阳家的人从此闭口不提裴家人,都装作没有这回事。
只有欧阳询忘不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新娘,嫁给了宁远侯府的世子。曾经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后来他也娶了亲,生了子,过了这么些年,本来应该要淡忘了。谁知在听见她突然身死的消息的时候,还是乱了分寸,不惜动用了欧阳家的关系,偷偷打点顺天府的人,让他们仔细彻查裴舒凡的死因。——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位玲珑剔透到能体会帝王心术的女子,会这样早就无声无息地死于内宅?
他还以为,这么些年,她是在韬光养晦,等着一飞冲天、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