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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小跑跑到酒井三郎跟前,气壮如牛地报告到:“酒井阁下,关东军陆军第**步兵联队第三大队大队长犬养中佐向您报告,请阁下训示。”
他故意大喊大叫,还特意点出关东军来,旨在提醒酒井三郎,我们是直属关东军部队,你一个三流守备部队的大佐,你敢把我怎么样?
酒井鼻子一哼,面沉如水。
他一扔马缰,翻身下马,将身上的披风解下,露出他挎在腰间的菊花军刀来。
他解下军刀,森然一笑,一字一顿说道:“这把军刀是我从帝国陆军大学毕业时天皇陛下所赐。听说犬养君是剑道高手,今天来,主要是想和犬养君切磋切磋剑道。犬养君不会拒绝吧?”
犬养一听如遭闷棍。
他什么都想到了,但他做梦也想不到酒井会从这里入手做文章。
作为军人,不接受挑战,这是耻辱;但接受挑战,他明知酒井武士世家,剑道一流,天皇赐刀,那就更非寻常了。今天自己极有可能被酒井当场劈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现在他真有些后悔以前不该在酒井面前傲慢无礼。
自己所倚重的的无非是关东军这样一块招牌,而在日本这样一个等级极为森严的国家里,真正注重的是家族、出身、门第、血统、身份。
从这方面和酒井比,自己就是一个下三滥,凭什么和人家玩?
现在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他脸色苍白,酒糟鼻显得更红了,他慢慢解下军刀,抽刀行礼。
酒井虚虚晃了一下他那把装饰华贵的刀,算是回礼。
比武开始。
毫无悬念,犬养根本不是酒井的对手,一上手就被酒井逼得手忙脚乱,两个回合下来,已经浑身是洞、血流不止。
酒井的意图就是在众人面前侮辱他,灭一下他的嚣张气焰,并不想要他的命。
谁知犬养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一见血,他那蛮横凶悍劲儿一下就上来了,和酒井玩上了不要命的打法。这样一来,破绽更多。
酒井一声暴喝,犬养的军刀被磕飞,犬养呆立在现场,双手下垂,绝望的看着酒井,茫然不知所措。
酒井毫不留情,双手握刀大力劈下。
犬养软软倒地。
但他没死,原来酒井在最后一刻还是反握刀柄,用刀背劈下。
即便如此,犬养的锁骨还是被砸断,左耳被削掉半拉。绝望的他在刀劈下来的一瞬几乎大小便失禁。
犬养挣扎了半天,还是没能站起来,他所有的勇气、悍气、傲气都随着刚才酒井的一刀荡然无存了。
酒井轻蔑的说了一句:“你不配。”
犬养双耳轰轰作响,精神彻底被击垮。
酒井披上随从送来的披风,上面赫然佩戴着酒井家族的族徽。
酒井招了招手,他的副手吉冈跑了过来。
酒井轻轻吩咐道:“这里后面的事情,你处理。”
随后上马在一群卫兵的簇拥下绝尘而去。
吉冈目送酒井走远,抽出军刀一挥:“攻击”
早就对关东军骄横无礼、牛比哄哄心怀不满的酒井联队士兵顿时一声呐喊,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如一群饿狼般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吉冈的命令只有一条“不准开枪,可以动用一切手段。”
由于主官被撂倒,犬养大队的官兵得不到命令,只有眼看着潮水般涌进的酒井联队的士兵大打出手,稍事反抗,就会被刺刀捅死,此时的关东军犬养大队已是哭天无泪。
犬养更惨,他被李店据点一群伤兵围住,一阵疯狂的群殴,犬养当场昏死过去。
当犬养和他的士兵们从噩梦般的打击中苏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发现,除了满地死伤外,据点里所有的枪械、食物被裹走,被服、煤炭、柴火全被付之一炬。
这些惯于“三光”的皇军们在对付自己人时业务也非常娴熟。
此时的犬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酒井三郎这一招够损的。
其他的都好办,作为部队主官,丢失了武器,已经是死罪。如果发生情况,丢失了据点,则必死无疑。这些都要受军法审判的,那种耻辱,他不敢往下想。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引起的,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果此事让原田联队长知道,自己就完了。
看来只有厚着脸皮去求酒井三郎了。
到了此时,什么关东军的尊严、名誉都抛到爪哇国去了,自己的小命、前程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草草包扎了伤口,洗了洗紫肿发烫的柿饼脸,带上约一个中队受伤较轻的士兵前去找酒井负荆请罪。
酒井根本不见他。
联队司令部门口戒备森严,那些酒井的部下们虎视眈眈地架着机枪,端着刺刀对着这一队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关东军士兵。
犬养他们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没打牙,像一群叫花子般站在酒井司令部门口。凛冽的寒风中,冷饿交加、伤痛难忍。无不瑟瑟而抖,昔日关东军的那点儿赳赳之气已经灰飞烟灭了。
这种奇怪的现象,吸引了大批的中国老百姓围观。
然而这里是酒井的地盘,刚吃完亏的关东军们像猴山上的猴子一样,任人品头论足,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犬养他们的窘态,酒井在楼上窗户里看得一清二楚。
眼看着围观的中国老百姓越聚越多,酒井也觉得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他吩咐副官:“叫犬养进来。”
听到酒井召见,犬养连滚带爬忙不迭的来到酒井的办公室。
等他进了酒井的办公室,他更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卑微。
办公室宽敞、明亮、温暖如春,巨大的落地窗帘垂在天蓝色的地毯上,迎面墙上是天皇御笔亲题的“武运长久”,下面宽大的条案上供奉着菊花军刀。四周的墙壁上挂着日本历史上著名诗人的长短俳句。
酒井穿着雪白的军衬衣、挺括的黄尼子马裤、乌亮的长统马靴,这一身随意的装束,加上酒井清癯颀长的的身材、冷峻地目光,在犬养的眼里无不充满了从容、闲适和贵气。
他本来就佝偻着的身子又矮下去半截。
出身于寒门小户的犬养此时才明白:什么关东军,都他妈的是虚的。这份贵气不是一两代人能养出来的,自己不知深浅还觉得关东军天下第一便什么都可以小觑,真他妈是井底之蛙。别说自己,即便气壮如牛的原田大佐进了这间办公室,他也得矮半截。
正胡思乱想间,酒井不高但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犬养君。”
他赶紧立正挺胸,尽管锁骨断裂、遍体鳞伤,他还是努力地向上挺直。
“此事你打算如何解决?”
“属下听凭大太君处置。”
“很好!”
酒井伏在办公桌上快速写了几个字,交给犬养:“去找吉冈君。”
接过一看上写:帝国利益高于一切,请满足犬养君一切要求。速办!酒井三郎犬养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谢谢大太君。”
酒井淡淡的摆了摆手,转过身去。
………
其实这场闹剧的总导演是继宗他们哥几个。
昨晚他们化装成李店据点鬼子,袭击了关东军的巡逻队,从而引发了这一系列喜剧。
李店据点被袭、柳林镇据点被洗劫一空,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他们打算天黑之后,大干一场。
当犬养领着人走了之后,哥几个就忙着准备起来,他们估么着,从柳林镇来回几十里,犬养此去和酒井扯起皮来杂七杂八的,天黑前绝赶不回来。
据点里剩下的大多是手无寸铁的伤兵,这可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不吃白不吃。
天黑时分,他们换上鬼子军服,从王金龙一的据点扛来三挺机枪、三箱手榴弹,继宗身上还跨着那把缴获的东洋刀。
继宗、张胜、占魁、大胡一挺机枪一箱子手榴弹从据点背面越过壕沟将鬼子往操场和吊桥驱赶;王金龙、和尚、小李三人带两挺机枪、两箱子手榴弹埋伏在据点南面的吊桥外,专打逃过来的鬼子。
这实实在在是一场狩猎行动。
壕沟里的水已冻得结结实实。
没费什么劲儿,继宗几个就进入了据点,哥几个也不担心什么暴露目标,手里提着盒子枪、大开着机头,大胡抱着机枪,身上插满了弹夹。大摇大摆地朝亮着灯的三排营房逼近。
鬼子们都龟缩在营房里,为了取暖,大多数的人都挤在一起。
首先攻击的是最北的一排营房。
不管三七二十一,哥几个看见窗户就扔进一个手榴弹,大胡的机枪捅进窗户一通疯狂扫射。
占魁还边扔边喊:“中国爷爷来了、中国爷爷来了!”
突然的打击下,鬼子们人仰马翻、狼奔豸突,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前面两排营房的鬼子根本不用撵,早如惊弓之鸟般,一窝蜂似的向操场和吊桥方向狂奔而去。
继宗几人杀得性起,跟在鬼子的后面,机枪、盒子枪密集